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卷 母儀天下 第115章 文 / 清瀾皓月
第115章
我再回身去看十七,他正偷偷打量我的神色。見我神色不善的走近,他衝我露出甜美的笑容,企圖用男色來誘惑我,然後順利過關。
別說門,窗戶都沒有。
我抓過一旁的娃娃,把他剛才的動作重複了一下,擰鼻子、捏眼睛,你小子現在不能動彈,你要能動彈了,你豈不是要這麼對你娘我?
小傢伙低下頭,做懺悔狀。然後又抬頭,再次眼巴巴的望著我,「嗚嗚——」小聲嗚咽起來。
「哎呀,他才多大點,你跟他較什麼真,趕緊回屋吧。」六哥的頭冒出來。
「我覺得你可能沒說錯,真的極其可能是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的主。」
「呵呵,那不是隨你麼。」
我看看十七,也是,才多大點,我跟他較什麼真。他眼裡正包著一包淚的看我。我心軟了,我軟軟糯糯、白白胖胖的兒子,於是抱著他一起回房。我覺得我這麼時常抱他,以後幹活肯定得比從前厲害些。
翠儂打水給十七洗淨臉,又洗淨手腳。他無比乖巧的躺在我床上,衝我呵呵的笑。
六哥早一步回來,正從裡頭洗漱好出來,看到十七在床上,便說:「怎麼把他抱過來了,差不多是時候睡覺了。」
十七衝他老子『啊啊』打著招呼,然後就靠到換了寢衣的我的懷裡來,儼然一副『老子不走了』的架勢。
六哥也沒理他,逕自鑽進自己的被窩,「反正啥也做不了,便宜你小子了。」
十七高興的躺在我懷裡,然後很快就酣然入夢了。他睡得快,我想著先前的艷舞卻睡不著。
旁邊悉悉索索的,六哥鑽到我的被窩裡來,把我們娘倆一塊摟著,「就知道你睡不著。有什麼話你就說吧,你這麼安靜我心頭沒底啊。」
「哼!」我倒是想吵想鬧,可好像看到的也構不成什麼犯罪事實啊。但是就這麼過去,又著實不甘。
「外頭都在偷偷的傳我怕老婆呢。」他小聲在我耳邊說。
「呸,你怎麼可能會怕老婆。」
「十一,我知道你的底限。」怕吵著兒子,他壓著聲音說,「那就是,我不能跟別的女人做那件事。」
沒錯,這就是我的底限。
「我也我的底限,那就是你絕對不能離開我。為了留你在身邊,我什麼都肯做。」
我沒出聲,他就繼續說:「所以,我可以忍住自己的**,讓後宮似盈實虛。可是,如果我在外頭表現的跟個迂夫子一樣,那就不必了吧。總有逢場作戲的時候,可是,我不會越過界的。如果臣下上一些露骨一點的歌舞,我就以袖掩面,說『撤下去』那也太不通人情了吧。不過,我是不會接受他們的那些『好意』的。畢竟,我跟他們之間還是要有些距離才好的。從前,可以和老四、老五一起上青樓去,因為大家是兄弟,可現在肯定是不會再這麼幹了。他們現在看著我,眼底也有畏懼。老四無所求還好一點,老五跟我之間,是再找不回當初的感覺了。」
怎麼說著說著說到這裡來了,對了,我剛才還看到五哥了,也在下頭看歌舞。
「我不喜歡你看那個女人的樣子。穿那麼單薄!」
「舞女哪還有包得嚴嚴實實的。我還不是每晚乖乖的回來睡覺。放心,我都忍這麼久了,怎麼可能臨到頭了再行差踏錯。」他摟緊我的腰,十七被夾在中間,像是不舒服,『哼哼』兩聲表示抗議。
六哥低頭看看他,「以後還是別帶他一起睡了,這小子萬一習慣了,往後天天鬧著要一起睡就慘了。」
當天晚上我們就被折騰的夠嗆,因為小傢伙晚上還要再吃兩頓夜宵的。
於是,在第二晚十七故伎重施想睡在我懷裡時,被他老子堅決打壓了,讓秦嬤嬤抱下去睡。他一直拿可憐巴巴的眼睛望著我,我強忍下了讓秦嬤嬤抱回來的衝動。
當晚,六哥又忍不住毛手毛腳,我咬咬下唇,「十七已經四個多月了,如果你真的想要,我想應該可以的。」
六哥的反應是趕緊把手抽了回去,「別,萬一給你留下什麼病根,我以後豈不更慘。再說,咱們也不能拿這事當兒戲,還是聽太醫的吧。」他退回自己被窩去。
我握著他的手。
他笑,「幹嘛,看我忍得太辛苦,犒勞我啊。不用!以後啊,咱們的日子長遠著呢。」我知道六哥今日找老章去問了。
「是不是老章說還有什麼不妥當?」
「嗯,倒也沒有,不過你的身體的確是還沒有養好。鬆手,乖。你再拉著我可真扛不住了。」
我一直很聽老章的話,簡直言聽計從。不但是為了他,更是為了我自己。接下來,更是要如此。
只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打亂了我的步驟。
十七生病了!
老章說可能是接觸了不乾淨的東西,可是,怎麼可能呢?哪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這坤泰殿也好,或者去清寧殿,再或者公開露面,誰敢給這小子不乾淨的東西啊。
我看著原本活活潑潑的兒子如今病懨懨的躺在床上,心頭擰緊了。
他喝藥跟我是一樣的,怎麼都不肯喝。我只有用六哥從前的法子,我抱著他身子再穩住頭,讓宮女摁住手腳,然後叫翠儂硬灌。
可饒是如此一天三遍的灌藥,除了把我兒子灌得眼淚汪汪的,卻是一點效果沒有。
六哥眼都急紅了,衝著老章吼:「你幹什麼吃的,到底對症沒對症,一點沒見好,孩子讓折騰的不行。」
十七一副可憐相的窩在我懷裡,哼哼唧唧的。
我的心都要碎了,真想抱著他一起哭。
老章跪在六哥面前,我知道他一向對自己的醫術還是很自信的。而且,經過這麼長日子,我也很信任他了。
「章太醫,你再想想,是不是有什麼地方疏漏了?」
老章抬起頭,看著十七還抱在懷裡的娃娃。
我歎口氣,「這個是我做的,裡頭填充的是上好的杭綢。而且,還隔三差五的就要讓人洗一洗,然後暴曬消毒。」
十七見老章死死看著他的娃娃,警覺的瞪著他,然後抱得愈發的緊。
「太醫不是要搶你的,不用抱那麼緊啊。」我輕輕搖晃著他,這樣他覺得輕鬆些。自從生病,他就每天都要窩在我懷裡,一時一刻都不肯離開。這都已經三日了,我看到他日漸蒼白,心頭真是難過。
我手有些發酸,便抱著他一起躺到床上去。他這三日都非常的黏我,一定要跟著我睡。六哥晚上還抱他起床尿尿、吃奶。再不講什麼抱孫不抱子的話了。
「怎麼辦啊?」我靠在六哥懷裡,無助的問。我什麼都不怕,就是受不了十七這麼虛弱的樣子。
「別怕,十七一定會福大命大的。明日召集太醫院會診,我就不信治不了。明兒把老四也叫來。老五說京城有治小兒的名醫,老爺已經派人去請了,也隨時可以召喚進宮。睡吧!這孩子吃藥跟你一個樣。」
「他好小,我好害怕,萬一、萬一」
六哥拍著我的背,「別怕,有我呢。我一定不會讓兒子出事的。」
六哥這話說的其實也挺無力的,生老病死,又不歸皇帝管。我昏迷那幾日,沒有感受到他的驚惶,現在,卻是什麼都體會到了。
十七睡在我們中間,睡著了也皺著小小的眉頭。
我想著生他的時候那麼驚險,好容易平平順順長到了四個多月,又生這麼一場怪病。
小孩子夭折的幾率是很大的,可我一直看著十七都是健康活潑的,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可能性會落到他頭上。
十七睡在我手上,六哥看我一臉的疲憊,把十七移到他,他醒了又只要你抱著。」
「我睡不著,我怕我一睡過去,我兒子就沒了,嗚嗚——」我抱了十七三天,看到他變成這樣,我真的快崩潰了。
「睡一會兒吧!」六哥輕柔的說,然後拂過我的睡穴,我就不省人事的睡過去了。不然,我睡著了也是一會兒又驚醒的。我還曾經半夜驚恐的去試十七的鼻息,把六哥也嚇得不行。
第二天六哥就沒有去早朝,他說兒子病成這樣,實在是無心過問其他的事。
太醫院的太醫會診,四哥也來了,十七可憐兮兮的伸出小手讓他們把脈。可是他們的結論都跟老章的也差不多。尤其太醫會診,結果都是商量著來,打量法不責眾。
四哥也說可能是碰了或者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翠儂已經帶著人把坤泰殿翻了個底朝天了,什麼也沒找到。十七他始終在眾人視線內,他又不可能自己爬到哪去亂吃了什麼東西。
太后早膳也沒用,就急急的過來看孫子。
我這會兒看到她也覺得親切,因為她是真心的在為這個孫子著急,「怎麼還沒好啊,哀家的小乖孫,真是可憐。」
「說是碰了不乾淨的東西。可是找不到。」
太后想了下,讓人去清寧殿也找,然後清寧殿接近過十七的也一個一個的排查。
賢妃也帶著子玨過來,關切的詢問。
旻兒跟勉之還有蕭栩都一臉擔憂的圍在我周圍。
十七看到宮人又端了黑乎乎的藥過來,掙扎著把頭往我懷裡藏。
我看了看那藥,跟章太醫開的一樣,看著太醫正,「之前就吃這個藥,沒有見效。」
太醫正猶豫著說:「那許是還沒有發揮出藥效來。中藥是要幾日才見效的。或者,娘娘覺得這藥不行,臣等再商議一個方子。」
十七哭著不肯再喝藥,可不喝也不行啊。我只有忍著心痛再次灌他,他吐了一小部分,大部分還是嚥了下去。
到下午,太醫們還是沒有商量出一個所以然來。十七睡著了,我把他輕輕放到搖籃裡,讓秦嬤嬤看著。
六哥扶著我,在正殿責問太醫,忽然宮人來說子玨抓住勉之偷東西。兩個小姑娘正在拉扯。
勉之在宮裡呆了幾個月了,她的品行我還是信得過的。怎麼可能在這麼混亂的時候偷東西?可是,宮人說是被子玨當場逮到的。而且還是偷拿十七的東西。
六哥眼中一利,掃老章一眼,那一眼冰寒至極,老章噗通跪下,「皇上,是臣讓小女」
「當然是你讓她幹的。」六哥踹了老章一腳,把他踹翻在地,然後往十七的寢殿去。他就住在坤泰殿的偏殿裡。
老章捂著胸口,半日起不來。我落後一步,讓小順子扶他起來,「章太醫,你一向是穩重人,勉之的品行本宮也是信得過的。今天這事你怎麼解釋?」
他掙扎著說:「皇上娘娘對臣有大恩,臣豈有恩將仇報之理。臣是懷疑那個娃娃有問題,所以才叫勉之趁皇子睡著拿出來讓臣檢查一下。」
原來是這樣。
「可是你可以明說的啊,這樣很容易引人生疑。再說那個娃娃是本宮親手做的,能有什麼問題。」我煩躁的說,扯來扯去還是那個娃娃。
「你去上點藥吧。勉之本宮這就去保下來。」我轉身就走,老章不放心,還是捂著胸口跟我過去了。
我進去的時候,正看到旻兒擋在勉之面前,著急的跟子玨解釋,可是他人小嘴拙又說不清楚。
六哥看著勉之,「你為什麼偷拿三皇子的東西?這是第幾回?」
勉之慌忙擺頭,「皇上,臣女沒有。」
「沒有,我看到你偷偷從我三弟懷裡拿東西。你還讓弟弟給你把秦嬤嬤引開。」子玨恨鐵不成鋼的瞪著旻兒。
十七被這些聲音吵醒了,兩隻眼睛轉了轉,看自己的娃娃在勉之手裡拿著,便啊啊的叫起來。
子玨見狀上前一步,去搶勉之手裡的娃娃,勉之還抓著娃娃的腿在。她練了幾個月功夫,力氣比子玨稍大,雖然沒有準備,但下意識就往自己的方向使力,那個娃娃就在兩個孩子的手中被扯開了。
只是裡頭掉出來的不是上好的杭綢,而是一些破棉爛絮,甚至都發黑了。
太后氣得枴杖重重駐在地上,「該死,竟敢拿這些給哀家的小乖孫。」
是誰,換了我做的娃娃?
十七看到他的娃娃被兩個小姑娘扯成兩半,氣得哇哇的哭,我上前抱著他哄,「十七不哭啊,咱找著病根了,不會再得病了。也不用再喝苦苦的藥了啊。」
我用杭綢做,又隔三差五的讓人洗,就是因為知道十七有時把娃娃拿到嘴邊去咬。如果裡頭是乾淨的綢布當然無所謂,可是這些別有用心的東西咬了怎麼能不生病。且不說這些破棉爛絮在什麼裡頭泡過,光是它們本身也夠讓我兒子喝一壺的了。
「這個東西是誰給三皇子的?」太后的怒氣還沒有過,大聲的問。
「母后,是兒臣做的,但是被人換過了。應該就是最近幾天的事情。」我沉聲說。
六哥看了下在場的人,沉聲說:「把這幾日接觸過三皇子的人都隔離起來。」
「清寧殿的人也任憑皇上處置。此事決不能姑息!」太后也沉聲說。
於是,坤泰殿、清寧殿一大幫子人被隔離了。
坤泰殿我堅持把翠儂和秦嬤嬤雲兮小順子留下了,不然把十七交給新來的人我更加不能放心。只是,任憑我怎麼說,太后也還是把勉之父女一起隔離了起來。旻兒看到勉之被帶走,哭著上去拉她的手。
勉之輕輕推開他,「王爺,不要哭。臣女什麼都沒有做過,不會有事的。」
太醫則把那些破棉爛絮的拿去檢查。
十七這回喝了藥,精神稍好一些,雖然還是懨懨的,但眼睛明亮一些了。就是娃娃被扯爛,他嘟著嘴不理姐姐。
子玨氣呼呼的說:「你不謝謝我,還惱我。」
我笑著說:「子玨不氣啊,三弟還小,什麼都不知道。」
賢妃拍拍她的頭,「父皇母后皇祖母都誇你了,還跟三弟計較這個。」
子玨笑笑,「沒計較啦,就是他老瞪著我。」
其實,老章一再的說,我應該也會把那個娃娃拿來看個究竟,不過子玨的確是一片護弟之心。我跟六哥方才都誇了她幾句,她可得意了。
待人全部送走,我同六哥說:「老章是懷疑那個娃娃有問題,所以才讓勉之去拿來檢查的。」
六哥看我一眼,「也有可能他怕敗露,所以讓女兒去偷出來毀滅證據。」
「可是,之前老章就提醒過了,那個娃娃可能有問題。是我不相信,所以才耽誤了的。不要把他們父女和其他人一樣的對待。他們是值得信賴的。你答應我,好不好?」老章要害我和十七,多得是讓人找不到把柄的做法,何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