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進步 0304 生而為人的信心 文 / 大嘴鸚鵡
0304生而為人的信心
「你不想轉世投胎？」
韋小固倒是有些詫異，問道：「為什麼？」
「……我做人做夠了……」
姜麗麗的這個話讓韋小固感覺到震驚，尤其是這個姜麗麗的年齡還在這裡擺著，二十幾歲的年輕人怎麼就把人做夠了？
姜麗麗不是本地人，是從外省來到縣城的，而她之所以來到縣城這邊，也是經過了一番十分複雜的波折。
她是南方極偏遠山區的女孩子，從小沒有上過學，十四歲的時候就被人販子拐賣，到了北方，賣給某山村之中一個四十多歲的光棍做媳婦。
這個光棍家裡很窮，姜麗麗被賣過來的時候，光棍家裡連一間不漏雨的房子都沒有，一把子好力氣全都用在了閒逛曬太陽摔撲克上，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懶漢。
姜麗麗來到光棍家的第一天就遭到了嚴重侵害，隨後這個光棍將姜麗麗看管的很嚴，甚至於在出門的時候，都會在姜麗麗的脖子上套上鐵索，把她的人鎖在院中的樹上，以防她逃走。
在那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山村小院之中，姜麗麗度過了整整一年的幽閉生活。
讓她的處境變得稍稍改良一些的是她懷孕了，光棍對她好了很多，不知道從誰家借來一台14英吋的黑白電視機給她解悶，甚至還許諾，等到孩子生下來之後，就帶她去城裡買新衣服，等她年齡到了，兩個人就登記結婚什麼的。
那個時候的姜麗麗還不足十五歲！
十五歲大的姜麗麗嚮往著電視機之中的美麗世界，她感覺哪怕是在城裡的什麼地方撿破爛，都要比那時候的生活幸福的多。
這樣的情緒讓她對待那個光棍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結果很自然的，就招致了這個光棍的毒打，姜麗麗流產了……
懊惱不已的光棍在隨後的日子對姜麗麗越發好了起來，安慰姜麗麗只要兩個人好好過，孩子還是會有的，但姜麗麗對這個光棍卻已經是恨之入骨，恨不能一秒鐘都不在他的身邊多待。
她在心中默默的計劃著，裝作對光棍百依百順的樣子，甚至還會主動的利用有限的條件幫助光棍改善伙食，這讓光棍在姜麗麗的身上感覺到了希望，感覺這個南方買來的小姑娘對自己是越發的死心塌地了。
於是，光管對姜麗麗的看管越來越松。
有一天，姜麗麗藉著家中老母雞下的蛋，做了一個很美味的炒蛋，伺候著光棍喝了不少酒，慢慢的把光棍給灌醉了，然後她就趁著夜色逃離了這個小山村。
第二天光棍發現不妙之後，立刻招呼著本家的一些人，抓緊尋找姜麗麗，他們把村外的路口和通往的最近的城鎮全部找了一個遍，也沒有找到姜麗麗，只好作罷。
誰也沒有想到，那一台黑白電視機給姜麗麗長了見識，讓她知道，她如果順著大路走，很容易的就能被逮住，所以她並沒有像是所有人想像的一樣，順路出山，然後直奔最近的城鎮；恰恰相反，姜麗麗反其道而行，翻山越嶺，一直撿著山中的小道前行，一路依靠著山泉、乞討，走了一個多月之後，才算是敢停下腳跟，稍稍的安心的休息一下。
那個紅玫瑰咖啡廳的雅各布就是這個時候發現姜麗麗的，在姜麗麗最最需要幫助和安慰的時候，把姜麗麗帶回了家。
在最初很長的一段時間之內，姜麗麗對也不敢總是抱有著極其濃烈的感激，一直到也不敢將她送進夜總會，讓她從事一些她後來已經知道非常骯髒的生意。
她終於明白，也不敢對她的好不過是因為他知道她是一個好苗子，是一個賺錢的好苗子……
隨後的幾年，她也曾經抗爭過，但是換來的全都是拳打腳踢，漸漸的她也就麻木了。
一直到前兩年的時候，雅各布發現在夜總會的那種生意太過危險，一旦遇上嚴打之後就不好做了，而且就算是把姜麗麗累死，其實一晚上也賺不到多少。
騙錢的生意就是這樣開始的，這幾年下來，運氣好的時候，姜麗麗一天能騙好幾撥人，一撥騙的最少也有兩三千，比在夜總會賺的還要多。
賺錢的時候，鷹鉤鼻自然是樂得合不攏嘴，但是一旦有點什麼差錯，換來的還是鷹鉤鼻的白眼，而今天，雖說姜麗麗的死是個意外，但是在姜麗麗的意識之中，這不過是遲早的一個問題罷了……
聽著姜麗麗把自己的故事講完，韋小固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明白了，姜麗麗這近十年的經歷，讓她徹底的對生而為人失去了信心。
這當然是可以理解的一種情況，換了任何人，長達十年的時間之內，一直過著這種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生活，總難免消沉低落。
有些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好，但是有些話卻是不能不說。
「只能說，你的這個經歷很神奇，也很奇特。也可能是造化弄人吧。」
韋小固說：「剩餘還有七天的時間，你可以在時間行走，看看人間的喜怒哀樂，看看正常人的那些生活，或許你會改變這樣的一個看法。」
姜麗麗躑躅著，不知道韋小固這是什麼意思。
韋小固補充說：「如果七天之後，你感覺還是不願轉世投胎，再回來找張三和李四，找我談談，我們看看是不是還能做點別的。」
「……好吧。多謝功曹老爺開恩。」
姜麗麗近十年過的都是在看人臉色的日子，身死之後，自然知道，像是功曹這樣的神詆，是不可能隨隨便便的和她這樣的小鬼交涉的。
儘管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機會，但也明白，功曹沒有直接封死她的這個願望，已經算是非常開恩了，她現在再繼續糾纏，反動是不識相了。
向著韋小固接連三次叩拜之後，姜麗麗起身退走，鬼魂消失在了大槐樹的下面，不見了。
張三和李四對視一眼，李四問道：「功曹老爺，您是想啟用姜麗麗？」
韋小固輕輕點頭，說道：「她過去十年，過的那種生活，讓她對人世間的那種厭倦情有可原，這個都可以理解。然後正因為這樣的一個情愫，對待一些壞人，只怕是越發的嫉惡如仇，反倒是是和執掌刑獄。」
「張三、李四，你們也是知道的，我現在不單單是山陽市那邊的功曹，還是這邊的功曹，而現在只有你有你們兩個執行功曹下屬的任務，太辛苦了。」
韋小固微笑著望著他們兩個，說道：「擴大你們的隊伍在所難免。如果姜麗麗可堪大用，到時候，你們還要多帶帶她。」
他這話說的情真意切，讓張三和李四能夠清清楚楚的感受到韋小固是真的關心他們，兩個鬼差忍不住心懷感激，躬身行禮，應道：「一切聽憑功曹老爺安排。」
……
……
因為姜麗麗的事情，韋小固在路上耽擱了一段時間，一進家門，媽媽就埋怨上了，說：「你這孩子，怎麼在劉吉倫家待起來沒完了？」
韋小固嘿嘿笑道：「跟他商量點事。」
媽媽問：「跟他商量什麼事啊？你倆一個在山陽市，一個在韋鎮的，隔著千把裡地呢。」
爸爸直接問：「他找你借錢啊？」
韋小固說：「沒，他不是到了這個年齡段，家裡老催對象的事嗎，他自己看上一個姑娘，跟我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行？」
爸爸翻翻白眼，說：「跟你商量還不如跟你.媽商量，他們老娘們擅長幹這個。」
楚潤撲哧一聲笑了，給爸爸、媽媽和韋小固發著筷子，說：「你們還別說，這事固哥能行，他也擅長搞這個。」
爸爸不屑一顧的說：「他那眼神能幹這個？」
媽媽拿胳膊肘子搗他一下，說：「小固眼神怎麼了？你看看找的潤潤，多好的閨女！」
爸爸的臉上閃出得意之色，說道：「這倒是真的。」
韋小固哈哈一笑，看著桌上擺了酒杯，就很自覺的給爸爸和自己一人倒了一杯。
楚潤笑嘻嘻的說：「叔，嬸，你們知道固哥在山陽市的店到底幹什麼的？就是婚介所啊！專門給人做紅娘的。要不說他怎麼擅長幹這個呢？」
爸爸媽媽大為驚奇，上上下下打量著韋小固，問：「真假啊？」
韋小固大言不慚的說道：「自從發現了潤潤之後，我就發現我在這方面有著別人無法比擬的眼光，什麼人在我眼前轉一圈，我看看就能知道他能娶個什麼樣的媳婦，能嫁個什麼樣的男人。」
爸爸白他一眼：「你以為你是月老啊？」
韋小固在心裡傻樂，心說：你兒子就是月老啊，可我沒法告訴你。
吃完飯之後，時間還早，爸爸媽媽沒事也去街上乘涼了，而韋小固和楚潤繼續出門找尋知了猴。
不知不覺的就說到了劉吉倫的事，韋小固倒也不瞞著楚潤，就撿著重要的給她說了說，至於自己最後發飆喝了那麼多的小拉菲自然是沒說。
「這種網站真是太可惡了，照這樣下去，都快成騙子的戰場了。」
聽完劉吉倫的事，楚潤心裡憤憤不平的，問：「固哥，不成你們婚介所也搞個這樣的網站算了，把這種騙人網站干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