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洩密(2) 文 / 雨眠
看著徐濤站起來，鎮靜了一下，走到門口，又忍不住回過頭來，慢慢的走了出去……李夢澤整個人塌了下去，他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他知道這對這個工程師有多麼的不公平，但是又能如何呢？肯定是公司內部出了問題，但是這個問題似乎還不足以讓仙女崩潰，如果這個信息早透漏半個月，那麼局面肯定會跟現在截然不同，這一點兒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明白這件事情對整個公司的震動有多大，如果處理不好，將有可能引發連續「振蕩反應」，或許，仙女將從此一蹶不振。公司殘存的幾支股票已經連續震盪了幾次，升升降將，降降升升，更有大量的問詢電話打進來……人們都在觀望仙女的反應，或許「一著不慎」，仙女在人們心目中的形象就將一落千丈，從一個「明星」變成經濟危機期間的一個「笑料丑角」！
「大家都知道了公司洩密的事情，也都在猜想這件事的可信度。我承認，這次洩密的材料絕對都是真實的，公司有這麼多儲備資金，也由於我的突發異想，使得公司免受了這次危機的災難性影響，更為嚴重的是這些洩露出去的材料是公司各部門辛苦工作的成果，這對公司未來戰略的實施，打擊是絕對性的！用什麼嚴肅的話來描述這個後果都不過分。這是公司成立以來最大的失敗，對此我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徐濤，你來說吧！」李夢澤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嚴肅，他的話，他的表情，許多人從來都沒有看到過……整個大廳寂靜無聲！[.]
「老總，我，我……我辭職！」站在人群邊沿的徐濤，雖然已經有所準備，但還是對同事們的「吃人」的目光感到了恐懼，這是多麼可怕的眼神呀！幾乎所有人都在看向他，他能夠清楚的感受到其中的憤怒，一向心高氣傲的他顧不得「風度」了，腦子一發熱就出言「頂撞」，委屈的淚水瞬間浸濕了雙眼，這不是他能夠忍受得了的事情，這個罪名太可怕了！
「你辭職就能挽回損失了麼，你辭職了，公司洩漏出去的資料就能保住了麼！你辭職了公司就平安了麼！」李夢澤的話非常嚴厲，他也沒有想到徐濤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整個大堂裡寂靜無聲。連徐濤都怵然而驚，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要……「徐濤，你說，換成公司另外一個人，會不會比你做得更好，你是不是中國第一流的網絡工程師！你辭職了，難道下一任網絡主管就能杜絕這類事情的發生！我一直認為你是仙女最出色的網絡工程師，過去是，現在是，將來也是！人一旦犯過了一次錯誤，世人往往會惦記他一輩子，尤其是這樣的大錯誤，可是又有誰永遠不犯錯誤呢！誰也不能保證公司的網絡不會被別人破壞，你織的是一張盾牌，難道世間就沒有更鋒利的矛了麼？這不是你的過錯，難道辭職了，就能讓你好過一些！我不允許你辭職！」李夢澤的話在寂靜的大禮堂裡顯得特別有力，震撼著眾人的心靈，也刺激著徐濤脆弱的心。
「這次洩密事件，對公司的影響非常大，但是也未必是壞事！至少讓咱們的同行們知道仙女有多龐大，以後大家見到了鄰居朋友，也可以驕傲的說我們仙女有多強大，上萬億元，夠吸引人了。經濟危機還沒有結束的跡象，敵人隱藏在暗處對仙女也不利，所以這未嘗不是好事，將我們的對手們提前引出來，免得我們把錢花完了，手腳被動，公司有這麼多儲備資金，咱們怕什麼！咱們有錢，可以堂堂正正的去收購那些瀕臨困境的公司，他們比咱們更焦急！現在最焦急的不是我們仙女，而是那些將會和我們接觸以及可能是公司對手的那些大公司們。不過，對於我們不小心的把某些公司的底細透漏出去，本人甚感歉意！」李夢澤的話，逐漸的舒緩了大部分員工的緊張心情，是啊，公司有什麼可害怕的，這麼多的資金，怕誰來著，到最後一句話時，不少人都跟著笑了起來，整個會議室的氣氛緩和開來！
「徐濤，這不是你個人的錯，我說過，責任要由我來承擔，作為技術人員，你已經盡力了。所以，我不允許你辭職，如果你真要辭職，就等經濟危機過後吧，你給公司物色一位更優秀的工程師來，那時候你再辭職也不遲！不過，不管何時，你都是我最信任的工程師，沒有人比你更出色！」李夢澤毫不吝嗇的誇獎道，努力打消他辭職的念頭。
「老總，我？」徐濤有些遲疑，從同事那裡，他感受到那些複雜的眼神，但是從老總那裡，又感到無法比擬的信任，李夢澤給予的獎勵，讓他不知所措，雖然也自認為出色，可是在這種時候，他能接受麼？
「我什麼，男子漢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只要心中無愧，有什麼可害怕擔憂的，三十多歲的年輕人，難道還沒有我這個快六十歲的老頭子爽快麼，仙女可沒有人敢小瞧你！」李夢澤繼續刺激對方，進一步瓦解其辭職的念頭，接著就宣佈了一件大事，「這次請大家來開會，就是不想讓大家李亂猜測，該怎麼工作，還是按部就班的來，不過呢，近來『仙女無大事』，我可能要離開一陣子，回老家探親去，助理也回去；有什麼事，找你們部長解決！」
還沒等李夢澤和楊華離開仙女大廈，一些記者就已經聞風而來，這些記者雲集在一樓的大廳裡，保安人員正在小心謹慎的招待「無冕之王」們，可是明顯的，這些記者不太接受保安們的安排，似乎是對保安們的話不信任。李夢澤和楊華剛剛走出電梯，就有眼尖的記者發現了他們，這些記者們馬上放棄了和保安們的糾纏，不到10秒鐘，眾多的記者在大廳裡已經把李夢澤夫婦圍了起來。
「大家的消息可真靈通，昨天才出現洩密事件，剛才還在召開員工大會，這下我們剛剛準備回家，就被大家給捉住了，我是真的服了各位！不過，今天來的人少了些。看lai經濟危機對新聞業的影響也非常大！」李夢澤接過一個記者的話筒，發著由衷的感慨，順便為保安們作了佐證。確實，今天來的記者都是一些大新聞社的記者，小一些的報社一個人也沒有，而且這些記者還是以國際新聞機構的記者為主，可見新聞界受損也很嚴重。
「那仙女有沒有投資報紙新聞業的打算呢？」一位外地駐京記者不失時機的問道。
「對不起，你們也看到了，仙女未曾做過此類預算。不過，也說不定，誰能想到會出現這麼嚴重的洩密事件呢，世事無常，只是仙女新聞界歡迎仙女進入麼？」李夢澤反問道，這個問題當然不是這些記者們能夠回答的，應該由那些老闆們說了算。
「聽李先生的意思，似乎這次洩密的材料是真實的。請問仙女是如何看待這次事件的？」路透社的一名記者表明了身份，他的漢語說得非常流利，簡直比許多中國人還要好，這讓某人非常吃驚。
「你的漢語說的太棒了！法語我不會說，英語倒是學過，不過都還給老師了。既然是洩密，肯定是機密資料被捅了出去！至於如何解決，還能怎麼著，該批評的批評，該接受教訓的接受教訓。不過，這是在中國，仙女又是私營公司，所以沒有引咎辭職這個說法，你們瞧，誰能把我這個老總、最大的責任人怎麼著，當然，也不能不承認錯誤，我正準備和助理一起閉門思過呢。」李夢澤先是恭維對方，然後不以為然地說道，回頭看了看偎依在身邊的楊華，微笑著，似乎並沒有什麼痛苦的意思。
「請問仙女是否會繼續進入能源和航空製造業呢？仙女對此次事件的影響是如何評估的？」朝日新聞社的一名記者問道，同樣的他的漢語說得非常流利，如果不是他自己表明了身份，李夢澤簡直意味著個記者就是一名中國人。
「能進入當然還是要進入的，就看同行們允許不允許了，只要代價不太高，仙女還是會盡力進入的。既然不能偷偷摸摸的進入，那就以堂堂正正之師力求進入，至於影響麼，那需要過幾年才能真的看出來！」雖然說得冠冕堂皇，但是李夢澤的底氣明顯不是很足，一點也沒有主動精神，似乎未來寄托在別人的身上。
……
記者們終於心滿意足了，看到從李夢澤口裡再也得不到什麼了，才一個個的離開，臨走還不忘記給李夢澤和楊華拍了一些合影，這也是楊華感到樂意的事情；和丈夫一起接受社會的關注，是姐妹們都覺得很好的事情，雖不至於搶鏡頭，但是大都來者不拒。
仙女公司內部處理的結果很快被社會各界熟知了，一場風波似乎掩飾過去，公司內部原本已經慌亂的員工情緒也逐漸緩解過來。沒事了，這只不過是技術上的問題，許多人心裡都落下了石頭，至少公司還沒有被人滲透進來！但是至少資訊部不會認為仙女已經太平了，按部就班工作的他們逐漸發現業界頻繁的動作，不管是從網絡上，還是從社會上線人的口中，大家都察覺到一場陰謀正在撲向仙女，問題嚴不嚴重，大家還不太清楚，但是工作命令已經下達，「嚴密監視」！
李夢澤真的回老家探親去了，就在仙女洩密事件的第三天，即9月28日，他們就返回了河南老家。林詠琪當天上午就把工作交待給義康和彭雪楓之後，和大隊人馬一起離開了北京。說是大隊人馬，其實也就是一些老人而已，林詠琪已經48歲了，大姐景文都57歲了，這10個人可以說是個個都不年輕了，當然，他們看起來還不算老，因為保養的得當，一點兒也不顯老。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殺回老家，自從幾年前李夢澤的父親去世，一家人就沒有一起回去過了，太忙了，回不去，老母親只好由回家定居的姐姐們照看，所以，大家都對回老家很有些期待！
農村已經不是和城市隔絕的地方了，世界範圍內的經濟危機，也同樣對中國的農村打擊嚴重，農村中的城市——集鎮也同樣是百業蕭條，百廢待興的大街上偶爾有幾家商舖開門營業，也是門可羅雀，顧客不復往日的擁擠熱鬧……但這些小城鎮和大城市並不相同，危機的嚴重後果還沒有完全顯示出來。儘管百業蕭條，但是人們似乎更願意享受這片刻的寧靜生活，只要生活品不漲價，醫療用品不短缺，人們就不擔心，在空置的街道邊打撲克，搓麻將，或者下象棋，尤其是老人們更是悠閒自得。世事再亂，普通小民也不至於衣食無著，政府不能不管，家在農村，又有的是糧食，蔬菜照樣很便宜，那麼還怕什麼呢？只是有些道路沒有來得及修補，如今經濟危機到來了，鎮政府根本拿不出什麼錢來，只好就這麼拖著！農村似乎更加悠閒，外出打工的人沒了工作，只好都回到老家，幾十年來農村再次顯得有些人多為患；其實農村什麼也不缺，有米，有面，有菜，水電也都有保障……雖然經濟危機已經一年多了，但是夏糧價格還沒有跌落，似乎還上漲了一點，秋糧正在收穫，糧食上是不缺乏了。中國多年來一直堅持的糧食自給政策顯現出它的作用來，只要沒有嚴重的旱澇災害，農民們的心裡還是挺平靜的！
當然，他們看到的是個別情況，事實上，許多農村照樣在這次經濟危機中損失慘重，絲毫沒有逃脫經濟違紀的影響，比如一些商品糧基地，像那些棉花基地，大豆基地，玉米基地，甚至大米小麥基地都受到了影響，產量下降，生產受到影響，甚至出現了種植業主破產的現象。這些地區中受到影響最大的是經濟類作物基地和養殖業基地，比如棉花，水果，蔬菜基地以及水產養殖，禽畜養殖場等等，都受到了嚴重影響，破產並不是新鮮的事情。據統計，大城市周圍的蔬菜基地破產的不計其數，因為城市的蔬菜消費降到了幾十年以來的最低點，菜農們種植的蔬菜賣不出去，成本收不回來，種植無法繼續，再加上服務行業的凋敝，加劇了破產倒閉事件的發生。
李夢澤一行人回到老家，受到了鄉鄰們的熱情款待，大家自然不認為他們是回鄉躲避災情的，「即使全天下的人都餓著了，他們一家人還是沒事的」，這是鄉鄰們對他們切切實實的奉承話，大家早就知道了他的富有，「還出錢救濟人呢」。自從幾年前他回來過一次，大家再也沒有見面了，老母親更是非常高興，已經快八十歲的老人，對兒子和兒媳婦們的回來可是非常的高興，「做夢都想著他們呢」。老人對外邊的形勢不是很瞭解，但是總覺得外面沒有家裡穩當，看到兒子們安然無恙的回來，不管是為了什麼，老人都感到特別的欣慰。儘管感到幾個人好像有些不順當，姐姐和姐夫還是熱情的招待他們，心想這農村一定會讓他們高興起來的……
父親的墳墓並沒有什麼修飾，磚徹的墓地和大多數人家的非常相像，完全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當初父親去世，李夢澤並沒有聽取兄弟們的意見，而是堅持自己的意見沒有特意修建墳墓，或許數十年後，也會變成一片荒地。如今墳頭已經長滿了野草，在秋風裡，褐色的野草瑟瑟而抖，讓人感受到世事的荒涼，已經56歲的李夢澤在父親的墳前屈膝跪下，雖然每年都讓人回來給父親燒把紙錢，但是心裡面總是不安寧，因為這些事情應該是由他這個兒子做的，九泉之下的父親會不會認為他這個兒子不孝順呢？九個女人也都在他身邊跪了下來，不管怎麼說，這是她們的公公，是丈夫的父親，也是她們的父親！相當初，老人逝世，遵照遺囑，也是老人的心願，李夢澤動用關係沒讓老人火化，而是全軀埋葬在爺爺奶奶的身邊，讓他「盡孝子之宜」，她們幾個都沒有發表意見，這件事情雖然違背國家規定，但是在農村並不少見，也不止他們這一家，何必不遂老人的心願呢！
對於父親的墳墓，李夢澤非常的眷戀，或許是年紀大了，或許是父子情深，也或許是心情不好，想在父親那裡尋找安慰，總之，每隔幾天，他都會逛到父親的墳地來，而且幾乎每一次野外閒逛，總是會不自覺地向父親墳地的方向走去。這種情況，讓幾個心細的女人不由得有點兒擔心起來……
農村畢竟不同於城市，在金秋的收穫季節，到處還是忙忙碌碌的人群，似乎看不出一點兒經濟危機的跡象來，幾個女人都沒有做過農活，偶爾下地，結果一個也撐不過來，惹的鄉鄰們大笑不已。李夢澤也不行了，幹不動了，他自小干的農活就比較少，如僅和女人們一起成了看客，但這也使他的心情好轉起來。他原本就是一個隨和的人，原本也不是一個做事太認真的人，什麼事情都往好的地方想，就是這一次，也不單單是為公司的事情擔心，真要是擔心公司，他就不會離開北京了！他和他的女人們又一次融入到這農村的快樂生活當中，這農村，也成了他的福地，不僅他的女人們在這裡享受著，連他也覺得比以前好多了！從外表看，他們這一行人沒有一個像是五十開外的人，該美麗的還美麗，本來性感的雖然比不上當年，但也別有一番韻味……對於她們這一家子的事情，他的姐姐相當好奇，逮著幾個弟妹追問不已，惹起一家人無盡的笑聲，這使得本來像是老鼠了貓似的某人，在姐姐跟前更是見了就躲，成為了一家人的談笑的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