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進步 0189 這樣的人，騙他又有何妨？ 文 / 大嘴鸚鵡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山陽市城西派出所和城東派出所連夜查辦柴憲強的案子，這個事情剛剛走流程到了山陽市警察局，山陽市檢察院那邊就已經是得到了消息。小說
在市局領導還在翻閱兩個派出所的聯合報告的時候，檢察院就有電話打過來了。
檢察院的意見是：柴憲強抓得太早了
柴憲強為害一方，尤其是多年前犯下的種種罪孽，在現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抓起來判他個無期甚至死刑，在警察們看來都是該當的，而檢察院這邊居然來了這麼一句，讓人十分不解。
然而，檢察院後續的說法，卻是直接像是給這些有些不滿的警察當頭潑了一盆涼水。
原來，警察局這邊卯著勁一直想要把柴憲強抓捕歸案的同時，檢察院那邊也一直盯著柴憲強。
準確的說，一直盯著柴憲強的是檢察院下設的反貪局。
反貪局是檢察院下設的專門對國家工作人員貪污、受賄等職務犯罪進行偵查的職能機構，是檢察機關履行法律監督職責的重要組成部分，其職權主要是對刑法第8章規定的國家工作人員貪污賄賂、挪用公款、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私分國有資產等12種犯罪進行立案偵查的工作。
柴憲強早先就是在警察局掛了號的大流氓頭子，後來「改邪歸正」，開始做正行生意，承攬工地上拉石渣的工作，短短幾年的時間，就成為山陽市最大的拉石渣工程承攬商。
這樣的事情，放在別的任何人身上，檢察院反貪局都不會輕易將懷疑的目光送上，但是無論是警察局還是檢察院反貪局，都不相信，柴憲強一個很多年以打打殺殺作為主業的人，在那麼短的時間之內，就能把生意做大做強，很多人都懷疑，在柴憲強的經營過程之中，還有很多的不法的事情。小說
這些事情，不過是沒人告發罷了，但是並不意味著沒有發生，尤其是和國家工作人員的一些權錢交易。
過去幾年來，檢察院反貪局一直有一組人死死盯著柴憲強，希望能夠從柴憲強的身上挖出一些痕跡來，找出背後給予柴憲強保護的國家工作人員。
甚至於，為了完成這項艱難的偵查工作，檢察院反貪局還從建築行業畢業生之中，發展了一些臥底，希望能夠就工程上的合作事宜，跟柴憲強搞好關係，打入柴憲強的組織內部，找尋到有用的情報和證據。
將近半個月之前，現在這個時間段一直和柴憲強混在一起的一個臥底跟檢察院反貪局失去了聯繫。
檢察院反貪局這邊很懷疑這個臥底已經出事了，但是結合這個臥底此前提供的情報，他的手裡應該持有一定的柴憲強的犯罪證據，所以這段時間檢察院反貪局的工作重心就是找尋這個臥底。
沒想到，他們那邊還沒有任何進展，城西派出所和城東派出所就把柴憲強拿下了，以至於檢察院反貪局的工作一下陷入了困境。
本來檢察院反貪局說抓柴憲強抓早了的話讓警察們心裡很不爽，但是他們把這個事情解釋清楚之後，警察們也有些不對勁了。
檢察院反貪局培養出來的臥底，歸根結底，也屬警察行列的人，現在有一個臥底居然是有可能出事了，這本身就讓人心裡不舒服，更何況，按照檢察院反貪局的說法，如果他們能夠按照既定的路線繼續往下偵查的話，還有可能就出一些不法的國家工作人員，也是另外一種更大規模的為民除害，警察們更是感覺檢察院反貪局的人評價的對。
恰如人家檢察院反貪局所說的一樣，這不是抓了一個西瓜，丟了一片瓜園嗎？
在這樣的聲音之中，最最尷尬的自然就是方建新和鄭所長，兩個人本來還是警察局之中的功臣，這一下可好，成了破壞人家檢察院反貪局行動的罪魁禍首了。小說
兩個人挨了局長的數落，一下就想到，和胡旭華一併從山頂破爛碉堡旁邊挖出來的還有一具屍體，現在身份未明，立刻就對檢察院反貪局的人提出了這個情況。
雙方即刻趕赴警察局技術大隊法醫鑒定室，找到了唐如松的屍體，最終得以證明，唐如松正是那名和檢察院反貪局失去聯繫的臥底。
方建新和鄭所長固然是在唐如松的事情上挽回了面子，但是新的問題出現了，唐如松找到的證據呢？
根據方建新和鄭所長提供的情況，基本上可以得知，唐如松將某樣東西交給了胡旭華，然後胡旭華也因這樣東西而死；後來李欣媛因為胡旭華生前工錢的追討，來到山陽市之後，柴憲強同樣是為了從她身上找到這樣東西，而差點將李欣媛置於死地。
儘管柴憲強懷疑李欣媛知情的理由比較荒謬，居然是懷疑胡旭華托夢給李欣媛交代工錢這件事情的時候，可能曾經提到過這樣東西的存在，但是，事到如今，既然是所有的線索全都斷了，警察局和檢察院反貪局也不得不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由方建新找李欣媛談了話，問問李欣媛是不是真的知道這個東西的存在。
「我什麼都沒告訴他，就說我連這個東西究竟是什麼都不知道。」
李欣媛其實也不知道方建新找自己問這個問題背後的這些事，再加上她聽著方建新現在都不知道那樣東西其實就是一個小小的儲存卡，而很顯然的是，韋小固到現在也沒把這個卡交出去，所以她也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我是有點被昨天晚上的事情嚇壞了。」
李欣媛說：「一個派出所的所長居然也跟老闆有勾結，誰知道還沒有別的當官的跟老闆有事？我怕我說多了，再出別的亂子。」
「我媽這一次也是被嚇怕了，她如果說了那是一張存儲卡，勢必方所長就會問卡在哪裡，到時候卡的去向就保不住了。」
胡同茵也幫著李欣媛解釋了一下，又說：「今天晚上找你吃飯，其實想著問問你什麼意見。」
「暫時先不交。」
韋小固一邊琢磨著，一邊說：「反貪局的人想得很對，那個卡裡的內容我看了，的確是一些柴憲強和某些領導勾結的證據，主要是一些視頻什麼的。不過，正是因為如此，我覺得咱們才不能仙子阿把卡交出去。」
李欣媛和胡同茵好奇的對視一眼，胡同茵問：「為什麼？這些證據交出去的話，不是更有利於反貪局的人把那些貪.官治罪嗎？」
「道理上是這樣的，但是……」
韋小固呵呵一笑，說：「茵姐，那些可不是普通人，是當官的領導。你想想，這些人久居官場，誰背後沒點關係什麼的，這要是讓他們知道反貪局握住了什麼證據，他們勢必會抓緊時間做準備，比如說財產轉移啊什麼的，到時候，就算是抓了他們，又有什麼用？像是這樣的事情，只要這些領導拒不承認，然後柴憲強再在那裡咬緊牙關，單單是這些視頻，作為證據的話其實是很脆弱的。」
胡同茵下意識的點了點頭，說：「你說得對，咱們要把這個卡交出去，也該是把一些無證什麼的也找到了之後再交。到那時候，這些貪.官一個也跑不了。」
「沒錯，就是這樣。」
韋小固嘴上這樣說，心裡卻有點發虛。
他剛剛這些解釋，其實都不是早先想好的一些想法，而是為了說明為什麼暫時不交卡，臨時現想的一些理由。
他原本想的是，利用跟倪向陽相關的那兩段視頻，逼著倪向陽把倪辭交出來，還方馨一個公道。
韋小固小心，只要是這樣的視頻出現在了倪向陽的視野之中後，倪向陽端午可能不聽話。
到時候，先騙著倪向陽把倪辭交回來再說，回頭再把這個卡交上去。
雖說這最後的一步十之八.九跟到時候可能會提前答應倪向陽的條件相悖，成為針對倪向陽的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局，但是，像是倪向陽這樣的人，騙他又有何妨？
他這番思量和考慮，不能說沒有私心，一切都是為了幫方馨討要一個公道，所以，在李欣媛和胡同茵的面前，他暫時不想實話實說。
「小固，我聽說你跟我們家茵兒是同事，當當紅娘才是你的本職工作，現在倒好，我覺得警察局該給你頒發一個編外警察的工作證了。」
李欣媛說：「你看看，不單單是把我救了的是你，先一步準備從國家工作人員隊伍之中剔除蛀蟲的人也是你。」
韋小固不好意思的笑笑，說：「阿姨你可別這麼說，我也就是湊巧遇上這些事了，我想別的人如果遇上這樣的事，也不會坐視不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
「那可不一定，現在人，都自私著呢，跟自己沒什麼切身利益的事，誰願意幹？也就是你，傻乎乎的，幹起這些事來，連自己的安慰都顧不上了。」
胡同茵這話有點數落韋小固的意思了，但是她言談之中的那份關切卻是真真實實的，還有她眼神之中的一點點異樣，更是讓韋小固有一點心裡發慌：「現在啊，像是小固這樣的男人不多了……」
韋小固望著胡同茵俏麗的面容，忍不住想道：「茵姐這話什麼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