第一卷 血戰台灣 第236章 不倒的軍旗 文 / 西門吐血
李國梁的及時增援,解了李南的燃眉之急,被日軍步步逼退的紅標軍振奮精神,發起對日軍的全面反擊,在各條街道上都可以看到端著刺刀,甩著手榴彈衝向日軍的紅標軍身影,也正因為他們的頑強和勇猛,使得剛剛佔據上風的日軍一下子便被打得抱頭鼠竄,一路後縮。
不過由於李國梁的兩個炮兵連沒來得及趕到南投城,因此雖然紅標軍拼盡了全力,一路追著日軍屁股後面,但仍然無法將他們全部趕出城去,而日軍仗著野戰炮的巨大的威力,給予紅標軍造成了極大的傷亡,許多人在衝擊的道路上眨眼間就被炮彈炸得無影無蹤,屍骨無存。
為了敲掉日軍的野戰炮,李國梁利用對城內街道的熟悉,親自率領一個突擊連,配備了大量的手榴彈與四、五具迫擊炮,穿越重重建築,直插躲藏在城北街道的日軍炮兵陣地。
李南在望遠鏡中看到李國梁的突擊連與日軍打成一片,戰鬥激烈到了白熱化的地步,甚至一些紅標軍身上捆著手榴彈就撲到日軍陣地裡引爆,與敵人同歸於盡,已經被子彈和彈片炸得破爛不堪的紅旗牢牢地插在敵人的陣地上,迎風飄揚,他就不由熱淚盈眶,大吼道:「看哪,看哪!這就是我們紅標軍健兒,這就是我們三團的子弟兵!」
硝煙瀰漫在城市街道,但只有那面不倒的軍旗在風中依然顯得那樣的奪目耀眼,儘管它已經殘破不堪,儘管它已經不再完整,儘管它的表面沾染了無數人的鮮血,但它凜散出的瑟瑟威儀卻令所有人,包括日軍在內都感到敬畏。
「萬歲,紅標軍萬歲,首領萬歲!」隔著重重街道,城市上空波浪一般迴盪著紅標軍士兵如雷的歡呼聲,看著那面插在日軍陣地上不倒的軍旗,所有人都激動得熱血沸騰,日軍的炮兵給紅標軍造成了極為慘重的傷亡,倒下的戰友屍體層層疊疊鋪滿了大街小巷,許多人是踩著同伴的屍體向日軍炮兵發起猛烈的衝擊,有那面不倒軍旗激勵,即便冒著被炮火炸碎的危險,也絕沒有一人選擇後退。
正當李國梁親率突擊連與冒死強攻城北的日軍炮兵陣地時,處於雲林城內的近衛軍第一支隊胡冬寧也面臨著日軍狂濤駭浪一般的攻擊,他看到近衛軍在日軍強攻之下從前線撤了下來,不由勃然大怒,一把從掌旗兵手裡奪過代表紅標軍的那面鮮紅軍旗,就插在自己的腳下,對著撤下來的士兵們大吼道:「這面軍旗就插在這裡,我們堂堂的近衛軍如果有誰撤到這面軍旗的後面,那就意味著背叛和怯弱,那我不僅要槍斃他,而且還要扒下他這身近衛軍的制服,因為他已經不配做我們近衛軍,他已經不配成為我們光榮而驕傲的近衛軍同袍!」
幾個撤下來的近衛軍看到這面血紅色的軍旗,也不由面紅耳赤,在胡冬寧惡狠狠地瞪視之下,灰溜溜地轉過身去,返身回到戰場,畢竟沒有長官的命令擅自退縮已經是很嚴重的違紀行為,就算胡冬寧開槍向他們射擊,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對於胡冬寧來說,他不需要拔槍,只要堅起這面不倒的軍旗,就可以讓軍心振奮,士氣恢復。
事實也如此,陸陸續續撤下來的近衛軍看到這面軍旗,頓時熱淚盈眶,根本不用後面的督戰官喝斥,便自己返身再次衝向前線,與日軍拚死廝殺。
同樣的軍旗也出現在蕭奈的部隊發起對嘉義的攻擊路途之中,不過他也沒有想到嘉義城比他想像還要更加的空虛。
蕭奈的獨立二團和炮兵營一、二連在強行軍一天一夜,翻過梅山,穿過竹崎之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向嘉義城東門發起猛烈的突擊時,竟沒有遇到多大的阻礙,甚至可以說是不費吹灰之力便殺入了城內,連他自己也不曾想到攻擊得會如此之順利,大概也只有他這支部隊在西路軍混成編隊中的各條戰線裡,是打得最為順手的,因為守城的日軍只有兩個中隊,而城內堆積的彈藥與糧草等軍事物資卻可供至少一個聯隊使用。
也就是說此時的嘉義已經是日軍在雲林後方的軍火庫和後勤基地,乃木希典的主力已經北上在雲林與濁水溪南岸與紅標軍廝殺成一團,只是令日軍沒有想到的是,紅標軍居然有這麼一支奇兵會穿越阿里山,直接南下攻擊嘉義,就連守衛嘉義城的日軍在受到蕭奈部隊攻擊的時候,都不敢相信已經處於戰火前線,他們還以為自己仍然呆在後方十分的安全。
守城的日軍被突如其來的強擊打得措手不及,很快便大半被殲,僅有少數人逃出了城,一部分人往北逃向雲林,另一部分人則向南逃向台南,可無論他們往哪個方向逃跑,一門心思只想著遠遠地逃離嘉義,逃離這支惡魔一樣的紅標軍,因為蕭奈的部隊進入城內,幾乎將所有投降的戰俘全部用刺刀活活地挑死,美其名曰保存彈藥,其實他是拿活生生的戰俘來訓練士兵刺殺,對於他來說,只要能提高部下的戰鬥力,無論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來說,都是可以接受的。
也正因為他的這一瘋狂一面,獨立二團的名聲比起李家財的獨立一團,在日軍之中更為聲名狼藉,也更為膽大妄為,畢竟李家財的獨立一團還有鄭逸在制約,而獨立二團完全讓蕭奈恣意縱容,如果不是有著嚴格的軍紀束縛,恐怕更為出格的事情他都做得出來。
嘉義城打下之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三營、四營全部換裝成村田步槍,因為由於槍械與彈藥的不足,只有一營、二營才裝備了毛瑟步槍,而三營、四營原先只配備短刀長矛,完全冷兵器配製,戰鬥力比起其他紅標軍來說,差距極大,也影響到士氣,但現在換裝了村田步槍之後,三營、四營的士氣與精神也跟著振奮起來,恨不得像一營、二營那樣馬上投入戰場,也跟著建功立業。
不過因為城內的槍械彈藥太過充足,就算三營、四營都配備整齊了槍械,也仍然能夠足夠裝備一個滿編團的武器和彈藥,於是蕭奈一不作二不休,乾脆就在城內大肆招兵買馬,由於他的膽大包天,輕狂不桀個性,甚至派人在城內挨家挨戶地抓壯丁,只要是身強體健的男性,全部徵召入伍,也不管別人願不願意。
雖然他這種匪氣十足的招募令許多人反感和排斥,但徵募的效率卻是極為驚人,短短的半天時間之內,便又給他召集了一個新的步兵團,而他的臉皮又實在是厚得出奇,居然通過嘉義城內的電報局向台北發出邀功請賞的電報,鑒於前線戰事緊張,急需擴大軍事編制,要求台北指揮中心批准成立新的獨立三團,然後便把長長一串獨立三團的軍官名單附在後面。
台北巡撫衙門指揮中心,收到電報的鄭逸當場氣得都不會說話,這個光桿連長在短短時間之內一飛沖天,在放出去剛打幾場仗,就讓他生生地擴編到兩個團的規模,並且還隱隱以獨立旅的旅長自居,簡直就沒有把他的獨立一團放在眼裡,要不是前線戰事吃緊,首領連續調派邱德標的三團、八團及近衛軍第三支隊和徐驤的七團披星戴月南下增援處於危困之中的李南西路軍混成編隊,他早就在電令之中以擅離職守,不服從指揮之罪直接剝奪蕭奈的軍職。
郁笑城對蕭奈這種人也感到極為的頭疼,如此抗命不遵、輕狂桀傲之人,實在是軍中大忌,要不是時局危急,而他打下嘉義創立了奇功,為整個戰局的扭轉帶來一絲曙光,恐怕不用鄭逸下令,他早就直接一紙電令過去,扒了蕭奈的制服,直接令人將其收押留監,由軍法處進行懲治嚴辦。
「首領,這蕭奈報上來的所謂獨立三團……」鄭逸看著手中的電報,還是很不甘心,咬著牙問道,「難道就這麼由著這廝亂來嗎?」
郁笑城坐在攤著地圖桌子前面的太師椅上,仰著頭看著黑烏烏的天花板,好半天才緩緩地吐出一口氣,道:「只要他有能耐,為什麼不批准?現在整個南部都打成一鍋粥,胡冬寧的近衛軍在雲林,李南的部隊在南投,完全被一南一北佔據兵力優勢的倭寇壓著打,而我們南下增援的部隊卻還沒有趕到,就連最接近前線的徐驤的第七團也僅趕到苗栗的三義,距離台中還有好一段距離,更別說是已經危在旦夕的南投城!」
「這一次,如果蕭奈僅僅只是增援雲林,對於倭寇來說也僅只是增加了一個敵人,只需加大攻擊力度便可化解,整個局勢仍然可以保持高壓態勢不變!但現在蕭奈跳出這個困局,直接翻到倭寇的後方攻擊嘉義,而嘉義現在是座空城,那也就意味著乃木希典已經將第二師團的主力大部投到雲林方向,雙方都在咬緊牙關做最後一搏,如果有誰也繃不住神經而退縮下來,便可造成整個戰局的崩潰,一敗塗地!」
「蕭奈奪取嘉義,包抄乃木希典的後路,斬斷倭寇的增援,將給倭寇造成極大的心理震憾,蕭奈甚至不用從嘉義出擊,北上攻擊雲林方向的倭寇,倭寇軍心便已動搖,不戰而敗!雲林方向的第二師團主力一旦落敗,那南投之危便解,伏見宮貞愛的混成第四旅團也將毫無建樹,甚至可能陷入李南與南下增援的邱德標部隊的聯合夾擊之中,最終全軍覆滅!」
他輕歎了一口氣,沉默了半晌,這才接著道:「如果由於蕭奈這番奇襲而扭轉整個困局,扭轉我們台灣的戰局,那他這番功業可立得驚天動地,即便是區區一個獨立三團的編制獎賞於他,也絲毫不算什麼!想像一下,整整第二師團與第四旅團混成編隊總計約兩萬餘人全都覆滅在此次戰役之中,再加上之前覆滅的一萬餘人的近衛師團,我們紅標軍光光在台灣便消滅了日軍戰鬥力最強的幾個師團四萬餘人,這對倭寇的的震憾,對列強的震憾將是無法形容的,甚至可能令倭寇不敢再起侵犯我們台灣之心,從而為我們紅標軍在整個台灣佔據最終的主導權立下汗馬功勞!」
「台灣戰局如果能夠因此而落下帷幕,蕭奈的抗命不遵、奇襲嘉義倒成了一段佳話,到時需要考慮的是怎麼給他獎勵,而不是現在就草草地懲辦他!」
鄭逸聽到這裡,臉色不由大變,失聲道:「難道就這麼讓他放任無束?」
郁笑城突然眨了眨眼睛,笑了起來,道:「我可以賞他,也可以辦他!一切都等戰局穩定之後再說吧,我自會處理!你現在唯一要做的便是給他去電,告訴他,獨立三團創立一事,統帥部……喔,不對,是指揮中心准允!」他忍不住啞然失笑起來,他一心想成立統帥部,無意之中將這話說了出來,可惜現在時機還未到,等到台灣戰事安定下來,他才有機會騰出手來構造自己的統帥部。
鄭逸眼睛閃爍不定地看著首領,好半天才恍過神來,站起身來,端端正正地行了一個軍禮,道:「是,我的首領!」_del_logo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