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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血戰台灣 第173章 奇計 文 / 西門吐血

    台北巡撫衙門前指。

    當鄭逸大致算出北百川能久所率的主力部隊距離淡水河上日軍先遣部隊的距離之後,兩眼不由有些發直,手上的鉛筆掉到地上都沒有察覺到。

    一旁的郁笑城不由很是驚訝,忍不住問道:「溪沫,怎麼啦?北百川能久的部隊離先遣隊有多遠,算出來了嗎?」[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鄭逸聽到首領的叫喚,身體微微地顫了一下,抬起頭看了郁笑城一眼,好半天才道:「算……算出來了,北百川能久的主力離淡水河上日軍先遣部隊也差不多在五公里左右,與基隆溪上的日軍先遣部隊距離差不多,但因為基隆溪做為淡水河的支流,更加曲折蜿蜒,繞過的河道更長,而且河寬僅有淡水河一半不到,日軍的船筏需要重新編隊,耽擱了時間,因此本來落後於基隆溪先遣部隊的北百川能久主力現在已經趕了上來!」

    他頓了一頓,又低頭沉思了一下,道:「我猜劍潭山上觀察哨沒有發現北百川能久的主力船隊,很可能因為他們還沒有抵達淡水河基隆溪口的關渡,過了關渡,劍潭山上的觀察哨肯定就會發現情況!」

    郁笑城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在鄭逸身後慢慢地踱著步,盤抱著雙臂,一隻手撐著下巴,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說,北百川能久的主力部隊與基隆溪先遣部隊很可能會同時抵達劍潭山西南角這個位置?」

    鄭逸看到鉛筆掉落在地,俯下身子撿了起來,發現鉛筆頭摔斷了,便拿來小刀一邊削一邊道:「沒錯,不過我預計基隆溪先遣部隊可能還要行得更快一些!這樣的情況不好也不壞,等基隆溪日軍的先遣部隊準備上岸的時候,李南突然出擊,一股作氣拿下他們!這個時候後面的北百川能久主力肯定會撤船上岸,如果能再接再厲拿下,那我們就能取得大勝!」

    他說到這裡,忍不住輕歎一口氣,道:「但這是理想狀態之下的預測,因為基隆溪的日軍先遣部隊至少也有一個大隊,一下子拿下很困難,李南的部隊新兵居多,都是第一次參加與倭寇的戰鬥,很難說就能獲勝,而北百川能久親自押陣,撤船登岸後與基隆溪先遣部隊的匯合,這仗更是難打!唯一能夠慶幸的是,無論怎麼樣,他們全在我們劍潭山炮兵陣地的炮火打擊範圍內,這個優勢如果一直保持下去,還是有取勝的希望!」

    郁笑城走到地圖上看了一下,突然笑了起來,側頭問道:「溪沫,那你下一步想怎麼佈置呢?」

    鄭逸苦笑道:「只能再派2營上去增援李南的部隊,加強一線的兵力!兵員素質擺在那兒,就算我軍2:1佔了數量優勢,也不敢保證最終能夠獲勝,這就是讓我最頭疼的地方!」

    郁笑城搖了搖頭,道:「不行,那2個營不能就這樣上去增援李南的部隊,如果北百川能久的主力部隊與李南僵持不下,後縮戰線,劍潭山的大炮又夠不著他們,等待山根信成的陸上部隊增援,那豈不是糟糕透頂?」

    鄭逸吃了一驚,問道:「是啊,我就是憂慮這方面的可能,最怕就是敵我打成膠作狀態,最後讓山根信成的部隊趕上來!首……首領,你有什麼高見呢?」

    郁笑城哈哈一笑,道:「高見可不敢當,其實那2個營根本就沒有必要這樣上去增援李南的部隊,只要讓他們渡船從淡水河順流而下,繞到北百川能久撤船登岸的後面,對他們的後路進行包抄,北百川能久部隊的軍心必亂,只要那2個營死死咬住他的後路不放,再加上李南的攻擊,蕭奈的炮火覆蓋,北百川能久的覆滅就是鐵板釘釘的事情!」

    鄭逸聽了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臉色微微地變了變,舉手拍了拍額頭,失聲道:「高明,真是高明啊!首領,這包抄北百川能久的後路,簡直就是神來之筆,徹底截斷他的退路,讓他完全陷入絕境之中!」

    他歪著腦袋想了一下,臉上露出一些疑問,嘴巴張了張想說什麼,但還是憋著沒說出口,這讓郁笑城看到了,就問道:「溪沫,你是想問那2個營倉促之間順流而下的渡船哪裡找,是吧?」

    「正……正是!」鄭逸臉上不由一紅,訥訥道,「臨時籌集頂多就只能1個營的竹筏,2個營,實……實在是……」

    郁笑城笑道:「溪沫,難道你忘了淡水河上倭寇先遣部隊還為我們準備了一個大隊的船筏嗎?我們順流而下並不需要什麼動力,光光竹筏就足夠了,用他們的竹筏我們不是一樣能將人馬運到下游去嗎?」

    鄭逸聽了,不由拍了一下手掌,大聲道:「好,真是好辦法!」他很快就不由發出苦笑聲,道,「首領比我高明,把戰役的策劃權交於溪沫,溪沫十分惶恐啊!溪沫想……」

    郁笑城哈哈一笑,道:「溪沫,你就什麼也別想,認真按這個思路策劃好作戰方案吧,此戰十分關鍵,如能一舉殲滅並活捉或是擊斃北百川能久,那台北之困便能解決,我軍的軍威也將達到鼎盛!後面的事情就全部交給你了,我相信你的能力,不會讓我失望!!」

    「咳咳,我先偷個懶!朝綱剛剛給我排了個行程,趁著這會兒有空我要與城內的紳民們去草山上祭拜昨夜戰亡的將士們,我會在草山上等你的好消息!」他轉身對一旁悶得發呆的邱逢甲道,「仙根,你也和我一起去,如果有可能的話,讓士紳們都捐捐款,撫恤一下烈士的家屬,他們為我們台灣人不受倭寇的侵掠屠戮做出巨大的犧牲,不要再讓我們的英雄們流血又流淚!」

    「是,首領!」邱逢甲渾身一震,立刻站直身體,給郁笑城敬了一個標準的紅標軍軍禮。

    「可是首領……」鄭逸還想說什麼,郁笑城已經帶著邱逢甲和李忠義等一干近衛軍一起大步離開大堂,聽到鄭逸的呼喚,並沒有停下步子,更沒有轉身,而是背著他的面,舉起右手揮了一下,示意完全信任他,後面的事情就全程委託他去謀劃。

    鄭逸看到這一幕,不由激動地挺直腰桿,立正敬禮,大聲道:「遵命,首領!溪沫絕不辜負您的期望,必將拿下北百川能久的人頭親手獻上!」

    ※※※※※※

    淡水河上的日軍先遣部隊在行過劍潭山西南角河段時,並沒有發現紅標軍的蹤跡,更沒有受到襲擊,他們向後面的北百川能久主力部隊匯報情況之後,便繼續往前行進。

    其實他們並不知道,鄭逸算出北百川能久主力部隊與先遣部隊相距的位置之後,便有意放過他們,就等著他們抵達靠近北大門的江心島位置時,再進行猛烈地突襲,按他的計算,戰鬥會比李南發起對基隆溪日軍先遣部隊的攻擊要稍提前一些。

    第二旅團第一聯隊第一大隊的大隊長麻生一健中佐此刻正站在駁船的船艏,舉著望遠鏡向兩岸察看,由於李南早早到了隱蔽位置,按照鄭逸的命令全部躲在山包後面輔伏隱藏,不得暴露行蹤,違令者殺,因此麻生一健在沒有派出陸上斥候的情況下,根本沒法發現李南隱藏的蹤影,不過多年行軍打仗的敏感性還是讓他嗅出了點什麼。

    「那座山叫什麼?」他用望遠鏡瞄著劍潭山突出丘陵一角的峰巒,忍不住問道。

    身旁的一個軍官也在好奇地看著那座山,道:「稟報中佐,支那人叫他劍潭山,怎麼啦?」

    麻生一健看著那叢林茂盛的山峰,道:「那山宜守不宜攻,從山上可以扼住淡水河道,如果大蛇軍佔據了此山,我軍會十分的被動!」說著,將望遠鏡遞給那軍官。

    那軍官接過望遠鏡,仔細察看了一番,道:「中佐說的沒錯,野秀耕夫那邊要不要通知他一下,從基隆溪行至劍潭山腳便立刻棄船登岸,先行佔領那個山峰!」

    麻生一健點了點頭,道:「雖然野秀那個馬糞最討厭別人對他指手畫腳,但這個時候,還是要提醒一下,這事你去辦吧!同時也傳告親王殿下,要他注意這座山峰!」

    那軍官將望遠鏡還給麻生一健,胸口一挺,端端正正地敬了個禮,道:「是,中佐!」便迅速轉身離開艦艏。

    麻生一健忍不住又舉起望遠鏡看了一下那被蔥蔥樹木覆蓋住整個山頭的劍潭山,不知怎麼的,總有種不安的情緒在胸間湧動,他回頭看了一下整個大隊的船筏正迎風破浪前進,將士們士氣高昂,躍躍欲試,空氣中傳遞著一絲的涼風,一切都是那樣的平靜,一切也都是那樣的緊張,他攤開手掌,發現手心裡全是汗水。

    ※※※※※※

    淡水河江心島。

    由於江心島距離北大門實在是太近了,因此鄭逸決定還是將城內的1個炮兵連預備隊拉到北大門,支援江心島作戰,畢竟江心島上只有1個炮兵連,2個步兵連,如果碰上日軍先遣部隊瘋狂突擊,如果不用優勢火力壓制,恐怕傷亡會很大,而且戰鬥一下子也結束不了,更別說是還要搶他們的船筏,讓2個營繞到下游去包抄北百川能久的後路了。

    這個炮兵連預備隊裝備的可是鄭逸在製造局槍械庫裡偶然發現的三門克虜伯野戰炮,威力比起繳獲的日軍野戰炮要大得多,他捨不得拿到前線去消耗,因此留在後方做壓箱底的老本,這一回為了打出首戰的威風來,他將預備隊也壓了上去,就是為了能夠一舉奠定勝局。

    江心島上的那兩個步兵連其實是讓鄭逸最放心不下的部隊,因為他們是剛剛成立的四團一營的2個連隊,都是沒有戰鬥經驗的新連隊,裡面基本上全是新兵,而所謂的老兵也就是比他們早投軍幾個星期,經歷過一兩場戰鬥洗禮,因此他們要啃下日軍先遣部隊這塊骨頭,鄭逸實在沒有十足的把握。

    為了保險起見,年輕的副指揮決定增派四團二營,從北大門岸上協助江心島的守軍攻擊河上的日軍,用優勢兵力以及優勢火力,短時間之內一舉拿這股先遣敵人。

    隨著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的解決,現在鄭逸面臨的最大問題倒變成了竹筏的採伐,日軍先遣部隊的船筏根本不夠2個營乘坐,而要從台北中埔山上將竹子砍下來製作成竹筏,光光中間搬運的距離就足夠穿越全城,既浪費大量的民力,又浪費大量的時間,甚至還可能影響到部隊在城內調動的正常通行,更別說是還要上山砍伐竹林。

    不過來自江心島的部隊報告說,島上盛產竹子可以就近採伐,因此這個困擾鄭逸的大難題居然就這樣給解決了,他立刻命令大量的民夫登島採伐竹子,並直接在島上製作成竹筏,準備等殲滅掉淡水河上日軍先遣部隊之後,便立即讓一團四營和二團一營這2個老兵營從淡水河上順流而下,包抄北百川能久的後方。

    一切都有條不紊地展開,除了四團三營、四營沒有分派到任務,在城內待命之外,其餘部隊都已經領到任務,像熱鍋上的螞蟻紛紛開始動作起來。

    在巡撫衙門大堂上,鄭逸看著堂上進進出出,腳步匆匆的軍官和士兵們,每個人的神情都是那樣的嚴肅和緊張,彷彿空氣都在凝固,而他倒成了最為清閒之人,坐在郁笑城曾經坐的太師椅上,他突然有一種揮斥方遒的統帥感,不由有些陶醉起來。

    打著哈欠,懶散地舒展四肢,他現在唯一要做的便是等著第一聲槍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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