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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進步 0370 來 文 / 大嘴鸚鵡

    0370來

    「你猖狂過頭了……」

    這是一句很輕很輕的話,就像是雷雨之夜中的一道電光,雖然明亮,但是本應該隱藏在整個世界的角落之中,輕易不可察覺。

    然而,偏偏就是這樣一句聽上去似乎並沒有任何聲勢的話語,硬生生的闖入了每一個人的心頭。

    沒有人能夠說得清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包括和韋小固僅僅隔著一輛奧迪車的陳總。

    毫無疑問,作為今天晚上的總指揮,陳總的心情是異常沉重的。

    刨除韋小固的因素之外,在陳總的印象之中,這是自己接任本省六組分組之後最大的一次行動,六組全體成員全員出動不說,還動用了兩位隱藏於民間的修行者,以及軍方的特戰部隊。

    不管是西漸大師、觸通道長,還是楊新悅將軍,這些人,在六組的檔案之中,都是毋庸置疑的功勳卓著的,尤其是楊新悅,雖說他本人可能一點印象都沒有,但是在六組的檔案之中,楊新悅參與的行動還是很多的,而且每一次參與的行動,最終都是以勝利的號角作為結束的。

    然而,在今天晚上的這一次的戰鬥之中,陳總看到的是,一片淒惶。

    沒錯,正是一片淒惶!

    不管是六組的成員,還是西漸大師、觸通道長,以及軍方的特戰部隊,到現在為止,基本上都是一片淒惶!

    ……

    ……

    觸通道長艱難的從玉米地之中抬起頭來,一大口的鮮血雖然沒有朝外噴,但是確實像是泉水一樣,從他的口中慢慢的湧了出去。

    鮮紅的顏色在暗夜之中看上去是黑色的,將他的衣服浸濕了一大片,而在他看到不遠處同樣是艱難的翻身的西漸大師的時候,西漸大師的僧衣之上,同樣是狼藉一片。

    兩個老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一種非常淒涼的感覺,作為本省修行者之中的翹首,曾幾何時,兩個人走到哪裡都是風光無限的,即便是在面對身份如何尊貴的人的時候,也能夠坦然的接受任何形式上的尊重。

    然而現在,他們相信,但凡是能夠看到他們現在這個模樣的人,對於他們,只會有一種深深的鄙夷。

    他們相信,是因為他們自己都鄙夷自己,鄙夷自己今天晚上的表現。

    不需要遙想,只是想一想昨天晚上街道陳總的電話的時候,兩個人的心中所想,乃是又一次建功立業的機會。

    一如西漸大師,身為俗世之中的修行者,誰能夠免俗?但凡是能夠朝著自己的臉上貼金的事情,任何人都不免有些蠢蠢欲動。

    作為經常參與六組行動的人,西漸大師的心中最為清楚,在參與行動的最初,或許是有些艱苦的,無論是飲食條件甚或住宿條件,但是在任務結束之後,他的一切俗世之中的享受都會升級,而且還能夠享受到來自於某些官方的褒揚。

    沒有任何人是不思進取的,在本省已經謀得了大好聲譽的西漸大師,同樣希望在有朝一日,自己的名氣能夠在全國叫響。

    他私下裡表面上認為,這是自己宣揚佛法的一種渠道,只有偌大的名氣,才能夠將佛陀的光輝撒播到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但是在內心的最深處,卻是非常的清楚,成佛之日遙遙無期,只有真實的讚譽才是最真實的。

    觸通道長和他一樣,就像是所有熱衷於參與公眾活動的隱居人士一樣,他們都是熱衷名譽的偽隱居人士。

    只是,他們在這一次重重的摔落在地面上的時候知道,這一次自己的臉徹徹底底的摔在了地面上,摔在了泥坑裡,摔在了沼澤地力,再也抬不起拉了——即便是抬得起來,能夠呈現在大傢伙面前的也是一張佈滿了污漬的臉。

    今天晚上的行動,西漸大師和觸通道長不得不以一種極其屈辱的心態承認,自己徹徹底底的栽了。

    儘管有一種說法,叫做雖敗猶榮,面對著強大的妖怪,面對著這個比之他們兩個不知道哦啊強大了多少的妖怪,他們雖然敗了,但是只要沒死,也能馬馬虎虎算是一種勝利,然而,誰還能不清楚,這種所謂雖敗猶榮的說法,不過是自欺欺人的說辭罷了。

    敗,就是敗。

    敗,永遠不可能是勝。

    敗,只有一種,那就是敗。

    當吳有道的神光在天空之中馳騁的時候,西漸大師和觸通道長的心中稍稍的有了一種微弱的鬆動。

    感受著那一種神光之中的神聖氣息,他們自然非常清楚,那樣的神光究竟來自什麼人,但是他們同樣非常的清楚,這樣的神光萬萬不可能是妖怪的對手。

    作為曾經和妖怪面對面的近身肉搏的人,他們最最明白妖怪究竟有多麼的強大。

    黯然神傷之下,是剛剛萌生出來的僥倖心理隨即黯淡下去的更深的悲哀。

    假設是在現在有一位強大的存在能夠力挽狂瀾的話,他們的臉面或許還能夠得到一定程度上的挽回,但是如果是現在這個情況的話,他們知道,自己今天晚上徹徹底底的沒有出頭之日了。

    同樣是失敗,在成功背影后的失敗或許還不怎麼明顯,但是一如既往一以貫之的失敗,卻會將每一個人的失誤無線的放大出來。

    在西漸大師和觸通道長的心情幾乎要沉到十萬里深淵之中的時候,他們忽然就聽到了那個聲音:

    ——你猖狂過頭了……

    在這個時候,他們終於想起來了,在今天晚上的行動之中,在剛剛的茶几旁邊,還有一個受到了陳總熱烈歡迎以及非常重視的少年。

    想起了這個少年臉上的笑,想起了這個少年那種沒心沒肺的大吃二喝,儘管是西漸大師和觸通道長對這個少年的評價其實並不如何的高大,但是在現在這個時候,也是忍不住的想道:他行嗎?

    ……

    ……

    城隍廟的門前,一點燭光微弱的映照之下,所有槍口之上的火光早已經消失掉了,只有黯淡星光之下,一些士兵胳膊上或者肩膀上血跡之上泛出的點點微弱的亮光。

    不知道哦啊這是不是要孤傲刻意為之,毫無疑問的是,在所有的返回的子彈之中,並沒有任何一粒子彈直接射在這些士兵的致命處,很多人都是受了一點傷,但是都不嚴重,按照軍隊的理解來說,這也就是一點輕傷。

    可是,即便是輕傷,也已經傷及了這些士兵們的自尊。

    作為戰場上超乎尋常的特戰部隊,他們一直都是排出先要敵情的特殊部隊,換而言之,別的部隊或許不能夠處理的事情,一旦是到了他們的手中,一定都能夠得到妥善的解決。

    然而今天呢,至少在現場的這些士兵,幾乎百分之八十的全都受了傷,而且是在一個人的反擊之下受了傷。

    對於特戰部隊來說,這就像是他們集體的挨了某一個人的一堆巴掌一樣,說要多麼的屈辱,就有多麼的屈辱。

    即便是再能夠好好的安慰自己的人,也不可能在這樣的時候,用敵人呢過份的強大來安慰自己,事實上,他們一直認為,如果敵人不夠強大,為什麼要動用他們?

    只是,今天晚上的敵人的強大明顯超出了這支部隊的承受能力,尤其是在西漸大師和觸通道長在這個敵人的面前毫無還手之力的情況之下,這些士兵其實已經準確無誤的分析出來了,他們的受傷完全是在情理之中的。

    如果他們沒有受傷,反倒是將這個妖怪成功的絞殺了,反倒是不怎麼可能。

    在超出自然的力量的面前,他們手中的槍炮顯得過分的虛弱。

    在吳有道的神光出現的時候,儘管這些士兵並不知道這樣的光芒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力量,但是毫無疑問的,這樣的光芒讓這些士兵的心中再一次的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不管如何,這個發射很粗神光的人,終究是自己這一方的,而這樣的神光,似乎在某種程度上也給與妖怪一種無形的壓力。

    這就已經足夠了!

    雖然沒有人願意承認,哪怕是敗,只要還有一點勝算,那就不能算是敗得徹底,但是每一個士兵的心中都對這樣的神光持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希望。

    只是,這希望在吳有道被抽飛出去的時候徹底的消散掉了。

    還能有誰是誰這個妖怪的對手?

    士兵們的心中有一種強烈到無限大的渴盼,哪怕是今天全軍覆沒,這些士兵們也願意表現一下自己的勇猛,只是,在這樣的近乎於愚蠢的勇猛之後,還會有任何勝利的希望嗎?

    鮮血在無聲的流淌著,出乎意料的是,幾乎沒有一個士兵去關注自己的傷口以及傷勢,在巨大的屈辱的面前,沒有人阿赫人還回去在意自己呃安危。

    如果說,那些鮮艷鮮血帶走的是他們的希望,那麼他們寧肯在這樣的時候讓自己的鮮血流乾,也不願意最終收穫失望。

    這個時候,那輛奧迪車就像是幽靈一樣開到了這邊,他們聽到了,那個從車上走下來的少年,仰望著半空之中的妖怪,輕輕的說道:

    ——你猖狂過頭了……

    ……

    ……

    韋小固朝著半空之中的妖怪輕輕的勾了勾手指,說道:「來,我來告訴你如何謙虛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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