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進步 0262 那一年，我們畢業了 文 / 大嘴鸚鵡
0262那一年，我們畢業了
事實上，馮浩北在馮家和苗家兩家人的眼裡，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大麻煩。
這樣的印象當然不是意思半刻之間就形成的，在馮浩北還是一個小孩子的時候，這樣的印象肯定是不存在的，但是在馮浩北去了省城，莫名其妙的開了一家古董店之後，這種印象逐漸成為兩家人的共識。
就猶如這一次馮浩北的離開，當黃珍珍從馮浩北的家中走出來的時候，幾乎兩家人都感覺到一種說不出來的不可思議。
就算是在沒有見到過外面世界的人，也是一眼能夠看得出來，這個黃珍珍絕對不是正經人家的姑娘，尤其是當時，按照馮浩北的說法，前幾天黃珍珍受了一點刺激，精神狀態不是很正常，她自己把自己的臉抓的一道一道的，讓人看著十分可怖，渾似兩個人在家中打了不知道多少次架一樣。
只是，兩家人都認為，這樣的事情發生在馮浩北的身上一點都不稀奇。
因為在他們的印象之中，馮浩北的生活本來就一直處於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混亂狀態之中。
總而言之，大家對於馮浩北的離開還是感覺到十分高興的，首先是馮浩北的哥哥馮浩南，總算是盼來了這個消息，不必再擔心馮浩北纏著他給榮寶齋打電話，無緣無故的為難榮寶齋了，而接著就是苗苗的爸爸苗守義，再也不用擔心馮浩北說不准什麼時候可憐兮兮的敲開苗家的大門，說上一句：「姐夫，借點錢花花……」
當然，苗苗和馮瑋琪也為著不需要擔心馮浩北不知道什麼時候神出鬼沒一般出現在這邊的別墅之中嚇人而擔心了。
如果說有人為了馮浩北的離開而感到難過的話，那個人就是苗苗的表哥，馮浩南的兒子馮海清了。
「馮海清？」
苗苗把這個名字說出來的時候，韋小固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桌上的不少人都跟著愣了一下。
因為馮海清跟他們都是一個學校的學生，當然不在一個班，可是馮海清在韋小固他們班的名聲不是很小，原因在於，馮海清前一段時間一直和班花裴琳琳在一起糾纏。
韋小固立刻想到，那一天晚上，因為劉一卜被撞了，他帶著楚潤一起去了夜總會，收拾陳彬一夥的時候，真是接著神術春.情綿綿，使得文化市場的保安隊長朱波當場想要對裴琳琳動手動腳，結果，朱波被裴琳琳抽了一巴掌，後來還差點跟馮海清打起來。
不過他記得後來裴琳琳似乎是和馮海清又在外面的大街上吵翻了，只是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在一起。
韋小固問苗苗：「馮海清和你小舅關係還很好？」
苗苗說：「那是啊，表哥這個人也不學好，可能就是跟著小舅在一起的時間多了，被小舅帶的。小舅回來，就他最高興，只要小舅有時間，也總會帶著他晚上出去胡混八混的，小舅這一走，晚上可就沒人帶他玩了。以前好像還跟倪辭一起出去，不過現在倪辭也玩完了，他就寂寞了。」
馮瑋琪歎息說：「這孩子不學好，最最擔心的就是家長了，大哥和大嫂現在愁得不得了，要不是心疼自己家的孩子，一天得揍他三回。」
苗苗搖頭說：「揍他白搭，你沒聽他說麼，他還盼著放假呢，說是放了假之後，立刻就去省城，找小舅玩。」
馮瑋琪皺眉說：「這個得給大哥說，到時候不讓他去！他子啊山陽市這邊，還有個家掛念著，管著他，到了省城那邊，沒人管了，就知道跟著二哥瞎混，還能有個好？」
苗苗嘻嘻笑道：「不成跟我爸爸商量一下，把他發配到我爸爸工地上幹點體力活去！到時候累他個半死，他就沒那麼多花花腸子了。」
馮瑋琪失笑道：「我看最該去工地上幹活的就是你，就你一個鬼靈精，整天全都是餿主意。人小鬼大！」
苗苗這邊挎著韋小固的胳膊，那邊挎住馮瑋琪的胳膊，撒嬌說：「小姨，你也捨得啊？」
馮瑋琪忍俊不住，勾勾她的小鼻子，說：「怎麼不捨得？就得好好整治整治你。」
苗苗抬手揉揉自己的小鼻子，委屈的看看韋小固，再看看馮瑋琪，說：「叔叔勾我鼻子，小姨也勾我鼻子，人家鼻子本來就不翹，這樣下去遲早被你倆弄成個塌鼻子。」
她這一撒嬌，李晉南的鼻子一下又流血了。
酒喝了不少，但是喝到最後，卻是少了兩個人——快要九點鐘的時候，儘管是苗苗千般不願，還是被馮瑋琪拉著回家睡覺去了。
當然，唯一的受益人就是李晉南，自從苗苗走了之後，他再也不需要擔心流鼻血的事情了，只是李晉南好像寧願流鼻血，也不願意苗苗這麼早的離開。
那邊苗苗一走，韋小固就成了眾矢之的，非但被灌了一肚子的酒，最後還得了一個新的外號：「禽獸啊……」
原因無他，大家都已經知道了，苗苗的年齡只有十六歲，這絕對還是花季少女，偏偏就已經跟韋小固膩上了。
韋小固自然申訴自己的無辜，只可惜，被完全忽略了。
……
……
此後數日，韋小固的生活基本就在宿舍和酒桌之間徘徊著。
臨近畢業的人，不像是小學和初中，念及畢業之後，極有可能就是各奔東西，各種情愫在每個人的心中徘徊著，縈繞著，久久不散。
同窗數年沒來得及說的話，想要說說，沒來得及解開的疙瘩，想要解解，沒來得及表達的意思，想要表達表達，沒有喝夠的哥們酒，同樣是需要合格暢快。
沒心沒肺的在小樹林裡吵架的情侶、沒心沒肺的在操場上瘋竄的小同學，大概是很難瞭解到這些大四學生即將畢業的心情，那種眷戀，那種不捨，那種相互之間彼此的心情縈繞。
話要說出來，就要喝下去，在吃吃喝喝吐吐昏昏之間，有那麼三兩天的時間，每個人的日子都是沒白沒黑昏天黑地的。
直到有一天，接到了通知，要在第二天的大禮堂之中集合，很多宿醉未醒的同學睜著惺忪的雙眼，忽然意識到，畢業的日子終於到了。
那是離別的日子……
穿著學士服照了大合影，一堆同學聚在一起各自拍了合照，神祇還有女生酸酸的拿了筆記本，摸著淚花，讓每個同學幫她留言，一遍一遍的說著：「常聯繫，不要忘了我……」
晚上學校組織的大聚餐無法讓大傢伙內心的情緒發洩完畢，很多人買了酒，買了花生米和火腿腸，回到宿舍裡，繼續開喝。
這一夜，宿舍是不熄燈的，因為，這一夜，沒有人的心是寧靜的。
昏昏沉沉之間，韋小固睜開眼睛的時候，是後半夜的凌晨三點鐘，宿舍裡的燈大開著，早被搬到宿舍走廊上的桌子邊上，還有三個同學撐著沒睡，一杯杯的灌著啤酒。
「固哥醒了？來來來，第二場！」
韋小固也不知道他們是第幾波重新爬起來的，他也跟著搖搖晃晃的到了桌邊上坐下，不管是誰用過的杯子，不管是誰用過的筷子，拿起來該吃的吃，該喝的喝。
頭腦並不清醒，意識並不清明，但是心中的感覺是清晰的，大家不是不睏，不是不願睡，只是不捨得這麼早就睡，睡醒了，明天也就該分開了……
「我是暫時不離開的，我跟美麗我們倆都不走。」
吳謙居然還沒趴下，睜著一雙迷迷瞪瞪的大眼睛，一粒花生米拿筷子夾了七八下，都沒夾起來，說：「以後我家就是你們家，我老婆美麗當然還是我老婆。不過你們誰在山陽市，走到我家門口不上去看看我，我跟你們沒完！」
李晉南伸著大舌頭，說：「你別扯淡，我要去你家，你丫不給弄上十瓶啤酒，我砸你家玻璃。」
吳謙翻著白眼說：「十瓶啤酒，你也好意思說？喝不夠二十瓶，你丫敢出門，我就踹你。」
另外一個同學居然是臨宿舍的徐動，這傢伙端著酒杯，跟韋小固碰碰，說：「固……固哥，我工作的事得謝謝你，你那天不說話，我明天就得去人才市場耗著去，來來來，喝了這一杯，給兄弟個面子。」
「給你妹的面子！」
韋小固沒好氣的說：「謝你妹啊！這點屁事謝起來沒完了。喝酒！」
徐動說：「好！固哥好哥們！」
韋小固仰頭就干了，說：「你丫好好幹，別給哥丟臉……」
李晉南嘿嘿笑道：「小固，固哥，要不我也不回老家了，你也給我找個工作得了。」
韋小固說：「行啊！明天買套裙子穿上，給哥干紅娘去。」
李晉南哈哈大笑，說：「我爹得揍死我……」
他一杯酒仰頭灌下去，身子順勢倒下去，竟是打起了呼嚕。
「這鉤日的居然先睡了……」
吳謙伸著手，指責著李晉南，他也趴在桌子上，打開了呼嚕。
徐動手裡那杯酒還端著呢，說：「固哥，這倆王八蛋不像話啊，喝著喝著都趴下了，沒這麼幹的！咱倆喝……」
韋小固很鄙視他：「喝個屁！你丫剛擦那被還沒喝呢……」他嘴上罵，還是端著酒杯，又是一杯灌下去。
聽著徐動結結巴巴的在那裡誇他酒量好，韋小固看看宿舍之中的狼藉，忽然就有些迷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