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三章 劇本 文 / 潛水潛行
吳小蕾接到自己同學蔡小裙的電話時，正在為是否離開順城糾結。吳小蕾的家庭條件比蔡小裙還不堪，父親早早的過世，母親為了供吳小蕾現在累得一身的病，吳小蕾剛念完初中就放棄了上高中，她偷偷藏起了重點中學的錄取通知書，說自己沒考上，不是唸書的料，跑去幫母親照顧小吃店。
吳母以為一向優秀的女兒考不上重點高中不過是發揮失常，就想讓她先上普通高中，吳小蕾是個執拗的脾氣，說什麼都不肯上學，母親無奈之下，拖了一個人讓吳小蕾念了現在的寵物護理，想讓吳小蕾有個一技之長，至於為什麼選這麼個冷門專業，也是吳母認識的朋友裡說這個專業還不錯，吳母覺得比那些美容美發要好多了。事實上，這個行業剛剛興起，前景還是不錯的。
吳小蕾本來還不想去，但母親發了火，說女孩子就算是嫁人，也不能一無是處，總得自己有個謀生的手段，吳母是個要強的人，這一點，吳小蕾隨母親。好在這個專業是技校兩年就可以畢業，吳小蕾也就應了下來。兩年時間裡，吳小蕾勤工儉學，總算把這個專業念了下來。剛一畢業，就碰到了不少招人的公司，待遇也不錯，這個行業就業還是不困難的。但那些工作的地點都離順城太遠，吳小蕾的母親現在身體已大不如前，她們的小店剛剛兌了出去，吳小蕾就想去京師工作帶上母親，但這中間的困難不言而喻。
至於留在順城，吳小蕾不是沒有想過，但順城的工資水平無疑達不到她想要的標準，她現在的處境，是想賺更多的錢，不然母親連藥都吃不起了。
就在此時，蔡小裙打來了電話。
正在兩難的吳小蕾聽了好友說寵物店招人就有些失望，一個小店裡自己充其量就是個服務員的角色，就直接問起了工資。那邊傳過話來，說面談。吳小蕾本不想去，但一想自己也好長時間沒有見到蔡小裙了，就當是去見好朋友吧。當即收拾一番就出門了。
……
蔡小裙掛了吳小蕾電話的時候，眾人已經酒足飯飽，蔡富貴倒還清醒，叫過眾人，當著沈子清的面發了工錢，他本身算是這次裝修的工頭，本來可以私下裡給眾人發工錢的，沈子清當然明白他如此做的意圖，愈發覺得蔡富貴誠實可信。
眾人發了工錢就全都散去了，沈父去送有些醉意的蔡富貴，而蔡小裙和小寶就坐在那裡陪著沈子清等吳小蕾。
沈子清對蔡小裙道：「現在的人找工作，是不是一搭上話就問工資多少啊？」
顯然，沈子清對於電話裡上來就問工資的吳小蕾印象有些差，工資嗎不是不可以談，但還沒問工作條件和環境的時候上來先問工資，這中間表達的意思就是，錢給的不夠，對方是不幹活的。沈子清不懂什麼hr，但他覺得這樣的人不靠譜。
蔡小裙是極其清楚好友的狀況的，見沈子清誤會了好友，就把吳小蕾家裡的情況說了一下，沈子清聽過之後，就又開始難受起來。心裡恨恨，狗日的，悲哀的草根啊，生活總是如此悲催。吳小蕾與蔡小裙和自己生活有相通之處，所以沈子清心裡很易產生共鳴，那種求學的艱辛自然不足為外人道，自己與蔡小裙還能堅持下去，吳小蕾卻不得不中途退場，無論她如何的不情願，生命都劃向另一個方向。沈子清覺得，這個女孩要遠比自己堅強，只是她很不幸。
雖然還沒有見面，沈子清已對這個女孩充滿好感。沈子清想到吳小蕾的無奈，歎息之後爆出了粗口：「狗娘養的生活。」
蔡小裙卻沉默起來，顯然剛說過吳小蕾的不幸自己也心情不好，自己的情況又比吳小蕾好多少呢，她都在懷疑，這四年的大學生活，家裡會被自己累贅成什麼樣子，這樣一想，就眼淚落了下來。
沈子清有些發慌：「小裙，你怎麼哭了，是不是替你朋友難過。」
蔡小裙點點頭：「我就是想哭，為什麼我們都活得這樣艱難，難道我們不努力嗎，難道我們不勤奮嗎，難道真的是命運這樣安排的。」
「命運？」沈子清喃喃著。突然想起了那些倒霉得一塌糊塗的過往，那些喝涼水都塞牙的日子，好像按照一個命運劇本在演出一樣。如果不是那場車禍，那場意外，自己是不是還是按照命運設定的劇本在演出，是不是一些意外會讓命運改變方向，比如自己。
那麼，蔡小裙呢，吳小蕾呢，他們的劇本又是什麼樣的。
一個突然的念頭劃過沈子清的腦際，沈子清突然詭異地笑了起來，也許自己可以改一下她們的劇本。
蔡小裙看到眼前的鄰家大哥突然笑得十分詭異，有些忐忑不安起來，正想要問他為什麼這樣笑，沈子清卻回過頭來道：「從此以後，蔡小裙和吳小蕾的命運會好起來的。」
蔡小裙道：「你又不是算命先生，你怎麼知道我們以後好不好。」
沈子清道：「因為我撕了你們的劇本。」
蔡小裙還待追問什麼劇本，沈子清手中的電話卻響了起來，吳小蕾來了。
…………
吳小蕾步入這個剛剛裝修過的店裡，還以為走錯了地方，這地方四處還散發著油漆味，四壁空空，哪裡像一個能工作的地方。不過吳小蕾倒也沒有多失望，因為本來就沒希望過。她來，也不過是為了看看朋友，所以見到這個肩上蹲著一隻黑色的貓的年輕的店主時，她還是禮貌地問了一下店裡的情況，然後工資的事情連提都沒提。既然不能留在這裡，多言無益。
沈子清也在靜靜地打量這個女孩，她的穿著十分普通，和蔡小裙一樣質樸，不施粉黛。沈子清乍一看蔡小裙的時候，覺得有些驚艷，但這個女孩和蔡小裙站在一起，蔡小裙卻也顯不出有多出色，不是吳小蕾漂亮，看這個女孩的第一眼，你會覺得她不過是有點漂亮，這時你會不自覺的看第二眼，又會覺得這女孩美得很特別，忍不住又想再打量一番，這種女孩是那種越看越有韻味的類型，好像每一眼都不同。
……
沈子清自然看出了吳小蕾顯然對這裡沒什麼興趣，他倒也理解，換了是他，他也不會對這裡有興趣。沈子清於是就開門見山了：「吳小姐你是小裙的朋友，我這裡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一切都還在草創，所以，我需要個一個能幹的人，為我打理一切，這個人一定要能吃苦，有足夠的能力，至於工資嗎，試用期一個月3000，一個月的試用期過了，咱們就簽正式的勞動合同，那時候工資5000加提成，能拿多少就看你的能力了，你如果有能力，就是拿一萬也不是問題，當然，我希望你能拿十萬，百萬。」
這就是沈子清撕毀劇本的方式，多年以後，吳小蕾問過沈子清，為什麼會給她開那麼高的工資，沈子清回答說，他就是想看看，人一旦命運被拐進另一個叉路，到底會發生什麼，他想看看自己如果突然搭建一個平台，那個登上這個平台改變命運的人到底能走多遠，能達到一種什麼樣的高度。
沈子清話音剛落，吳小蕾一下子就呆住了，這個絕對是意外中的意外。即便是她要去的京師，工資也不過是3000左右，而這裡僅是試用期的工資就有3000，更不用說過了試用期還是5000加提成。
吳小蕾第一反應就是，這人是個騙子，所以她用詢問的目光看著蔡小裙。蔡小裙也愣住了，看沈子清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認真地問道：「子清哥，你不是在開玩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