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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血戰台灣 第152章 整衣冠 文 / 西門吐血

    台北巡撫衙門。

    暴雨下了整整一夜,街道上的積水仍然匯成溪流嘩嘩地流淌,但是雨卻變得越來越小,空氣裡如同摻了薄荷一般涼冰冰的,天幕上的陰雲就像帷幕一般,依舊籠罩大地,但雲縫之中卻開始透露出幾顆銀般的星星,就像天空中珍珠鑲嵌在黑緞子上一般。

    經過整整一夜的奮戰,隨著日軍近衛師團第一旅團第一聯隊長石川鶴男被亂槍擊斃於省籌防局之後,日軍對於台北城的首次入侵以全面失敗為結束,拉下了台北之戰的首輪序幕。

    雖然零星的戰鬥仍然在繼續,許多人還在台北城的各個角落裡負隅頑抗,而且散在城中的日軍數量仍然可以湊足整整四、五個中隊的編制,但是因為整建制被打散,軍官們被擊斃或是隻身逃命,士兵找不到軍官,軍官也找不到士兵,再加上第一聯隊的核心石川大佐被擊斃,已經導致日軍軍心全面瓦解,士氣瞬間崩潰,再無一人可以有能力重新組織這些已經惶恐不安、肝膽俱裂的日軍與聲勢上取得絕對優勢的紅標軍抗衡,所謂兵敗如山倒同樣可以形容他們。

    槍聲從巡撫衙門一直延伸到省籌防局,繼而擴散到台北全城各個角落,日軍就像無頭蒼蠅一樣,被紅標軍們咬著尾巴一路追打,沿街留下的屍體都鋪滿整個街道,城市上空中迴盪的喊殺聲與慘叫聲就像交響樂一般,一刻都未停止,這也讓無心戀戰的日軍們更是驚恐萬狀,紛紛奪路而逃,有些日軍不識得城中的道路,居然又跑回巡撫衙門,立刻便被守在巡撫衙門的紅標軍亂槍打死,地上又堆積起新的死屍。

    鄭逸趕到巡撫衙門時,正好目睹了這一切。

    一個被打散的日軍小隊二十餘人慌不擇路地奔到轅門前,當他們看到守在巡撫衙門前的是整齊而森嚴的紅標軍士兵們,不由嚇得魂飛魄散。

    帶頭的日軍小隊長首先掉頭便跑,但是卻已經晚了,因為紅標軍已經架起從日軍手中繳獲的格林炮,朝這些無頭蒼蠅一陣亂掃。

    「噠噠噠」隨著槍口噴射出炙烈的火焰,七、八名落荒而逃的日軍立刻被打得渾身是血,跌跌撞撞地倒在地上,其他的日軍發著驚恐的怪叫聲,四散奔逃,但是他們沒逃出多遠,便被街道另一端突然衝出的紅標軍攔截了下來。

    跑在最前面的幾個日軍當場就被衝來的紅標軍用刺刀捅死,其餘的日軍發出撕心裂肺的喊叫聲,有的人舉起刺刀上前拚命,有的人又重新掉頭朝巡撫衙門轅門逃來,有的人驚惶失措地躲到牆角瑟瑟發抖,還有的人乾脆直接跪在地上舉槍投降。

    上前拼刺刀的人很快便被紅標軍一一刺死,因為衝來的紅標軍數量是他們的五、六倍,幾乎每個被刺死的日軍身上都扎滿了刀眼,對日軍在台北暴行的憤恨也讓紅標軍將他們成為洩氣的靶子,有的紅標軍甚至往日軍倒下的身體連刺十餘刀都還收不住手,直至將其完全捅爛。

    掉頭向巡撫衙門轅門奔逃的日軍還未接近轅門口,紅標軍的格林炮再次噴吐火舌,將他們全都捲入地獄之中,當先一人直接被打得半個腦袋都被子彈掀掉,倒在地上時只剩下左半邊臉,其餘的人接二連三地倒下,屍體上很快便升騰起一股股濃厚的白煙,那是子彈打在身上留下的炙汽。

    躲到牆角的日軍沿著街道尋找斷牆與破洞,其中一個打金店的木門已經被炮彈打爛,幾個日軍見狀,便一窩蜂地朝那門洞裡鑽,誰也不相讓,最後大家都擠在門洞口進不去,後面追來的紅標軍立刻舉槍射擊,僅僅一排槍聲響過後,除了最先一個日軍手腳麻利地及時擠入爛門之內,其餘的日軍全被亂槍擊斃,屍體層層疊疊地堆在門口,完全將那打金店的門口堵得嚴嚴實實。

    那躲到打金店舖內的日軍也被同伴們的死亡是失聲大哭,他甚至連從地上爬起來繼續逃命的力氣都沒有,當一個紅標軍從外面朝門洞裡扔了一枚手榴彈進來,他甚至都不懂得要迴避。

    很快打金店內便傳來轟地一聲巨響,手榴彈直接在那日軍腳下炸開,一瞬間便將那日軍炸得肢離破碎,一片焦黑,鮮血嘩地便四下噴射,其中一抹還猛烈地從門洞內飆射了出來。

    跪在地上投降的日軍也沒有存活下來,因為他們碰到的正是李家財的雜牌軍,雖然這些雜牌軍換上了紅標軍的正規軍服,但他們身上的匪氣卻絲毫沒有褪去,對這些跪地投降的日軍,幾個紅標軍圍住一個,便是拳打腳踢,或是直接拿刺刀捅死。

    一個紅標軍看到日軍手裡高舉過頭的村田步槍刺刀,一把便奪了過來,然後將手上的柴刀狠狠地砍在那日軍的臉上,見那日軍慘叫著倒下,但仍然沒有死透,乾脆便用村田步槍刺刀朝那日軍的臉上再刺一刀,將腦漿與血液全刺出來,等刺刀拔出時,那日軍已經不再掙扎。

    鄭逸是站在轅門後面的街壘看完紅標軍對日軍敗兵的屠殺場面,尤其是最後對日軍降兵的虐殺,他並沒有下令制止,而是等到所有日軍降兵都全部倒在地下斃命時,才令一旁的李家財將那些紅標軍叫喚過來。

    李家財是親自上前把這些雜牌軍給帶到鄭逸的面前,他看到鄭逸的臉色並不好看,不由有些緊張,他對於手下人的管束完全沒有,在這麼短時間內他也不可能做到讓雜牌軍像正規紅標軍一樣,紀律嚴明,威嚴森凜,並且他甚至都還不懂得要怎麼帶好這些土匪兵。

    雜牌軍們三三五五、散散漫漫地走了過來,當先的一名是他們的領隊,他頭上歪戴著普魯士圓筒軍帽,敞著上衣露出裡面的胸脯,腰間皮帶一左一右別的兩把從日軍軍官手裡繳獲的手槍,手上還提著村田步槍刺刀,他見到鄭逸,不由嘻皮笑臉地打了一個千,作揖行禮,笑道:「標下給大人請安,小的們……」

    鄭逸走上前去,直接一巴掌便甩了他一個大耳光,直打得那雜牌軍的棚長一個踉蹌差點兒就要摔倒在地上,其他的士兵見狀不由大驚,張大嘴巴看著那棚長,噤若寒蟬全都不敢吭聲。

    「都他媽的給我挺起胸來,像桿槍一樣立正!」李家財見手下這些士兵站沒站相,坐沒坐相,軟瘩瘩的二流子形象,與連朝綱帶出的雄赳赳氣昂昂的軍人模樣相比簡直就是天差地別,不由又急又氣,大聲吼道,「都他媽的給我豎起耳朵聽鄭大人訓話!」

    那些雜牌軍聽到這話,立刻挺直胸脯,像雕像一般一動不敢亂動,甚至連大氣也不敢粗喘一下,而那幾乎摔倒的雜牌軍的棚長也急忙挺胸立正,臉上再無流里流氣的土匪樣子,一副嚴肅鐵青的表情,畢竟這個棚長在舊制軍中呆過,知道長官發起怒來,是很容易殺人見血的。

    「你知道你做錯了什麼嗎?」鄭逸冷冷地看著那棚長,一字一字問道。

    那雜牌軍的棚長臉色蒼白,雙肩微微地顫抖,但還是挺起胸答道:「標下不……不該亂殺那……些已經投降的雞掰東洋鬼,應該將他們抓起來……」

    鄭逸還未等他把話說完,便打斷了他的話,道:「將倭寇通通殺光是我下的命令,你並沒有做錯,任何侵略者膽敢踐踏我們家園和領土,都是死有餘辜,絕不需要有任何的憐憫與同情心,這方面你做得很好,如果不是因為此,我現在已經叫人將你當場拿下,就地斬首,以儆傚尤!」

    他這話才剛一說完,那雜牌軍的棚長立刻臉色變得比紙還白,渾身不停地顫抖起來,額上冷汗頓時嘩地便淌了下來,他想張口說話,但卻怎麼也發不出聲來。

    李家財在一旁也聽得有些動容,他同樣也不知道這棚長到底哪一點觸怒了這個年輕的長官而幾乎要被斬立決,不過他同時也暗暗放下心來,畢竟鄭逸還是手下留情,要是換成以前舊制的長官,可能便不分青紅皂白,直接就拿下斬首,也不會和你說那麼多的廢話。

    「如果我們紅標軍這身軍服讓你穿得那麼難受,你就永遠也別再穿我們的衣服,從我們隊伍之中清除出去!」鄭逸幾乎是以火山爆發一般怒氣沖沖地吼叫起來,他圓瞪著眼睛大聲道,「紅標軍的軍服便是我們每一個紅標軍的象徵,也是我們紅標軍的忠誠與榮譽象徵,你如果不懂得珍惜與愛護,那你留在我們中間有什麼用?」

    李家財還沒聽完鄭逸的怒吼,便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他悄悄地將領子上一枚解開透氣的鈕扣給扣上,讓自己顯得更加的森嚴刻板,然後這才敢在一旁插話喊道:「**的還不趕快把衣服穿好?還有你們,還當自己是流氓土匪兵啊?現在我們已經是紅標軍,就要有紅標軍的模樣,全都穿戴整齊了!」

    那個棚長聽到這話,立刻手忙腳亂地將敞開的上衣穿好,將身上的鈕扣一一扣緊,皮帶也不敢再歪歪扭扭地束著,上面別的兩把槍也急忙收了起來,穿戴清楚後,然後再低下頭仔細檢查一遍行頭,用手掌將衣服上的積水拍去,最後才挺起胸脯立正,目視前方平視鄭逸。

    其他的雜牌軍也急急忙忙地整理衣服,等到他們一一穿戴清楚之後,全都挺胸立正,比起剛才二流子的形象確實已有了極大的改觀,精神面貌煥然一新,更有精銳之師的氣勢。

    鄭逸當然要發怒,因為他已經見到李家財手下雜牌軍太多這種放任自由,毫無拘束的不良習慣,而他也知道首領最看重的便是軍容軍貌,一支軍隊是否精神抖擻,是否有聲有色,是否氣宇軒昂,僅從外觀氣勢就可以管中窺豹,而首領要打造的是一支鐵血雄獅,而不是二流子軍隊,因此如果首領進城之後看到他所帶的士兵全是這樣一副邋裡邋遢,放浪形骸的模樣,即便是他立下再大的汗馬之功,很有可能觸怒到首領而慘遭訓斥。

    「你們每一個人全都給我記著,在我的部隊裡,在我們紅標軍中,絕不容許有任何的衣冠不整,精神委靡之人混跡其中,下次誰再膽敢如此,我便扒下他的衣服,趕出我們的紅標軍!」鄭逸轉過身來,對四周黑壓壓站成一圈的部下們大聲吼道,「你們全都聽明白沒有?」

    「是,首長!」所有的紅標軍全都在那一刻,挺胸立正,舉手敬禮,齊聲發出如雷霆一般響亮的吼聲,對於許多雜牌軍來說,這是他們加入紅標軍以來上過的最為重要的一課,因為這堂課上讓他們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忠誠與榮譽,什麼叫做嚴肅與規範。

    鄭逸抬起頭看著基隆方向的夜空,雖然雨霧迷濛,淅淅瀝瀝,什麼也看不清,什麼也看不透,但是他的目光彷彿能夠穿越迷霧,穿越時空,穿越未來,看到一支由他嘔心瀝血,錘煉鍛造的鐵血悍師。

    「首領,我絕不會辜負您的期望,將我們紅標軍打造成一支足以與歐洲列強相提並論的鋼鐵雄軍!」他在心裡默默地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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