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進步 0225 沈百行的小刀片 文 / 大嘴鸚鵡

    0225沈百行的小刀片

    中年男子的三輪車上非常豐富，除了鍋灶，還有煤氣罐、小馬扎和折疊的那種小桌子；他的人看上去卻很精彩，身上穿著的衣服髒兮兮的，腳底下踩著一雙拖鞋，頭髮卻是整整齊齊的。

    「借過借過！」

    韋小固和苗苗、馮瑋琪站著的路口擋了中年男子的道路，中年男子遠遠的就朝著他們打招呼，腳底下確實不敢有絲毫的停滯。

    而後面追著他的穿白色制服的男子卻是高聲叫喊著：「攔住他！攔住他！」

    韋小固和梅玫、馮瑋琪三個人對視一眼，很默契的朝著兩邊閃開，甚至於在中年男子拐彎的時候，韋小固還伸手非常快捷的幫他推了一把車子——不然，車上的小馬扎就要散落下來了。

    「謝謝小兄弟！」

    中年男子感激的道聲謝，推著三輪車快速的逃走了。

    「你們幹什麼？不是讓你們攔住嗎？」

    三個白制服十分惱火，眼看著那名中年男子跑遠了，再也追不上了，沒好氣的瞪著韋小固，說：「你們是不是跟剛才那個小子一夥的！」

    韋小固笑笑，說：「哥們，他一個壯漢，身強體壯的，你看我們三個誰能攔住他？萬一他推車撞飛我們怎麼辦？誰負責啊？」

    %%：「這裡嚴禁擺攤，這些人違法擺攤，破壞市容市貌，居民有責任協助我們制止不法行為！照你這麼說，管不了還不管了？」

    「梁哥，這邊扣了兩輛三輪車，人跑了。」

    遠遠的，有另外一個白制服朝著這邊喊了一嗓子，那個三十五六歲的白制服回頭應道：「不管了，把車帶走，所有東西也都帶走，給他賣了！」

    遠處那白制服高興的答應一聲，說：「好唻！中午咱們加菜！」

    苗苗一聽這個，忍不住嘀咕道：「破壞市容市貌就要管，賣了別人的東西給自己加菜倒沒人管了。」

    「小姑娘你說什麼？」

    另一個二十幾歲的白制服橫眉豎眼的瞪著苗苗，戀傷的一道傷疤看著讓人就哆嗦。

    苗苗在家那就是小公主，那會害怕這些城管，白他一眼，說：「我說，人家在這裡哪有破壞市容市貌，到時你們這一抓，你看看地上全是垃圾沒人掃！你們負責打掃衛生嗎？」

    「喲呵！這個小丫頭片子很牛痺啊！數落上我們的不是了？」

    那個二十幾歲的白制服兩個胳膊一晃悠，就把腰上的橡膠棒解下來了，呲牙裂嘴的說：「我們是執.法人員懂不？你這樣說，我們完全可以以暴力抗法罪逮你！」

    他手裡的橡膠棒揮舞的呼呼作響，苗苗有點害怕中這根棒子，不覺後退了一步。

    馮瑋琪皺皺眉頭，說：「我們不想多事，但是也請你不要混淆概念。咱們國內目前為止都沒暴力抗法罪這個說法，只有妨礙公務罪，你要不懂，可以回去補補課，但是別出來拿這個嚇唬人，讓人笑話。」

    她這一說，幾個白制服臉上就有點掛不住了。

    一般來說，拿著大帽子把別人嚇住了，都會很威風，但是這頂大帽子如果罩不住，往往就要惱羞成怒了。

    那個三十五六歲的白制服很是惱火的橫了馮瑋琪一眼，說：「哪裡來的兩個小丫頭片子？伶牙俐齒，一看就不是好東西，帶走帶走！交給派出所處理！」

    馮瑋琪見他們果然要動手，先把苗苗護在身後，凜然說道：「我哥哥是工商局的副局長馮浩南，你們誰敢動我們？」

    三個白制服明顯一愣，那個二十幾歲的白制服咧嘴笑道：「尼瑪還是官小姐！牛痺啊！官小姐尼瑪我就不敢動你？老子大不了不幹了！」

    他向前一步，手裡的橡膠棒已經是高高的舉了起來，眼看就要砸下。

    韋小固腳下一錯，擋在了他的面前，輕笑道：「你敢砸下來，我就讓你飛出去。」

    這話不動不搖，帶著一種讓人絕對不敢輕視的決絕，這個二十幾歲的白制服明顯是有點被嚇住了。

    耍狠他也會，從某種程度上說，他以前還是專業的，但是，像是韋小固這樣不緊不慢的耍狠的，依照他的經驗來說，還真都是說到做到的。

    「友情提示啊，幾位城管大爺，你們的皮帶有點鬆，得抓牢褲子啊！」

    一個上了年紀的聲音三名白制服的背後響起來，那個三十五六歲的白制服罵道：「扯淡呢！」

    他回頭想看看誰在這裡胡說八道，誰知道這一擰身子，忽然就覺得腰上一鬆，原本緊裹在褲子裡面的大腿就有點涼颼颼的。

    來不及去看後面的人，這個人低頭一看，就見自己的褲子已經掉到腳腕上了，兩根白花花的大腿露在外面。

    另外兩個白制服一愣神，連忙低頭去看自己的褲子。

    人一低頭，肚子都會自覺不自覺的繃緊一下，這一繃緊，對於腰上穿著皮帶的人來說，自然這種繃緊的力量就傳遞到皮帶上去了，卻見他們的皮帶嘩啦啦的從背後斷裂開來，褲子也滑下去了。

    好歹他們也號稱自己是什麼執法人員，這在大街上亮著大腿和小內褲，那算什麼形象？三個人也顧不上威脅韋小固和苗苗、馮瑋琪了，都彎下腰去提褲子。

    苗苗忍俊不住哈哈大笑，馮瑋琪最終也沒忍住，憋得小臉通紅，咯咯笑了。

    三個白制服彎下腰去，也把他們背後的那個半弓著腰的中年人露了出來。

    中年人的臉上掛著卑微的笑，向著韋小固彎腰鞠躬，說：「土……好久不見。」

    他想跪，只是大街上，他不確定韋小固是不是願意暴露身份，沒敢跪。

    這人是沈百行。

    ……

    ……

    「你什麼時候放出來的？」

    把三個白制服甩在背後沒再多看半眼，韋小固和苗苗、馮瑋琪順著小吃街向前走的時候，問跟在身邊的沈百行。

    小吃街就像是苗苗所說的一樣，現在的確成了狼藉一片，因為城管的突襲，絕大多數的小攤在逃走的時候，都沒來得及將現場收拾乾淨，有些小桌子、小馬扎什麼還留在這裡不說，最主要的是一些飲食垃圾也沒來得及收走，讓這條街看上去就像是剛剛遭遇了掃蕩。

    沈百行穿著一件有點骯髒的幾乎看不出顏色的白襯衫和一條帶著明顯汗漬的黑褲子，腳底下是一雙破破爛爛的運動鞋，露著半個腳指頭；他手裡提著一個同樣髒兮兮的大編織袋子，裡面裝了半袋子東西，看著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裝了什麼。

    「放出來沒幾天。」

    沈百行說：「我的事比趙曉坤他們麻煩點，所以多審了我一段時間，後來我主動交代了一些事情，警察可能考慮著我年紀大了，認罪態度也不錯，再加上我以前犯下的罪過，主要還是以偷竊為主，所以就拘留了我一段時間，讓我自己好好反省。」

    苗苗和馮瑋琪都好奇的打量著沈百行，一邊向前走，苗苗一邊問：「這位伯伯，你以前是偷東西的啊？」

    韋小固給她使個眼色，說：「老沈現在洗手不幹了，以前的事不要再說了。」

    沈百行也有點尷尬，說：「我現在真不幹了，自從上一次被韋先生點化了之後，我就不敢再幹了。就是剛才……」

    他回頭看看不遠處路口的三個還在拾掇自己褲子的白制服，又說：「就是剛才看他們想動手，拿小刀片把他們皮帶割了。」

    一個刮鬍刀片出現在了他的手指間，輕輕的轉了一個圈子，再一攤手，刀片就不見了。

    苗苗看著很神奇，忍不住讚歎道：「這一手玩的漂亮啊！」

    沈百行訕訕笑道：「彫蟲小技，不入流的東西了。」

    韋小固提醒他說：「你也小心點，這些城管沒幾個好東西，這會兒他們也就是沒搞明白皮帶怎麼斷的，回過頭來想明白了，小心他們找你麻煩。」

    沈百行說：「沒事，我身手還在，像是這些小傢伙，還拿我沒辦法。」

    韋小固點點頭，說：「總之你現在改寫歸正那是最好，有些路你走過，自然也知道其中的凶險。正所謂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現在多做善事，積點陰德，也是好的。」

    沈百行神色一凜，向著韋小固微微鞠躬，表示受教。

    馮瑋琪聽著韋小固的話，卻是眼神一亮；她對人一直都沒什麼偏見，對韋小固同樣如此，沒什麼壞印象，但是同時也說不上有什麼好印象。但是韋小固剛剛對沈百行說的話，卻是讓她相信，韋小固說的話字沈百行的心目之中份量很重，看來沈百行所說的韋小固點化他，十之八.九還是真的。

    這讓韋小固在馮瑋琪心中的形象再一次的高大了一點。

    不管韋小固的點化是怎麼做到的，能夠讓另外的一個人心悅誠服的接受某個觀念，這本身就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小姨，咱們在這裡吃飯吧！」

    到了一家川菜館的門口，苗苗說：「他家的水煮魚很好吃呢！」

    「好！」

    馮瑋琪對韋小固說：「小韋老師，喊你朋友一起吧。」

    沈百行趕忙說：「不用了不用了，我已經吃過了，我吃飯早。」

    馮瑋琪情知他說的是假的，可能更多的是覺著自己的形象不佳，進去這樣的酒店不合適；這種事情不好勉強，就問韋小固：「我們先進去，在裡面等你吧。」

    韋小固點點頭，看著她和苗苗進了酒店，才問沈百行：「老沈，你現在幹什麼，怎麼這麼狼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