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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進步 0227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續】 文 / 大嘴鸚鵡

    0227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續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韋小固早先就聽說過這種說法,但是也只有今天中午,對這個說法才有一種最最真切的感受。

    這種感受,不單單來自倪向陽,也來自於沈百行。

    毫無疑問,現在的沈百行的確是可憐,這麼大年紀的人了,身無一技之長,只有一身盜竊的本領,所以到了現在,即便是改寫歸真,再不敢做壞事了,也是找不到正兒八經的工作,只能以撿拾飲料瓶和幫人收斂東西為生。

    只怕沈百行到現在依然是孑然一身,沒有老婆,自然更加沒有孩子。所以也就更加的沒有依靠,凡事只能全靠自己。

    可憐嗎?的確是可憐,但是,如果早些年的時候,沈百行不是做小偷,而是像別人一樣,老老實實的找一份工作,學習一門技術呢,現在還會不會是這樣的一個局面?

    就算是他老了,做不動工了,是不是應該還會有孩子奉養他,何至於這般淒慘?

    可以說,沈百行現在的可憐,完全是他以前的所作所為使然,是他自己做下的那麼多的可恨的事情,讓他在今天陷入了如此可憐的境地。

    反觀倪向陽,其實也是一個道理。

    現在束縛住倪向陽的無形的繩索有兩個,一個倪辭火燒方馨的事情,一個是他自己貪.污.受.賄的事情。

    倪辭火燒方馨,表面上看似全是倪辭自己的性格和行為使然,但是作為父親,倪向陽的此前的教育是不是就沒有責任?如果倪向陽在對倪辭的教育上,稍稍的注意一點,沒能「幫」著倪辭形成為所欲為的性格,那麼,倪辭還會闖下那麼大的禍嗎?

    還有就是倪向陽貪.污.受.賄的事情,也是一個道理,如果倪向陽此前身正行端,不跟類似於柴憲強這樣的人勾結,現在何至於被韋小固以兩段簡單的視頻鉗制住?

    當然,倪向陽和倪辭的這個事情串起來,其實還是有一定的因果關係;試想一下,如果倪向陽沒有在建委做到辦公室主任,只是一個小小的辦事員,他恐怕不會有機會去貪.污.受.賄,同時因為職位偏低,也不會徹底的放任倪辭在外面惹是生非——倪辭惹了禍,他兜不住,到頭來還是他為難,他哪敢那麼放任倪辭?現在倪向陽的可憐不就在於此嗎,眼看現在的這個大禍兜不住了,倪向陽唯一的辦法就是把自己貪.污.受.賄一輩子得來的房產全部低價處理掉,幫著倪辭擦屁股。

    他的可憐,不也正是因為以前的可恨造成的嗎?

    ……

    ……

    苗苗和馮瑋琪沒有想過沈百行的這個事情,但是聽了韋小固的這句話,想想倪向陽和倪辭的事情,不覺深以為然。

    三個人對視一眼,都感覺到深深的無奈。

    「人心敗壞,貪念和私.欲,是所有可憐的根本。」

    韋小固點燃了一支煙,說道:「這算是一個惡性循環吧,估計著當初倪向陽剛剛當上建委主任,並且是接受第一筆賄賂的時候,也沒想到會有現在的這個結局。只希望他自己能夠真正認識到錯誤,這輩子改,恐怕是機會不大了,下一輩子做個好人。」

    馮瑋琪呵呵一笑,說:「小韋老師,你這個說法沒有問題,不過人心敗壞這個事情,真心說不是一個人的問題,是很多人都在無形之中變得過份功利了,然後變得自私了,才出現的這種情況。」

    「每個人都想著自己的那點事,別人出什麼事,都不管,或者乾脆視而不見,到頭來他再有事,別人自然而然的也就是這般對待法,久而久之的,自然是人心之中的善念也就壓制下去了。」

    馮瑋琪歎息一聲,說:「老倪這個事情其實也是這麼一回事,他心裡想的是自己陞官發財,想的是自己的兒子不受一點委屈,結果他沒想到,所有的事情其實都是一個暫時的假象,等到積攢到了一個點上之後,所有的事情一次性的爆發出來,集體給他算總賬。」

    「說到底,還是一個罪有應得的事情。」

    苗苗是無條件支持韋小固的,說:「就像是叔叔說的一樣,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所有事情都是自己作下的,怨不得別人。」

    這時候,酒店的服務員上來送菜,看到了韋小固在抽煙,就很友善的指了指牆壁上懸掛著的明顯的禁煙標示,說道:「對不起先生,我們這裡不讓抽煙。」

    韋小固愕然,見這個服務員朝著只伸出了手,只好是把自己手裡夾著的那支煙交到了他的手裡。

    看著他可憐兮兮的樣子,馮瑋琪莞爾一笑,說:「小韋老師,這也算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的範例吧?」

    苗苗愣愣神,哈哈大笑。

    她笑聲起,酒店外面的光線卻是一暗,一大片的烏雲從不知名處飄來,慢慢的將天空籠罩住了,就連外面的風,似乎也在不知不覺之中帶了些許的涼意。

    韋小固眉毛挑起來,說道:「看到沒,你們說我可恨,連老天都覺得我冤……」

    不管他是真冤還是假冤,外面的天空陰了一整個下午,層層疊疊的的烏雲似乎是把整個地球上的雲氣全部的搜刮來了,全部的堆積在了山陽市的上空,壓抑的人感覺呼吸都不怎麼順暢。

    無疑是一場大雨,而且是一場瓢潑大雨。

    這天這地這人心的乾涸,的的確確是需要一場大雨來滋潤一下了。

    踏進楚潤所在的那棟樓的樓道,一聲霹靂雷聲響起來,這個夏天的第一場大雨轟轟烈烈的拉開了帷幕。

    等到韋小固上了樓的時候,外面的雨已經下的嘩嘩的,滿天的雨水就像是直接從天河之中向下傾瀉一樣,好不壯觀。

    「哎呀,剛想給你打電話呢。」

    楚潤給他開了門,說:「又擔心你在路上,萬一給你打電話,再出事。沒淋著吧?」

    韋小固呵呵一笑,說:「沒有,進門的時候剛開始下。」

    他使勁拿鼻子嗅了嗅,問:「電話裡光說給我做了好吃的,做了什麼呀,這麼香?」

    楚潤嘿嘿笑道:「我下午去菜市場,看見市場上賣的肘子很好,就買了兩大跟回來,在鍋上燉了一個下午呢。正好也有客人在,晚上你們一塊兒喝點。」

    「有客人在?」

    韋小固一怔,可看看客廳裡,只有正跟他打招呼的趙忠勳老爺子、鄒翠萍,沒見有別人,還疑惑著,就見一個人端著一個小鐵盆從廚房裡出來了。

    這個人上身光著,下身穿著一條似乎不怎麼合身的肥褲子,腳底下踩著一雙拖鞋,看見韋小固,也有點意外,訕訕笑道:「土……那個韋先生,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

    居然是沈百行!

    原來,沈百行租的房子就在這附近,他中午拿了韋小固的錢,一時之間心裡百感交集,也沒心情繼續在小吃街上忙活,就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屋裡,考慮著拿韋小固的錢究竟做點什麼好。

    思來想去,他覺得似乎自己加入到被城管追趕的大軍之中,做點餐飲小吃或許也是一條出路,就去菜市場上轉轉,想著買點材料,自己先在家試驗試驗自己的廚藝還在不在,沒成想就遇到了也去菜市場上賣菜的楚潤、趙曉坤和鄒翠萍三個人。

    楚潤和鄒翠萍只是見過沈百行,當時他們從土地廟撤走的路上,被榮事成、周太恆和謝鵬程的人追打,沈百行跟著韋小固、趙曉坤以及趙曉坤的鐵桿兄弟一起幫助抵擋,出力不少,雖說不熟,對他印象還不錯。

    而趙曉坤跟沈百行的接觸比她倆稍稍多一點,知道他是條漢子,現在也跟自己一樣,重新走上正道,所以也有心親近,乾脆就約他回家一起吃飯。

    沈百行原來身上穿的那一套,下午的時候鄒翠萍就幫他洗了,現在他穿的是趙忠勳的舊衣服。

    也是出於試驗試驗自己手藝的目的,今天做飯,基本上都是沈百行操刀,其餘的人都給他打下手,幹得最多的也是趙曉坤這個老爺們,比如現在沈百行端著的剔骨肉拌黃瓜,裡面的剔骨肉就是趙曉坤從骨頭上剔下來的。

    啤酒倒上,六個人圍坐在客廳裡,從陽台上吹進來的穿堂風從客廳之中盤旋一圈之後最終離開,帶走了大家身上的燥熱。

    幾倍啤酒下肚,相互之間的話漸漸也就多了。

    「你跟你那些哥們最近這段時間都在幹什麼?」

    韋小固問趙曉坤:「找到合適的工作沒有?」

    趙曉坤有點難為情,說:「我們現在就是早上去市場上幫人卸貨什麼的,工資日結,說是個工作也是個工作,不過就是不穩定,趕上時候一天能賺個幾十塊,趕不上時候,就白跑一趟。」

    韋小固點點頭,說:「再堅持一小段時間吧,準備準備,去榮寶齋繼續負責安保工作。」

    趙曉坤一愣:「榮寶齋?原來榮老闆的那個榮寶齋?」

    他說的榮老闆是榮事成,韋小固咧嘴一笑,說:「現在跟榮事成沒大有關係了,是他哥哥榮事功管事,然後我現在還持有他們的一部分股份,等於是你們兄弟跟著我干。」

    這是大好事了,鄒翠萍立馬把酒杯端了起來,說:「小固,俺們得好好敬你一杯,曉坤跟著你幹,俺們放心!」

    韋小固不端酒杯,斜著眼看她:「什麼叫『俺們』?後面好像少點詞,沒說全啊!」

    鄒翠萍和趙曉坤兩個人端著酒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韋小固這是玩的什麼。

    楚潤掩嘴笑道:「翠萍你說『俺們兩口子』,固哥就喝了。」

    鄒翠萍鬧了個大紅臉,梗著脖子說:「好,俺們兩口子敬你一杯。」

    韋小固哈哈大笑,手臂搭在楚潤脖子上,說:「還是潤潤最瞭解我。」

    沈百行看著他們熱鬧,想到早先好像趙曉坤跟韋小固鬧得也很僵,據說還動過手,到了現在韋小固居然還能幫著趙曉坤解決工作的問題,心中不由得一動:土地老爺會不會也幫我打算打算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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