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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血戰台灣 第16章 閱操 文 / 西門吐血

    年薪2400美元對於一個腿腳殘疾、賦閒在家的老兵來說,實在是一件很令人誘惑的事情,這比他拿到救濟金多了10倍都不止,自然一下子就動了心,但是他的臉上卻並沒有顯示出太多的興奮和激動,普魯士軍人那機械一般嚴酷冰冷的性格造就他有一顆喜怒不露形色的心。

    漢斯。雅恩並沒有馬上就答應他的要求,他很認真地看著這個年輕而英俊的東方人,雖然對方留著長長的辮子,但臉上卻充滿著讓人非常舒服的陽光和朝氣,即使面對他那犀利甚至帶著刻薄的目光,這個年輕的首領眼睛同樣充滿著堅毅而銳利,沒有一絲他所蔑視的東方人的畏縮和膽怯表情,令他饒有興趣的是,一個軍人起碼的自信、樂觀、開朗和奮鬥的精神面貌,在這個東方人身上全都能找到,甚至比他想像得還更加出色,這樣的人也正是普魯士軍人所賞識的軍人,哪怕他來自落後窮僻的地方。

    他再側頭看向年輕首領身後的紅標軍軍官們,雖然這是一支剛剛草創的新軍,但從他們身上油然散發而出的躍躍欲試的血熱表情中可以看出,這些年輕的軍官滿身充滿著無畏生死和銳不可擋的氣魄,這種神情他這一路走來,看過許多遠東國家的軍人,都不曾看到有這般令他難忘卻熟悉的面容,因為他這種面容曾經千百次地出現在他的普魯士軍隊之中。

    他突然有種感覺,這是一支在氣質上與普魯士軍隊很接近的軍隊,雖然它還充滿著幼稚和粗糙,但這卻不是沒有提升和改變的空間,它只是缺乏一個偉大的教官來將它打磨鍛造成有著鐵血軍魂和優秀戰鬥作風的強大軍隊,而這個人,難道就是自己嗎?

    漢斯。雅恩在心中暗暗地搖了搖頭,偉大的普魯士軍隊天下無敵,任何一支歐洲軍隊都不是對手,更何況這支由身材單薄、性格孱弱,留著不男不女猥瑣辮子,還吸著大煙的黃種人組成的軍隊,哪怕歐洲最差的軍隊,也能用指頭輕輕按死他們。

    他想了一下,好半天才道:「我可以做你們的教官,不過我要先看你們的士兵,普魯士軍人是絕不會教導一支只會吹牛皮,一上戰場就拉稀的垃圾軍隊怎麼去打仗!」

    郁笑城本來都以為他會拒絕要求,他甚至都想好了再加開更高的價碼,但他沒有想到對方所開出的條件卻只是要看自己軍隊的軍容面貌,這卻是他的強項,因為這幾天他讓紅標軍做的事情只有兩項,一是練隊列,二是學習槍械的操作。

    他的時間並不多,每分每秒甚至比金子還要珍貴,因此紅標軍在他的地獄一般的訓練之下,越來越有著軍人的氣質和紀律,但他知道,這遠遠不夠,遠遠不夠。

    打仗尤其是打勝仗,靠的還是長槍短炮的熟練操作程度,光靠走隊列喊口號,是根本無法戰勝野蠻兇惡的敵人,所以他才迫切需要像漢斯。雅恩這樣有著豐富戰爭經驗的德國教官來教導年輕的紅標軍士兵如何打仗。

    楊賓雖然也是一個戰場經驗豐富的教官,但他對紅標軍的訓練遠遠不足以讓郁笑城感到滿意,他並不想讓自己的紅標軍成為黑旗軍第二,他希望紅標軍就是東方的普魯士軍!

    所以,漢斯。雅恩,這個雖然在普魯士軍中只是少尉的老兵,但他的20年軍事生涯和經歷普法戰爭以及各種局部衝突戰爭的戰場經驗,還有普魯士軍人特有的刻板、認真、專注和堅毅都深深地讓郁笑城著迷,如果他想改變歷史,他想在這個複雜多變、波瀾壯闊時代中力挽狂瀾,他便極為需要有人來教導這樣一支充滿理想和信仰、作風勇猛細緻、堅強不屈的軍隊。

    所有的紅標軍士兵全部拉到了簡易的校閱場上,郁笑城並不是一個喜歡作秀的人,他不會拿最優秀的營隊來作秀,好博得認真死板的漢斯。雅恩的好感,他要讓這個傲慢而固執的德國人看到,他的紅標軍是怎麼樣一支軍隊,他的紅標軍每個士兵,是怎麼樣一名戰士。

    紅標軍分成了四個部分,三個戰鬥營和一個後勤部,全部整齊有序地排列開來,隨著一聲聲浪濤似的口令響起,一個連隊接一個連隊地開始向觀台上的郁笑城和漢斯。雅恩莊嚴地行持槍禮。

    這個持槍禮是郁笑城特地參照解放軍的持槍禮再結合所持毛瑟槍的槍型修改而成,士兵在持槍的時候,右手將槍提到胸前,以左手4指彎曲握住槍身中部,右手4指併攏握住扳機以下部位,槍面向後,槍身緊貼身體中線,同時保持槍支與地面垂直,再加上每支步槍都上了銳利的刺刀,一時之間,校閱場上槍刺如林,整個隊伍彷彿簇立於一片雪亮刀光之中,一股凜冽森嚴的肅殺奪然而生,讓在場每個觀禮的人都過目不忘。

    這個持槍禮一下子就頗得漢斯。雅恩的欣賞,因為它有著普魯士軍隊持槍禮的正統血統,其實解放軍的持槍禮也是從蘇聯持槍禮抄來的,而蘇聯,乃至更早之前的沙皇俄**隊操典全都是抄普魯士步兵操典,雖然傳了好幾手,但普魯士軍的肅殺軍威的精髓還是代代相傳,難以抹去。

    就為這隊列,這些年輕的紅標軍可是把一天當成兩天,甚至是三天、四天來用,幾乎沒日沒夜地在校閱場上度過,如果不是有著刻骨銘心的國仇家恨和恥辱感,許多人可能都堅持不下去,但令郁笑城極為欣慰的是,這幾日殘酷的訓練並沒有一個逃兵出現,正如郁笑城每天在紅標軍練操前的訓話所說:「真正的軍人,寧可像騾子一般苦死累死在練兵場上,也絕不要像狗一樣死在敵人的槍刺之下。」

    郁笑城偷偷地瞄了一眼身旁的漢斯。雅恩,雖然這個古板而傲慢的普魯士老兵臉上仍然一點變化也沒有,但他分明看到對方眼眸中一閃而過的讚歎,不禁心中十分歡喜,更加有了些底氣,便道:「雅恩先生,我們可以開始了吧?」

    漢斯。雅恩微微地點了點頭,雖然並不說話,但他眼睛卻暴露他內心的一切,之前看到那麼多孱弱頹畏的東方軍隊,現在突然看到這樣一支處處以普魯士軍隊為嚴格典範為參照的新軍,忍不住就有了親近感。

    郁笑城舉起右手掌在空中揮了一下,對台下楊賓道:「可以開始了!」

    楊賓聽到這話,立刻挺了一下胸膛,側身向郁笑城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然後轉身面對所有的紅標軍,大聲吼道:「分列式,開始!」

    當他的話剛剛說完,紅標軍已經開始改變隊形,持槍禮嘩啦地開始變成肩槍禮,隨著一隊隊地出列,士兵們喊著一二一的震天口號,像移動的鐵流一般,一隊隊一列列血氣方剛、士氣旺盛地從觀台下走過,腳步重重地踩著大地,激起的塵土飛揚在校場上空,其聲勢和氣魄讓在場所有的人都感到極為的自豪和驕傲,因為這是1895年的中**隊從未有過的壯觀軍容。

    當然,隊列行進中遺憾和不足還有很多,大到隊列變形不呈直線,小到抬臂邁腳的不一致,像漢斯。雅恩這種極為熟悉步兵操典的普魯士老兵就不用說,連郁笑城這樣看過2009年世紀大閱兵的人,也能一下子就看出許多毛病來。

    當然,對於這樣一支剛剛從農民變成軍人,剛剛學會行走和喊口號新生軍隊來說,能做到目前這樣的水平,已經難能可貴,再有過分的要求,那就是不切實際的奢求了。

    所以,漢斯。雅恩在知道這是一支多麼年輕的軍隊之後,最終還是抱以肯定的點頭,畢竟這支軍隊要走的路還很長很遠,只要有時間打磨和歷煉,它會成為歷史上最偉大的軍隊之一。

    「誰是這支軍隊的教官?」漢斯。雅恩終於忍不住問道,他非常想知道這支軍隊為什麼會這麼具有普魯士軍隊氣質,是誰附予了它這樣的氣質。

    郁笑城笑著指了一下台下的楊賓,道:「他是我們的教官!楊賓,向雅恩先生致敬!」

    「是!」楊賓轉過身來,端端正正地向台上的漢斯。雅恩行了一個軍禮,道:「楊賓向雅恩先生致敬!」

    漢斯。雅恩見狀,立刻一振軍容,一臉肅穆地向楊賓回了一個普魯士軍禮,沉聲道:「楊教官,你是一個很優秀的教官,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將這些士兵調教成這樣,堪見水平!」

    郁笑城將他這話翻譯給楊賓聽,楊賓聽聞,立刻笑道:「我沒做什麼,全都是首領的功勞,這些操典軍禮全是他教給我們的,我只是再示範給這些新兵們,真正的教官其實應該是我們的首領!」

    郁笑城聽到這話,不由笑罵道:「少拍老子馬屁,你的功勞大家都可以看到,這句話我就不轉達雅恩先生,向雅恩先生致敬告退吧,把人都帶下去接收禪臣洋行發過來的第一批槍械彈藥,你小子要給我點清楚一點,每挺馬克沁重機槍,每支步槍,每發子彈全都要登記造冊,末了我還要檢查你的造冊記錄!」

    「是,首領!」楊賓收起笑容,神色嚴竣地向郁笑城和漢斯。雅恩行軍禮,然後按嚴格的操典程序將校場上的紅標軍士兵整齊有序地帶下。

    郁笑城見士兵們全都退下,諾大的校場一下子變得空曠起來,彷彿剛才熱鬧沸騰的場面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除了空氣中瀰漫的塵土還在顯示著剛才這兒正上演著怎樣壯觀的一幕閱操場面。

    「這是一支很年輕很陽剛的軍隊,我喜歡年輕而富有朝氣的軍隊!」漢斯。雅恩冷竣的臉上終於出現了滿意的笑容,他點了點頭道,「郁首領,很高興看到你的軍隊能有這樣威凜的軍容,雖然它仍然存在諸多不足,但我認為,一支軍隊只要在精神風貌上有著一往無前和謹慎細緻的性格,那再大的不足和困難,都將被它踩在腳下邁步跨過!」

    他看著空曠而安靜的校閱場,一字一字道:「我可以接受你的聘任邀請,出任這支軍隊的教官,但是……」他輕輕地咳了一下,側過頭來,嚴肅而認真地看著郁笑城那迷茫而困惑的臉,慢吞吞道,「年薪2400美元,必須首先一次性全部支付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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