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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血戰台灣 第90章 與死神賽跑 文 / 西門吐血

    1895年的夜空對於石川鶴男來說同樣是格外的迷人美麗,月闌揮灑如水,輕攏一襲霓裳,悄然躍上樹梢,融融的月光下,漫山遍野的杜鵑花與梅花競相開放,團團似錦,還有杏花、桃花、李花、茶花等爭芳鬥艷,閃爍著淡淡清光的熒火蟲一行行地飛在林間夜色中,那景象猶如會動的光線在黑夜裡翩翩起舞,行人盤桓其間,如入詩情畫境一般。

    但這美景很快便被血腥慘烈的殺戮毀滅。

    當石川鶴男從草山上用望遠鏡能夠清晰地看到台北城內景象時,他便知道第一聯隊的目的地已經近在眼前,他側耳傾聽了好一陣子,在確認城內嘈雜混亂的撕殺聲和槍炮聲並不是友軍發出的,不由欣喜若狂,因為那意味著他是離台北城最近的部隊,只要他一聲令下,便可能成為第一支打響進攻台北的部隊,如果能第一個打進城去,那他的第一聯隊旗便可以插上台灣巡撫衙門的樓房上,那將是何等榮耀之事,即便是天皇陛下知道了,也定會發電嘉獎!

    作為第一聯隊的最高指揮官,他將轄下的3個步兵大隊長,12個步兵中隊長和軍旗護衛隊長星野川榮,以及第一騎兵大隊長宇田景山及第一炮兵聯隊長渡邊井彥,一十八人全召集到一起,進行作戰任務佈置。

    「我已致電總督閣下,蒙閣下恩准,我第一聯隊臨近台北城下可以獨斷決策,對台北城發起主力攻擊,先入台北城者,無論官兵,一律陞遷一級,先入台灣巡撫衙門者,無論官兵,一律陞遷三級!」石川鶴男一臉殺氣地看著這一十八名軍官,喉間不停滾動著仿若野獸咆哮的吼叫聲。

    「哇!」聽到聯隊長這番話,所有人都不由驚呼起來,這實在是太過豐厚的嘉獎,反應過來的軍官們立刻振臂歡呼,殺氣騰騰,躍躍欲試,情緒高亢地吼叫道,「皇國板載,陸軍板載!」

    第二旅團主力已經由海軍運輸船自滬尾港輸送上岸,擊破清軍層層守衛,沿途清掃殘敗清兵,陸陸續續向台北城西面門戶趕來,但進度卻仍然不快,歸根結底還是攝於紅標軍的威名不敢貿然突進,隨行的重炮、輜重、彈藥和糧草等軍事物資正大量堆在港口來不及配給部隊,以及滬尾港內還有零星頑抗清軍需要清剿消滅,各種各樣的因素最後制約了大軍前進步伐,僅有一支步兵小隊靠近台北城,但卻又忙著接管城外的一座清軍兵營,根本顧及不上攻城。

    要不是第二旅團的拖沓,恐怕石川即便致電樺山資紀也未必能獲准有向台北城獨斷髮起主力攻擊之決策,畢竟他們原先的任務卻是切斷台北與基隆要道,阻止基隆守軍增援台北方向!

    石川鶴男眼裡噴射著熾烈的焰火,高聲道:「我忠勇之第一聯隊絕不可辜負總督閣下之厚望,絕不可辜負皇國之恩澤!現在我命令全聯隊做好戰鬥準備,3個步兵大隊,一個騎兵大隊,一個炮兵聯隊,全部出戰!主力之第一、第二步兵大隊全體,第三步兵大隊第一、第二、第三中隊,第一騎兵大隊,第一炮兵聯隊負責全力攻擊台北城,務必一戰拿下台北城,第三步兵大隊第四中隊負責切斷台北與基隆要道,阻止台北守軍棄城逃往基隆!軍旗護衛隊跟隨主力進城,將天皇親授軍旗插到台北巡撫衙門最高樓!」

    他頓了一頓,抬頭看著頭頂猶如寶石般閃爍的璀璨夜空,揮舞著手臂大聲道:「天皇的武士們,今夜過後我們每個人都將為自己體內的大和魂而自豪,在天皇御賜的軍旗照耀下,在八百萬神明庇護下,發揚諸君武士道精神的時候到了,我們要讓清國奴知道,我們大和民族,天生就是世界上最優秀的民族,我們大和民族,天生就該佔有遼闊的陸地和絢麗的海島!」

    「天皇板載!」

    「神國板載!」

    周圍立刻爆發出如雷的歡呼聲,軍官們喉間不停翻滾著野獸般憤怒的咆哮:「殺光清國奴,殺光支那豬!」

    夜戰通常是弱勢一方採取的戰法,面對武器和訓練都不如自己的對手,強勢方一般都不選擇這樣的戰法,因為這樣不容易發揮自己的優勢實力,增加不必要的損失和無謂的風險,相當吃虧,因此日軍與清軍每每交戰時,通常不會採取夜戰,但不打夜戰並不代表著日軍不會打夜戰。

    雖然台北已經被亂兵縱火燒成一片焦土,城內守軍自相殘殺,毫無鬥志,所謂攻堅戰已經形成一面倒局面,石川本可以待到天亮之後再發起進攻,效果可能更為明顯,但他此刻卻已按捺不住,如果待到明晨,其他日軍可能也趕到台北城下,第一個進城的榮譽將可能拱手送出,對於榮譽感極強的石川來說,是絕對接受不了,因此他接到樺山總督授命獨斷決策時,便決定漏夜攻城。

    命令頒布下去,陽明山上的第一聯隊所有日軍立刻開動起來,為了顯示攻城之決心,他們將擄獲來運送輜重糧草的幾百名民夫用繩子一排排地捆好,為節省彈藥直接用刺刀一一捅死,然後將屍體直接拋到山谷裡喂狼。

    那一夜,陽明山成了人間地獄,血腥的屠殺整整持續到半夜,淒厲的慘叫與哭泣聲不停地撕裂著夜空,原來靜謐祥和的夜色變成了修羅世界,鮮血染紅了漫山遍野的杜鵑花和梅花,也刺激起日軍野獸般瘋狂的神經,他們殺到後面已經完全陷入顛狂,在斬下民夫首級之後,用槍托將人頭砸出腦漿,然後將上面的血液抹在長長的白色布帶上,綁在額前,做為出征前血之洗禮。

    「小笠君,你的仇,我會讓清國奴百倍千倍償還!」第一大隊第一中隊長水野永用刺刀舉著一顆被斬下的民夫斷頭,對著峰巒陡立、崢嶸險峻的山谷,扭曲著臉發出淒厲的咆哮,「就在今夜,就在台北!小笠君,你在上天一定能要好好看看,我們第一中隊所有將士會怎樣為你報仇!」說完,將那血淋淋的人頭拋到陰暗險峻的山谷中。

    ※※※※※※

    1895年的夜空對於鄭逸來說同樣是格外的迷人美麗,他的獨立營500人與李家財分別之後,便騎上自行車加緊速度向台北城趕去,他並不知道就在同一片夜空之下,同時向台北趕去的還有石川鶴男的第一聯隊3000人,兩股力量彷彿極有默契似地相互奔跑競賽,儘管彼此都不知道對方的存在,但卻目標十分明確地向同一個地方撲去。

    「轟——辟哧!」一道耀眼驚人的閃電突然衝破了黑暗,將整個夜空撕裂開來,照亮了整個大地,接著又是一個霹雷像炸裂的炮彈在空中炸響,震得地動山搖,僅僅一瞬間,暴雨便滂沱而下,像一片巨大的瀑布,遮天蓋地地捲了過來,打得人眼睛都睜不開,一切蓑衣雨傘都抵擋不住,一下子便淋得渾身透濕,很快雨越下越密,只能看見一片光亮活動的水牆。

    鄭逸的獨立營在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中被淋得東倒西歪,許多人從自行車上摔下來,直摔得鼻青臉腫,狼狽不堪,還有人甚至連車帶人滾下盤旋曲折的山道,連屍體都尋不到。

    「鄭大人,這雨實在是太大了,已經有弟兄落下山崖,我……我們要不要停一停,等雨小了,再往前趕?」一個連長一邊將臉上的雨水甩開,一邊忍不住大聲道,「雨下得那麼大,別說騎車,就是走路都很困難啊!」

    「啪!」那連長還未把話說完,鄭逸已經揮拳在他臉上重重擊了一下,雨夜裡很快便迴盪起年輕營長憤怒的咆哮聲:「等雨小了,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台北城現在是軍情如火,十萬火急!我們在往台北趕的同時,倭寇也同樣在往台北城趕,我們現在是在和時間賽跑,和倭寇賽跑,如果倭寇比我們搶先趕到台北城,那我們弟兄只能有血肉之軀去衝!我寧可你們累死摔死在路上,也不允許因為貽誤戰機而讓你們被倭寇打死在進城的道路上!」

    「可……可是這樣的暴雨,倭寇也會這麼拚命趕路嗎?」邊上另一個軍官忍不住嘀咕道。

    「我不管倭寇今夜會不會冒著暴雨趕路,我答應過首領,無論如何都要以最快速度趕到台北,守住台北!」頭頂上突然「卡卡」響起幾聲炸雷,像要把夜空炸破一般,豆大的雨點兒辟里啪啦像瀑布一般澆了下來,將鄭逸瘦弱的身影淹沒,但無法淹沒的是他如雷鳴的怒吼,「台北現在已經沒有城防守備,我們這是在與死神賽跑!哪怕天塌地陷,哪怕洪水滔天,我要你們每個人都能活著進入台北,我要倭寇在你們槍口下顫抖畏懼,我要你們像樹根一樣牢牢地扎根在台北城!」

    他頓了一頓,再次用炸裂的嗓子嘶吼道:「你們全都聽明白了沒有?我只要你們都活著,我要你們以最快速度給我衝進台北城,守住台北城!用你們的血肉身軀去保衛它,保衛台北城內的父老鄉親,保衛我們的同胞姐妹!」

    「標下願為大人效死!」大雨滂沱,淋得軍官們渾身濕漉,通體透涼,但那一刻,所有人的血液都在沸騰,都在燃燒,所有的人都肅然起敬,對年輕的營長舉手致最高敬禮,所有的人都對著轟隆雷鳴的夜空發出震天的咆哮,「保衛台北,唯死而已!」

    奇形怪狀耀眼的閃電在漆黑的夜幕中急驟馳過,像一條驚蛇似的帶出一串藍白色的光芒,緊接著喀嚓的巨雷隨之轟響,彷彿老天要用這雷電之劍將大地撕成碎片。

    大雨中,年輕的紅標軍紛紛將自行車扔到道路一旁,將毛瑟步槍上了刺刀,黑暗中一片寒光閃動,年輕的紅標軍一邊吼叫著,一邊以戰鬥速度向台北城奔去,而奔在隊伍最前面的,正是他們的營長鄭逸。

    在他們每個人的心中,都只存在一個信念——保衛台北,唯死而已!在他們每個人的耳邊,都在響徹著一句話——與死神賽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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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話:慘烈血腥的台北大戰即將爆發了,後面的章節會更加的精彩,絕不可錯過!500對3000,這該是怎樣殘酷的戰鬥啊?一代名將是否就此產生?hoho,還是那句老話:有票給票,有賞給賞,沒票沒賞,也該回個帖喝聲彩,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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