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卷 母儀天下 第123章 文 / 清瀾皓月
第123章
就算在場的全是深閨裡的婦人,也知道大理寺出動人馬去圍府邸,絕不會是什麼小事。當下,齊刷刷的全都把我望著。
子玨不明所以,疑惑的看著我,「母后,為什麼要圍五舅舅家啊?」
我搖頭,「母后也不知道。不過,這是前朝的事,後宮不得干政。想必皇上心中自有主張。」
賢妃頷首,「娘娘說得沒錯,不管是為了什麼事,皇上心頭都自有主張。咱們就別在這兒多嘴多舌的議論了。依臣妾看,今兒就散了吧。」
我點點頭,「好。」
於是各回各家,只是幾個小孩兒不太肯散,明銳是乖乖跟十三姨娘回去了。十七依依呀呀的不要十四走,兩個小傢伙小手牽小手的。
十姐姐站起來說:「那就先放你這兒,你們是後宮不便出面,我出去打聽下消息。」
只是十四看著他娘要走,一邊捨不得十七,一邊依依呀呀的叫他娘。
「十姐姐,也不急在這一會兒了。事關我兄長,我讓人去打聽打聽又怎麼了?你坐著吧。」我讓她留下,不管什麼事不如乾脆打聽清楚,省得人心惶惶的。
那邊快快活活的又玩起了蹺蹺板,只有子玨站在賢妃身邊一起擔憂著。
五哥可是林家唯一的成年男丁了,他要是真的出事,不說什麼家族利益,就兄妹感情來說,對我們的打擊也是很大的。
我們姐妹三個正在這裡說服十三姨娘去勸老爺要求穩,不要冒進。六哥不打一聲招呼就讓人去圍了五哥的府邸。我想李從簡還沒這個膽子,不知會皇帝一聲就派人做下這件事。
六哥他答應過我的,只要林家人不怎樣,他就讓他們過富貴閒人的日子。難道,五哥他做了什麼皇帝不能容忍的事?不該啊,五哥好像一直挺怕六哥的。
他是戶部尚書,難道是貪墨?可是,林家最不缺的,不就是銀子麼?
我心頭焦慮,但是看到連子玨也一臉的擔憂,就笑了笑,「小姑娘不要皺眉,不會有事的,相信小姨。」
賢妃也推推她,「不是總吵著要跟弟弟玩麼,快去吧。你看他們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在看著你呢。」
子玨一看,果然,那三個小的看她不過去玩,都在看著她呢。她看我們三個都很平靜,這才跑過去和弟弟們一起玩。
她也去玩蹺蹺板,於是重新分配位置。子玨跟十四一邊,旻兒和十七一邊。
看他們落下又起來的,我一邊心頭焦急的等著消息,一邊想著這是皇帝對林家的打壓麼?也讓各大家族跟玩蹺蹺板一樣?因為現在范家徹底垮了,而姬少康人在京城,皇帝眼皮子底下。雖然威望尚在,但對軍隊的控制大不如從前,而董家一直在韜光養晦著。所以,現在能冒出頭的就是林家了。
那晚六哥給我承諾的時候,只說了清裕那一代如何如何,並沒有提到五哥。
他雖然已經抱出去了,但還在五服之中,朝中誰不知他說起來是皇后遠房堂兄,其實是親哥哥,是正牌的國舅爺。沒有皇帝發話誰敢輕易動他。
消息很快打聽回來了,原來犯事的不是五哥,是他一個堂小舅子。他那堂小舅子叫朱彥輝,此人倒也是兩榜進士出身,到處找門路弄到個巡鹽道的肥差。做了三年,因為貪墨被免職。於是又到處打點,想尋求起復。他本是上京活動的,就住在五哥那裡,誰知道最近又惹上了人命官司。現在大理寺是去拿他的。
十姐姐拍拍胸口,「不關五哥的事就好。」然後她看看我跟賢妃,「你們倆怎麼好像一點沒放鬆?」
怎麼放鬆?那個朱彥輝是惹了多大的人命官司,搞得大理寺這麼大張旗鼓不給五哥留面子的去抓他。現在關鍵不是朱彥輝怎麼樣,而是大理寺為什麼要這麼做?要抓一個人,就算是江洋大盜,不能事先知會五哥一聲,然後低調的去捉?
當然,明面上是不能這樣的。公事公辦就是現在這個樣子。可是,法網還不外人情呢。事先知會一聲,難道五哥會幫那人逃走抗捕嗎?現在就看五哥怎麼應對了。
翠儂一刻鐘後又進來,說是五哥親手綁了朱彥輝,交給李從簡了。至於具體是殺了什麼人,又是為什麼殺的,還沒打聽到。我告訴她不用再去打聽了。這事鬧這麼大,但為了什麼緣由竟然沒喧嚷出來,這本身就有問題。不過暫時應該沒事了。
我跟十姐姐說:「沒事了。」
她將信將疑的看著我,「哦,那就好。」
十姐姐出宮去了。賢妃又留了一會兒,「你看看能不能探探口風。」
「這事兒,關注一下可以,旁的還是什麼都不要管了。」如果真是罪證確鑿,那自然不能管。可如果不是什麼都收集齊了,李從簡敢到五哥府上去捉人麼。
「我不是說那個姓朱的,我是說皇帝對林家什麼態度。」
「嗯。」什麼態度,其實已經比較的明顯了。不然怎麼會叫人這樣做,這跟打林家的臉一樣嘛。鬧成這樣,給不明所以的老百姓看了,還不知怎麼猜測呢。今天估計就會有許多玄而又玄的版本到處流傳。說不定傳到最後,犯事的事主都得變成五哥,說是他被大理寺抓了。
十七玩兒累了,吃過晚飯不久就揉眼眶了。我抱起他上床,自己也上去有一搭沒一搭的拍著他的背。他翻身滾到我懷裡,一會兒就睡著了。
我抱著他,有點不想起身。索性抱著兒子,跟他一起睡了。只是腦子裡不停的閃放著從小到大的畫面。
他說一為帝王萬事休,難道做了皇帝,對自己的枕邊人,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都要這樣玩心眼嗎。他跟我保證的時候是故意略去了五哥不提麼?而我當時一點都沒察覺到。因為我壓根沒把五哥當做我需要擔心的對象。
我迷迷糊糊睡著了,夢到自己拉著一隻美人風箏跑啊跑的,六哥原本在旁邊笑看著我,然後我再轉頭已經找不到他了。
「六哥!」
睜開眼,就見他正邁步進來,一腳提起邁過門檻,還沒放下,對著我笑:「怎麼又哄孩子把自己哄睡著了?」燭光下眉目如畫一般。
我沒見過他上朝的樣子,有一次隨口問起蘭王世子,他拿扇子在自己臉上比了個變臉的動作,「和在坤泰殿裡比,簡直是兩個人。」
我當時好奇的問,「怎麼個兩個人法?」
他說,在坤泰殿見到的皇帝,臉上表情生動,在朝上見到的皇帝,十二串冕珠下的容顏總是看不太清,莫測高深。
我現在覺得他在坤泰殿其實也有一點莫測高深之感。
「我」我不是哄兒子把自己哄睡著了,我是不想回去面對你。
「我們回去,別在這兒說話,萬一把兒子給吵醒了。」他掀開被子,要拉我下床。
「人家不想動了啦,你自己回去吧。」我把被子拉回來。
「那我也在這兒睡。」他說著就坐下來要脫鞋。
哎呀,怕了你了,這張床怎麼睡三個人。我推開被子起身,他說:「不想動我抱你回去。」兩隻手伸過來,一隻托著我的背,一隻放下膝蓋下面。輕輕一托,就把我抱了起來,還拉過他的厚披風把我裹住。已經初冬了,就這麼從溫暖被窩裡出來的確有點冷,好在有地龍燒著,蓋的是薄被子。
到了外邊我告訴值夜宮女把被子抱進去睡在榻上照看十七。然後在她們羨慕的眼神中被六哥抱了回去。
他已經回過正殿寢室了,被子已經拉開,裡頭放了湯婆子,這樣我被放進去的時候就感到被窩是暖和的。這樣的用心良苦,也只有在他知道我生氣的情況下才會有,平常都是粗枝大葉的,跟大爺一樣,什麼都要我伺候。
我翻身向著裡面,看著床上掛的那些香囊發呆。
他從背後緊緊貼著我,手腳大張好像抱小娃娃一樣把我抱在懷裡,下巴在我頸間蹭啊蹭的。新生的鬍渣子擦得我有點麻麻癢癢的刺痛。見我沒什麼反應,他又撐起身子親吻我的,手也伸過來解我的衣帶。
我把他的手摁住,「我沒心情。」
他不死心的挑逗了一會兒,才放棄了,悶聲道:「為了一個隔那麼遠的姻親,就冷淡我。」
我管他朱彥輝是誰啊,我之前壓根不知道這個人。我生氣是因為你要打壓林家,卻對我做那樣有漏洞的保證來誤導我。
「後宮不得干政,這是祖宗遺訓,臣妾知道什麼是臣妾該問、該知道的。什麼是臣妾不該過問的。皇上放心吧!明日還要早朝,請皇上早些安歇了吧。」
我話剛說完,他猛地把我翻過身去,兩眼噴火的盯著我,「我說過,私底下不要這麼跟我說話。」
「是,我累了,可以讓我睡了麼?」我閉上眼睛。
「累了?」六哥的呢喃在我耳邊響起,然後安靜了一會兒,又問:「什麼累了?今天累了還是跟我過日子累了?」
我睜開眼,靜默了一會兒說:「今天累了。」
他摸摸我的臉,「再回答我一個問題,我進去的時候,你叫我做什麼?好像不是看到我才叫的。」
「做夢夢到你,就是小時候放風箏的事。」我打個哈欠,「真的累了!」
「氣都沒順,睡得好麼?」
我抿了下嘴,是睡不好。剛才腦子裡一直走馬燈一樣的出現小時候的畫面。
「雷霆雨露,俱是皇恩。皇上有什麼旨意,我們林家受著就是了。」
「好重的怨氣,你不是以為今天的事情是我處心居慮安排的吧?」
「不是麼?」你不是以此來讓老爺、讓五哥知道進退?最近一下子少了四個嬪妃,朝臣都覺察到一些風向,尤其是現在又有十七,林府一下子門庭若市。
「不是,我今天是被人擠兌著給李從簡下的命令。你知道你那個姻親犯的什麼事麼?」他有些惱怒的說。
「什麼事?」
「姦殺成國公的庶女。」
「什麼?」我瞪大眼,怪不得是大理寺出面呢。可是這個事情,它太大了呀。但凡有腦子的人都不會幹出來啊。
「那這事更該低調處理啊,怎麼鬧出這麼大動靜來?」這下我相信不是他搞的了,他要搞也不會搞出這種事來。
他閉上眼,「我累了,我要睡了。」
我瞪著他,說一半不說一半的。
「剛才,是我搞錯了,你別往心裡去。那你睡吧,如果這個人真的犯了這樣的事,死有餘辜。」我誠心的道歉。只是這樣的家醜怎麼會鬧得這樣,還有人擠兌皇帝下令大理寺圍了國舅的府邸拿人。這事兒,不簡單啊。
「沒誠意!」
「要怎麼才算有誠意啊?」
他睜開眼,「你說呢?」
「你不是累了麼?」
「睡前活動一下,會睡得更好。而且,我足以對你有所貢獻再睡。」他翻身覆到我身上,「那件事,背後透著邪乎。你還是先別過問,不然讓人抓著喋喋不休的說。」
見我還要說什麼,他把我們之間的阻隔都除掉,讓我不能分心再有機會想別的,「嗯,專心點,這會兒就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了。」
第二日我便在坤泰殿中等著他回來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然後試著理一理頭緒。賢妃過來,我就把這事告訴了她。三個臭皮匠,還頂一個諸葛亮呢。
「這件事就怕是有人做套給林家,關鍵還是皇帝的態度。」
我也覺得是有人做套給林家,朱彥輝怎麼也不至於急色到姦殺公侯之女的地步吧,這京城的青樓事業還是很發達的。何況他住在朱雀大街上。
這件事不用說,五哥現在肯定在著手查了。朱彥輝平日來往的人等,他就算之前不太清楚也肯定會最快時間內搞清楚的。
我們還是靜等消息吧,不然光在這宮中著急也是沒有用的。
賢妃略坐了坐就回去了。
我叫了女官來,叫她去給我找一本書來念。聽了很久我的心也靜不下來。然後從午後就一直等著六哥回來。我也不好讓小順子去乾元殿打聽,免得太招眼。
他總算比往日早些回來,一坐下就很大爺的使喚我端茶倒水的,跟昨晚判若兩人。
「你昨晚那麼慇勤是為什麼?」被指使得團團轉之後,我忍不住問。
「昨晚是想著你多半誤會了,所以我才獻慇勤,結果你還不領情。今天,是你有事要問我,我當然要把譜擺足。」
我狠狠捏他一把,「大爺,你還想使喚奴家幹什麼?」
他哎喲哎喲的叫,「你要謀殺親夫啊?」
「哼!你愛說不說,奴家不伺候了。」我對他又掐又打的,他滿屋子亂竄,嘴裡還在嚷嚷:「不是大爺跟丫鬟麼,這怎麼我被追得跑啊?」
「什麼大爺、丫鬟,我還小姐跟小廝呢。」
他回身一把抱住我,「我知道十七為什麼老是喜歡打我了,都是跟你這個當娘的學的。沒錯,從小就喜歡在我身上動武。」
「我動得了你一根手指頭麼?」我橫他一眼。
他把我抱到榻上放下,自己也躺上來,「嗯,我說給你聽吧。」
事情是這樣的,成國公的庶女陪同嫡母長姐去上香,去如廁的時候失蹤了。後來證實是她自己設法走脫的,國公夫人大怒,因為私奔絕對是家醜,傳揚出去還會影響家族中其它女孩子的婚配,讓人認為她們家的女孩子沒有家教。所以,只是想盡快把人找回來,然後把這件事蓋下去。
可是,三天後,卻找到了這個庶女的屍體,最要命的是衣衫破爛,一看就是遭遇了不堪的事。
「那成家的人也該要想辦法把事情蓋住的,他們不會為了一個已經死了的庶女,讓成家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笑料。就是要找兇手報仇肯定也是秘密進行。」我提出我的疑問。
「別急,聽我慢慢說。在成家人趕到的時候,已經有人報了案說發現無名女屍。衙門的人開始自然不認得養在深閨的國公家的千金。在她身上發現了一個物證,被認出是兵部尚書邱躍東的四兒子的。這個邱四公子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時常幹出些欺男霸女的事。於是衙役拿著去敲邱尚書的竹槓。邱尚書倒是把錢給了,然後逼問兒子最近在跟什麼人來往,怎麼會把人給害死了。」
「邱四公子喊冤,說他最近什麼壞事都沒幹過。邱大人派人去打聽,這個時候成家人剛好收到消息派管家跟丫鬟去認屍。認出來正是成家走失的小姐。衙門的人慌了,看那打扮,本以為是小家小戶的,誰知道會是個千金之女。成家的人讓他們不要把事情傳揚出去,他們自然不敢張揚。然後成家才從他們口中逼問出了跟邱家四公子有關聯。兩家都沒有聲張,但是平白死了個女兒,成家怎麼甘心,自然是想要邱四公子償命的了。明的不行,那就下暗手。」
我揣測著說:「然後邱四公子為了把自己摘出來,就把朱彥輝說出來了?」
「是啊。」他點點我的鼻子,「他們倆就是酒肉朋友。姓朱的躲在老五那裡,成家人一時拿他沒有辦法。前兒一早不知道誰到大理寺擊鼓鳴冤,留下了狀紙人卻不見了。」
「啊?又是那號來無影去無蹤的高手啊。那李從簡接了狀紙怎麼辦?」
「當時的鼓聲引來不少圍觀的人,倒是不少人看到那個擊鼓的人了,可惜眾口紛紜,也不知到底是個什麼人物。李從簡接了狀紙,他也只能把最先發現屍體的衙門主事叫來問。一問才知道仵作還驗出那女屍已有兩個月的身孕了。」
「真是朱彥輝干的麼?這事好複雜,一下子牽扯了三家人。成家不消說了,是苦主。雖然一心想隱瞞,但既然被人鬧出來了,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而邱家,定然不會想讓自家兒子償命。」
「是啊,他們兩家,還有在場的幾個人就擠兌我,逼著我叫人去拿人。我今天叫了老五來問了,他說他那小舅子貪墨或是搞大人家肚子是幹得出來的,可是姦殺再借他一個膽他也不敢。」
「那現在人證就是邱四公子?」
「還有那個成七小姐的貼身侍女,她也證明成七小姐的腹中骨肉就是朱彥輝的。」
「可這不足以說明朱彥輝就是姦殺成七小姐的人啊。而且,他和成七小姐有私情,首先想到的也不該是私奔,而是既然生米做成了熟飯,借此脅迫成家允親才是啊。說不定成家還能為他起復的事出把力呢。」
「可問題是姓朱的說不出成七小姐死的時候他在哪裡。」
我蹙眉,「這件事驚動了三家人,尤其無名氏擊鼓留下狀紙的行為太過蹊蹺,恐怕不是針對的朱彥輝這個人。人家現在說起他,是不是說那是林皇后的什麼什麼親戚啊。」
六哥也皺眉,「可不是。」
這是衝我來的啊。
「朱彥輝知道成七小姐死了什麼反應?」
「聽李從簡說不算太吃驚,但是說不關他的事,他到的時候就已經斷氣了。」
我瞪眼,「然後他就跑到五哥家裡藏起來了?他們是相約私奔?」
「不是相約私奔,可能是成七小姐想要告訴他自己懷孕的事吧,他是應邀前去,但是到的時候,成七小姐已經死了。」
「這要怎麼查,這擺明有人在背後佈局,一步一步把他拖進去,然後再挑起林家與成、邱兩家的嫌隙來。」
六哥摸摸頭,「這個事比十七的事還麻煩。老五媳婦跟他哭求,說是朱家只得那一根獨苗,再不成器也是她弟弟,不能放著不管。」
「當然要救,不然不就讓佈局的人的目的達到了。當時,那些老傢伙也一起擠兌你吧?難得有個在我臉上抹黑的機會哪。他們肯定要你鐵面無私不徇私情。我還誤會你故意要打壓林家,真是對不住。」我撫著他的胸口說。
察覺他僵了一下,我抬起頭,他的眼不知看著哪裡,就是不看我。
我疑惑的問:「這件事到底跟你有沒有關係啊?」
「這件事不是我搞出來的。」他把我的頭按到胸口,很快的說。
「那你本來是搞了什麼事?」我又抬起頭。
「厄,娶個聰明老婆真是不好,舉一反三的。我本來也是要整治一下這個姓朱的,用他貪墨的事做文章的。」
「哦,原來是有人領悟了聖意,唱了這一齣好戲啊。」我推開的他的手,坐起身來,果然跟我一開始猜測的一樣,枉我昨天還內疚,任他擺佈了半宿。
他也跟著坐起來,「一枝獨秀可不是什麼好事啊。歷來外戚少有得到好下場的。咱們不是說好了麼,讓林家的人做富貴閒人。可是,老五幫我管著戶部,我又不能替換了他。這錢袋子交給別人我也放心不了。」
「哼!所以你就打算借他的小舅子搞臭他。你這是又要馬兒捨得跑,又要馬兒不吃草。」
「我這是為了你跟十七著想,既不能沒有有力量的外戚,也不能讓他們的勢力大到威脅到皇權。我以為,你該懂的啊。」
我是懂,可那不代表我感情就得接受你邊利用我兄長,一邊打壓我家親戚吧。現在倒好,讓人搶了個先,還把事情鬧得這麼大,你滿意了?
「那些人是你肚子裡的蛔蟲啊?你想打瞌睡就趕緊給遞個枕頭,你想收拾朱彥輝,就有人狠狠的收拾了他。」
六哥的臉色嚴肅起來,「恐怕是有人從我的言行揣測出來的。我就是有一次私底下問過這個朱彥輝貪墨的事。我已經叫秦湧去查那天當值的太監了。」
第二日送了六哥去早朝,我用過早飯,正抱了十七在屋裡看金魚,翠儂在外面稟報,說是林夫人求見。我問哪個林夫人,她說是我五嫂。
唉,八成是在老五那裡沒得到准話,來求我吧。
「讓他進來吧。」
五嫂帶著四歲的清燁進來磕頭問安。十七看到表哥拍拍小手。清燁其實也常進宮來,十七有印象。
「過去玩兒吧。」
「是,姑姑。」清燁走到十七身邊,陪他一起看游來游去的金魚。自從勉之被放出來,我那大兒子又開始奮發上進,早早起來就在練武了。這會兒正在後頭練走梅花樁。為了防止他又跌得鼻青臉腫的,雲兮在地上把位置標出來,讓他走熟了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