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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血戰台灣 第20章 三貂角 文 / 西門吐血

    「紅……紅標軍?就是那個不知從哪裡剛剛冒出來名聲很大的義軍嗎?」俞明震眉頭微微地在蹙著,愣愣地看著邱逢甲,充滿警惕地問道,「仙根,他和我們要建立的台灣民主國有關係嗎?」

    邱逢甲苦笑道:「怎麼沒關係?鐵正兄已經答應全力支持我們台灣民主國!」

    俞明震奇道:「鐵正兄?哪一個鐵正兄?」

    一旁的林維源忍不住插話道:「就是紅標軍的首領郁笑城,他的字是鐵正!」

    陳季同看了一眼林維源,道:「你也認得他嗎?」

    林維源點了點頭,道:「他這人不錯,很有頭腦,我給他捐過餉銀,他也算是自己人!」說著,他將目光轉向邱逢甲,繼續問道,「仙根,郁首領離開台北之後,你可知道他去了何處?」

    邱逢甲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道:「去了基隆,投奔銘軍的提督張兆連去了,本來我還想給他送送行的,卻沒來得及趕上,只差半日工夫,營地已空無一人,他們走得實在是太匆忙了!」

    林維源想了一下,道:「仙根,這樣好了,反正基隆離台北也不遠,此事辦妥後,我們便趕到基隆去拜會一下郁首領,看看他還需要我們什麼幫助?你意下如何?」

    邱逢甲點了點頭,道:「我正有此意,此事辦妥後一起同去最好了!」他說到這裡,似乎想到了什麼,回過頭來看了一眼俞明震和陳季同,笑笑道,「恪士,敬如,你們想不想也見見這個最年輕的義軍首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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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笑城並沒有在提督府上留宿,雖然張兆連極盡挽留,但他還是選擇回到自己城外的營地,因為現在並不是華衣舞美、杯斛交錯的時候,慘烈的大戰即將到來,他實在沒有工夫把珍貴的時間花在這群情喧闐的酒宴上,在接受張兆連指劃的一塊防務區域之後,他便向張兆連告辭堅決要求立刻回營去佈置。

    張兆連把基隆以東的瑞芳防務交給了郁笑城,其實張兆連本來希望郁笑城能加強基隆以西的金山防務,野柳也正在金山防務的範圍,那兒正是郁笑城遭遇怪風穿越時空的地方,因為野柳岬角海域暗礁密佈,自古便有船難頻傳,整個金山防務僅有一個營駐守,因此基隆以西方向的防務最為薄弱,這讓他始終難以放心,生怕日軍會趁他這個空隙而從金山方向攻入基隆,一舉切斷與台北的聯繫,這樣他可能就要面臨孤軍奮戰之險,因此希望有強兵把守這個方向替他分憂,但郁笑城卻不願派紅標軍去駐守這兒,他看中的是基隆以東的瑞芳至雙溪沿海防務,在他強烈要求之下,張兆連也只得把瑞芳方向的防務交與他,但前提是紅標軍必須撥出兩個營把守金山至野柳一線的沿海防務。

    郁笑城一回到基隆城外的營地,便開始佈置防務。

    基隆以東金山至野柳的沿海防務由二團的三營、四營擔任,這兩個營因為是最後兩個才組建的新營,訓練時間也比其他幾個營來得短,裝備的大部分又都是前膛毛瑟槍,因此戰鬥力排名在全軍中算是比較靠後。

    也正因為基隆以西沒有太大戰事,郁笑城才放心讓這些新兵蛋子去駐守,而把強兵悍將都佈置到基隆以東的瑞芳至雙溪一線佈置防務,尤其重點佈置瑞芳與雙溪交界的三貂嶺防務,因為三貂嶺是台北第一高山,翻過了三貂嶺,便可經大小兩條道分擊瑞芳和獅球嶺,這兩個地方一失,基隆必將不戰而亡因此三貂嶺是扼守基隆以東防務的軍事咽喉要地,他甚至都考慮是否將前指由瑞芳前移到雙溪,派重兵加強澳底防務。

    是的,歷史上日軍正是從基隆以西的三貂角澳底登陸,由於自中法戰爭之後,隨著台灣開放對外通商,北部茶葉和樟腦逐漸取代了南部的糧食和糧,成為台灣最大外匯收入來源,再加上劉銘傳選擇台北做為台灣的政治中心,到了1895年,台北已經成為整個台灣重心之所在,因此也成了日軍首要攻擊的對象,而最靠近台北的淡水港因為港口水淺,大船不易靠岸登陸,並且駐台清軍戒備森嚴,是最先被日軍劃掉的登陸地點。

    從淡水沿大姑坎、八里岔一直到基隆港,守軍不僅兵力雄厚,而且士氣旺盛,張兆連將大部分兵力都佈置在這一方向上,並且這兒的港灣又極為險要,難以攻取,因此基隆以西方向的登陸地點基本不會被日軍採納。

    相反,基隆以東,尤其是十分荒僻的三貂角澳底水深浪平,地勢開闊,並且守軍戰鬥力極差,本來澳底是由福建水師提督楊歧珍駐守,但楊歧珍率部內渡回大陸之後,該地僅由兩營的土勇防衛,這些土勇大都是新招募的,戰鬥力可想而知,日軍不從這兒入手攻入台灣領土,那真正才叫怪事。

    郁笑城雖將總部大營仍放在基隆城外,但他決定連夜把大部隊開向瑞芳,自己先行率領幾個得力干將趕到三貂角澳底查看地形,既然知道日軍登陸的時間和地點,那他可要好好地佈置一桌大餐讓這些兩腳野獸們好好嘗嘗。

    三貂角離基隆也有好幾十公里,而且全是山路,道路崎嶇難行,即使郁笑城一行備上了好馬連夜趕路,等到達了三貂角也是第二天的晌午,別說是人,連馬兒都累倒了好幾匹。

    當郁笑城一行人匆匆趕到三貂角的時候,正午的太陽像一個倒扣的火盆子,無情地烤曬著大地,海岸一點風兒也沒有,彷彿一根火柴便能燃起一片大火,不過這兒的海岸風景卻是極美,在陽光映照下,連綿不斷的銀色沙灘猶如一面一面珵亮的玻璃鏡,層層白鏈式的浪濤拋散著雪白的泡沫,一**地湧向岸上,發出沙沙的聲音,就彷彿彈奏著優美的琴弦。

    郁笑城仰頭看著湛藍深遠的天空,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呼吸著海風中那清涼而微帶著一點腥味的水汽,是啊,這便是三貂角海風的滋味,這便是他以及他的每一個紅標軍都願意為之犧牲生命也要捍衛的中華領土的滋味。

    歷史上三貂角的得名其實還有一段典故,1626年,來自菲律賓的西班牙船艦航抵台灣東北角海域,準備進佔北台灣,將此地稱為「sandiego」(聖地牙哥,紀念西班牙羅馬公教聖人迪達庫斯),並相傳於此建立聖地牙哥城堡,後台灣人以台語將「sandiego」轉音成「三貂角」因而得名,但它真正在歷史上留下濃重印記的卻是發生在1895年5月29日這一天,日軍選擇了三貂角入侵台灣,從此揭開了一場無比慘烈的台灣保衛戰。

    再過幾日的三貂角,注定要發生震驚東亞乃至整個世界的大事,鮮血和屍體將鋪滿整片海岸,我要讓它成所有入侵的倭寇都會永生難以忘卻的死亡海岬,我要讓他們哭嚎的眼淚比這大海還要多!郁笑城握緊了拳頭,目光掠過海面投向大海的深處——在大海的一端是一個有著諸多列島的東方島國,他突然想起漢武大帝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寇可往,我亦可往!

    寇可往,我亦可往!小日本,終有一天,你們會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首領,倭寇真的會在這兒登陸嗎?」林世明左右環顧了一下這片海岸,忍不住問道:「這地方確實不錯,很開闊,風浪又小,炮台似乎還離得遠!卻不知這兒守軍的力量如何?」

    郁笑城看了一下遠處山頭有些破舊的炮台,深深地皺著眉頭,道:「這個地方確實是個登陸的好地方,風平浪靜,又沒有什麼海礁暗石,離基隆既遠又偏,如此荒僻之地守軍力量又如何會強?」

    「你們再看那炮台破破爛爛,比起淡水和基隆的炮台光光從外觀上以看出差了老大一截,就知道這兒的戰備其實很不怎麼樣,我聽說這兒本是提督楊歧珍駐防之地,但不久之前楊歧珍率部內渡回福建之後,防務便鬆懈了,僅由曾喜照率領二營的土勇防衛!這個曾喜照卻不知何許人也?我倒是很想見識見識!」

    正當他們沿著三貂角海岸一路查看地形時,突然一陣喊叫聲從海岸邊的樹林中傳了出來,郁笑城依稀聽到有人在高聲叫罵:「抓住她,快給我抓住她,要是讓她跑了,老子打斷你們的狗腿!」緊接著,一聲清脆的槍聲劃破樹林靜謐的上空,林子中的喊叫聲頓時更加亢奮沸騰,迅速向樹林邊緣的海岸湧了過來。

    聽到這槍聲,跟隨在郁笑城後面的林世明立刻變了臉色,道:「不好,這兒有匪人出沒!」說著,他已從背上取下步槍,就要擋在郁笑城面前警戒,但卻被郁笑城揮手阻止了。

    楊賓傾耳聽了一下,搖了搖頭,道:「不是匪人,倒像官兵!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地方就是這樣,這些兵**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首領,我們還是迴避一下,免得衝突……」

    郁笑城笑道:「不急,看看是怎麼回事,基隆以東防務張提督都交予了我!在我紅標軍的地盤,還怕有衝突嗎?」

    他的話音未落,只聽一聲急切的嬌呼從樹林中傳了出來,緊接著一個穿著短衣長裙的妙齡女子跌跌撞撞地從林子中跑了出來,慌不擇路竟朝他們這一行直接衝撞而來,但腳下不慎踩到一塊石頭,一時之間立足不穩,竟撲通跌倒在地,把額頭摔破了,滿臉是血地倒在郁笑城的馬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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