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血戰台灣 第212章 奇兵 文 / 西門吐血
「首領,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鄭逸呆呆地看著郁笑城,雖然他胸中早有幾十條對策,但是卻沒有一條讓他覺得十分滿意,畢竟雖然台灣北部在紅標軍的控制之下,調兵遣將是沒有問題,但離開北部,便要進入其他駐台清軍及義軍的勢力範圍,到處後勤補給、便道過境等諸多問題就要暴露無疑,如果再與日軍打成膠作狀態,那後果就誰也無法知道了。
郁笑城確實沒有想到日軍會從台南登陸,畢竟這與歷史有著雲壤之別,因為歷史上的台灣之戰,台南卻是最後一戰,日軍在東鄉平八郎中將的指揮下,伏見宮貞愛親王旅團長所統轄的混成第4旅團分乘19艘運輸船,由浪速、濟遠、海門等三艘軍艦護衛,在布袋嘴登陸,之後登陸部隊攻略鐵線橋,兵分二路一路進攻蕭壟(今佳裡),由佐佐木直率領的海岸支隊,一路進攻麻豆,由伏見宮貞愛親王所率領的本隊;乃木希典中將率第2師團分乘運輸船20餘艘,自枋寮附近北邊之番仔化登陸;海軍中將有的品之允率戰艦6艘進攻打狗港(今高雄港),擊敗黑旗軍,同時日軍山岡中佐率獨立騎兵隊為先遣部隊,突擊到台南城小南門,最終台南被三路日軍團團合圍。[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劉永福見大勢已去,托英國駐台領事歐思訥將停戰求和信件轉給日軍南進軍司令官高島鞆之助,但此時高島鞆之助已經認為勝局已定,覆信不肯議和,劉永福集眾商議,軍隊潰散,士氣喪失,難以死守,部下們勸其內渡,最終他選擇離開,至城外安平港,乘英國籍輪船「塞裡斯號」離開台灣,內渡廈門。
劉永福離開之後,其留下的軍隊立刻秩序大亂,同樣造成了台南全城一片混亂,地方士紳群龍無首,最後不得不懇請英國牧師巴克禮及宋忠堅牧師兩人,利用國際關係與日軍交涉,保全台南居民生命,以免慘遭屠城之禍。
郁笑城已經改變了歷史,卻並不知道改變後的歷史會以怎麼樣一種新的面貌出現在他的面前,不過從乃木希典從台南安平港登陸成功也可看出,歷史車輪仍然有著極強的慣性,就算被他撬動了軌道,仍然試圖固執地返回原先的軌跡,繼續按照原來的歷史前進。
但是他既已撬動了歷史車輪,就絕不允許歷史再返回原來的軌道,更不允許台灣之戰慘敗的命運在自己手裡變成現實,他要創造新的歷史,打造一個新的未來。
「台灣地理南北狹長,東西窄短,地勢東高西低,南北山脈縱貫全台,其中以中央山脈為主體,地勢高峻陡峭,但中央山脈與東部的海岸山脈之間卻有一道狹長曲折的山谷——花東縱谷,綿延200公里,地形起伏很小,宛若一條綠色的長廊,極適宜行軍,如果我們從瑞芳出一道奇兵,穿過花東縱谷,然後翻越中央山脈南端山巒,突然直取台南,溪沫,你覺得如何?」郁笑城沉吟了半天,突然轉過身來,目光直射向趴在桌上看地圖的鄭逸。
鄭逸聽到郁笑城說到「花東縱谷」,不由將鉛筆點到台島東海岸那狹長的地形,他看了一陣,道:「這花東縱谷極為綿長,幾乎貫穿全島,後勤補給怕是極為艱難!況且是高山族土著的主要聚集區,據我所知,主要有阿美族、泰雅族、布農族、太魯閣族及卑南族,如果我軍要從花東縱谷穿插到台南,勢必要經過這些土著村落,而從前高山族土著與當地官府的關係極為緊張,多有衝突,結下怨恨……」
郁笑城笑道:「溪沫,你忘了,現在可是結成抗日聯盟,統一戰線,同仇敵愾的時期!對於倭寇的入侵,這些高山族土著比我們還更憤怒仇恨,在澳底之戰中,當地的土著就曾經協助我們紅標軍共同打過倭寇,甚至他們之中有不少人都已經加入我們的隊伍!現在我們紅標軍從花東縱谷出一道奇兵,打出抗日先鋒的旗幟,並且就地徵集當地土著入伍,由他們出人出力出糧解決我們的後勤補給,豈不是一舉兩得之事?」
鄭逸聽完這話,兩眼不由放出光芒來,他是後面才參加紅標軍,自然不知先期便有高山族土著參加紅標軍一事,但他卻耳聞不少土著與官府之間劍拔弩張、相互征殺的事情,因此才會有這層擔憂,生怕奇兵還未到台南,便已經所剩無幾,而且行軍如此之長,後勤補給很難跟上,一旦打台南受挫,可能就要被日軍反撲,一潰千里。
不過如果事情真像首領說的那樣,那花東縱谷簡直就是出奇兵的不二之選,紅標軍這一路開過去,甚至可以將整個中央山脈以東的土地全部納入自己勢力範圍,如果拿下台南,那台灣的三分之二土地就全在紅標軍掌控之中,紅標軍的勢力也將進一步得到壯大。
「誰來率領這道奇兵?」他看了看地圖上瑞芳的位置,悄悄地抬起眼睛撇了郁笑城一眼,雖然他現在所做的一切正是總參謀長干的活,但是郁笑城始終沒有正式將這個職務任命給他,因此許多事情他仍然需要郁笑城拍板。
「就由一團的楊賓帶隊吧!」郁笑城也在瞪著他,明顯就是暗責他這是明知故問,在瑞芳的就只有一團楊賓的部隊,而林世明的二團已經打到北面的金包裡,這幾場戰役下來,除了澳底一役之外,就只有楊賓沒有立下啥功,出於平衡部下們功績,這塊肥肉除了給楊賓,再無第二人選,更何況台南是黑旗軍的老巢,由楊賓這個黑旗軍舊人去奪回台南,為了雪恥他的幹勁也比別人大,戰果肯定也比別人多。
鄭逸假裝沒有看見郁笑城的表情,將手中的鉛筆往地圖上一扔,從桌上直起身來,向他敬禮,道:「既然首領命令由二團的楊賓出這道奇兵,標下一定會為楊團長的行程路線安排妥當,鑒於這道奇兵要貫穿幾乎全島,不能攜帶重武器,但也不能完全都是輕武器,因此需要首領下令,將擲彈兵以及輕機槍手撥給二團,方便他們在翻越中央山脈北端山巒之後,能夠順利發起對台南日軍的攻擊!」
郁笑城笑道:「擲彈兵與輕機槍手沒問題,不過我還要撥給他們一批新炮手!」
「新炮手?」鄭逸不由皺起眉頭,好奇地問道,「什麼新炮手?我們這道奇兵如果要攜帶火炮,根本就跑不快,而且還要翻越中央山脈,如果錯過了戰機,那奇兵的效果就沒有了,這火炮反而成為楊賓的拖累!」
郁笑城哈哈一笑,道:「這個新炮手不是指山炮、野炮那樣的炮手,而是迫擊炮手!早在我們紅標軍離開台北,換防基隆之前,我便讓連朝綱在台北製造局秘密研造一批60mm口徑迫擊炮,直至最近他才叫成果匯報上來!」
「這種炮的特點是射角大,彈道彎曲,初速小,最小射程近,極適用於對遮蔽物後的目標和反斜面目標進行射擊,並且還有體積小、重量輕、結構簡單、操作方便的特點,在山地戰與塹壕戰中能夠發揮巨大威力,此武器可是全球首創,只此一家,別無分店,此番就讓楊賓攜帶我們紅標軍的秘密武器到台南打倭寇,看看它的效果如何!」
「迫擊炮?」鄭逸吃驚地張大嘴巴,他在德國留學期間隱隱從教官們口中聽說過此類彈道彎曲,擅長對近距離目標進行射擊的火炮的性能,但是具體叫什麼卻不知道,忍不住問道,「是將臼炮進行改裝的短炮管曲射火炮吧?」
郁笑城哈哈一笑,道:「我們哪有那麼多的臼炮來改裝成迫擊炮?迫擊炮是次口徑前膛炮,就是炮彈口徑比炮筒小一點,炮彈最前頭是觸發引信,當中才是戰鬥部,也就是炸藥,後面是尾翼,然後才是發射引信,尾翼前還可以根據射程要求加發射藥包,發射時從炮口放入炮彈,滑到底部引信被炮底擊針引發,發射藥燃燒,炮彈便出膛,向上飛行到頂點後便垂直掉下來,戰鬥處於炮彈前端的戰鬥引信便引爆中間的戰鬥部,給敵人巨大殺傷!」
「這種炮是專門用來打擊近距離掩體後面步槍大炮夠不著的目標,因此它的初速小,彈道彎曲,最大射角可達80度,膛壓低,炮管短,身管長度大概為口徑的10到20倍,管壁薄,只需0.1倍口徑,身管輕,而且採用滑膛結構,採用帶座鈑和緩衝機的剛性炮架,如果懂得原理,這種炮就極容易製造出來,光光我們台北製造局就可以大量生產,如果不懂得原理,恐怕想破腦袋也研製不出來!」
鄭逸聽了雲裡霧裡,雖然郁笑城講得極為細緻,但是他還是只聽了三分之一的大概,不過等郁笑城命令副官長吳一鵬將迫擊炮的樣品擺在桌子上時,他這才瞪大眼睛,像看外星人一樣圍著這個模樣古怪,靈巧輕便的所謂「曲射炮」足足繞了三圈都沒有停下來。
其實他不知道也並不奇怪,因為在十四世紀中葉阿拉伯人為抵抗西班牙軍隊的攻擊,在阿里赫基拉斯城的城垛上支起一種短角筒,筒口高高翹起朝向城外,從筒口放入黑火藥,再放進一個鐵球,點燃藥捻射向城外的西班牙士兵,這種原始火炮可以算是現代迫擊炮的雛形,但卻並沒有大規模推廣使用,更沒有進行升級改造。
世界上第一門真正的迫擊炮卻是在1904年日俄戰爭中,由俄國炮兵大尉戈比亞托·列昂尼德·尼古拉耶維奇發明的,當時日俄兩軍為爭奪旅順口而展開激戰,日軍挖築塹壕逼近到俄軍陣地僅有幾十米的地方,俄軍難以用火炮與機槍殺傷日軍,於是這位炮兵大尉開創性地將一種老式的47mm海軍臼炮改裝在帶有輪子的炮架上,以大仰角發射一種長尾形超口徑炮彈,全彈質量11.5kg,射程50到400m,射角在45°∼65°,這種炮的出現極大地殺傷塹壕內的日軍,這種在戰場上應急誕生的火炮,當時還不是叫迫擊炮,而是叫「雷擊炮」,卻是世界上最早的迫擊炮。
而直至第一次世界大戰,由於塹壕戰大規模運用在戰場上,使得歐洲列強們這才開始重視迫擊炮的作用,在「雷擊炮」的基礎上,研製出多種專用的迫擊炮。
1927年,法國研製的斯托克斯─勃朗特81毫米迫擊炮採用了緩衝器,克服了炮身與炮架剛性連接的缺點,結構更加善,這才基本具備現代迫擊炮的特點。
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戰時,迫擊炮才成為西方軍隊的步兵基本裝備,此時迫擊炮的結構才開始具備現代迫擊炮的種種優點,如射速高、威力大、質量輕、結構簡單、操作簡便等,特別是無需準備即可投入戰鬥這一特點使得其在二戰中大放異彩。
郁笑城是個近代軍史迷,也是崇尚大炮兵主義者,因此他對火炮的發展與完善了熟於心,尤其是迫擊炮這種誕生於日俄戰爭中的近戰利器的情況更是如數家珍,而台灣又是多山之地,極適合發揮迫擊炮的威力,他控制台北製造局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憑著記憶將迫擊炮的圖紙與原理寫下來,交給曾志強與連朝綱秘密研製,因為這是他的秘密武器,因此除了這兩人之外,無人再知曉還有這種武器存在,而今連朝綱匯報已經研製出樣品,讓他喜不自勝,因此便在鄭逸炫耀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