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 中宮皇后 第101章 文 / 清瀾皓月
第101章
秦嬤嬤,我那日就吩咐了雲兮,可千萬別叫她覺得可以功成身退了。那晚,覷了個空,雲兮把秦嬤嬤帶到我的面前來。
她在椅子前面跪著,我慢條斯理的說:「秦嬤嬤,本宮那日說過,一旦本宮懷上皇嗣就放你和侄兒歸去養老。可如今,事情發生了點變化。」
秦嬤嬤聽了我的話,臉上變得卡白,「娘娘,奴婢本想著別髒了娘娘的手,可如果娘娘一定要親手處置奴婢才能洩憤,奴婢也是死有餘辜,甘心領受。只求娘娘,能放了奴婢侄兒。」她在我面前咚咚磕頭,我示意雲兮把她攔住。
「你急什麼,本宮話還沒說完呢。本宮所說的這個變化,是翠儂和秦仲看對眼了。」
秦嬤嬤愣了下,「翠儂姑娘是掌班女官,仙女一般的人品,我侄兒是哪輩子修來的福氣哦。」
哪輩子修來的,我還認為是你總在你侄兒跟前說道翠儂的好處呢。我視翠儂如妹,不是,是姐。她比我大一歲。誰都知道這是一個很好的護身符。也罷,有這一條,不怕你侄兒不一生一世的對翠儂好。你這當姑姑的也不敢撂臉子給她瞧。
「這事本宮不反對,但是要從長計議。現在要說的是,本宮經人提醒才醒悟,在這宮裡要緊的不是能不能懷上,而是懷上了能不能保住的問題。接下來的十個月還要秦嬤嬤多費心呢。」
「奴婢一定盡心,一定盡心。」秦嬤嬤磕頭不止。
「好了,你下去吧。」
秦嬤嬤退到門口,又跪下,「多謝娘娘法外開恩!」
有翠儂在,她就能安心。有她盡心把關,我在飲食以及一些生活小節上就可以少操不少心。
「老爺,我聽說宮裡的東西都是當季的,沒有什麼東西是不當季的。說是怕宮裡的貴人秋天吃了夏天該有的東西覺得好,冬天或是來年秋天又想吃卻沒得呈上獲罪。你能給我搞到不當季的東西吧?」我笑著問。
「沒問題,你想吃什麼只要這世上有的,我都一定給你弄了來。」老爺誇下海口。我想,以林家的財力,這倒也不全是誇口。
還沒等我笑出來呢,四哥在旁邊說:「孕婦忌食不當季的東西。」
老爺攤手,「那就沒法子了,娘娘你這幾月就忍著吧。過了這幾個月你想吃啥,我都想法子給你弄。」
「嗯。」
「這懷孕啊,就是跟小孩兒一樣巴心巴肝想那口吃的。不過十一你現在就好了,我懷子玨的時候,你也知道,正是皇上起兵的時候,一路顛簸,苦膽都差點吐出來了,想什麼也不敢說出來,也是沒法子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賢妃的每一句話我都要在腦子裡多轉一轉。總覺得她這話有表功的嫌疑。
「那會兒我不是隨行照顧你麼,怎麼會不知道。」我摸摸肚子,「這個,是趕上好時候了。」我也不是吃現成享福的。這幾年風裡雨裡的大事我經歷的不比你少。
我覺得還是讓賢妃少來看我幾回吧。
老爺和我們姐妹話了話家常,便起身告辭了。的確是不便久待,如果是我娘我就可以直接留她住下來。
賢妃說她送老爺出去,順便就回去了。
我點頭稱好。
雲兮一會兒回來告訴我:「林國丈對賢妃說,男人的心偏了就是偏了,不要再爭了,沒好處的。賢妃聽了說她不服。林國丈又勸了幾句,然後說誕育嫡皇子是大事,不但是國家的大事,也是林家的大事。賢妃說她拎得清輕重。可就是不服,為什麼這種時候皇帝寧可獨寢都不願意記得還有她們。還說為什麼面對范婕妤就那麼大度,面對自己親姐就防得那麼嚴實。雖然不能寵妾滅妻,但也沒有皇后把妃子全滅了的道理。」
「然後呢?」
「林國丈歎口氣,說怕是又要出一個獨孤後了。只是沒想到會是他的女兒。」
「他沒想到的還多呢。不是他亂點鴛鴦譜也沒今日的事。」我頓了一下,不確定的問:「雲兮,你站在局外人的角度,覺得我這麼做是不是真的太霸道了?」
雲兮想了又想,終於說:「娘娘,我不覺得呢。其實哪個女人願意分享呢,別人沒這麼做,只是做不到,或者不敢去努力。她們怕人說,可是心裡是想的。如果賢妃辦得到,就不會有之後的那麼多人了。」
我點頭,其實我一直不覺得娥皇女英,大小周後,還有太室少室是美談來著。只有男人才那麼覺得。之於女人,那是不得不分享的時候的肥水不流外人田。跟賢妃當初希望我進宮跟她相互扶持,掃除異己是一樣的。
我不必對人抱愧,因為別人如果能辦到同樣的事,同樣也不容我分享的。
「娘娘,您煩惱什麼呢,這些都是皇上自願的。他要不願意,您那一根腰帶哪能綁得住他。」
我看著雲兮,「你不是說六哥一回來,你就下去歇息麼?」
雲兮退後兩步,「娘娘,我沒偷聽,真沒偷聽,第二日皇上回來讓您給他解開,我猜出來的。白日裡皇上只呆一小會兒,我是不能走開的。」
「哼!」我有點赧然。
四哥倒是多留了一會兒,他這會兒在外頭看風水呢,看看有什麼擺設需要動的。他跟著魏先生學的儘是這些雜學。
我悠悠哉哉的溜躂出去,「四哥,應該沒啥吧。」
「嗯,該動的我都叫人搬動了。今兒堵老爺的話,是皇帝交代我的,你不必謝我。」
「哦。十姐姐有好消息了麼?」
四哥笑笑,「應該跟你的日子差不多。」
我高興的說,「那可真是好,到時候兩兄弟可以玩在一起,長大了一起上學堂。」
「陪太子讀書可不是件美差啊。我就是陪太子讀書的。我覺得年紀大點,遇事可以勸勸比較好。不然,你看看老五家的那個怎麼樣?」
我瞪眼,「我兒子是洪水猛獸啊?說定了,回頭把兩個一起叫進來子承父業,繼續陪太子讀書。五哥要是問,我就說他兒子是你推薦的。」
四哥搖頭,「你是不知道。我跟你說,小時候魏先生給皇上的課業很重,他一甩手不干逃課去了,我跟老五就被毒打了一頓,還得跪在毒日頭底下等他玩夠了回來。」
我瞪眼,「還有這樣的事啊。」
「結果啊,他半日都沒回來,讓人去萊陽城找了他一圈也沒找著人,我看魏先生跟老爺急得都變臉色了。急急的找了人大面積的去找。我跟老五也被叫去找人。最後還是我在七姨娘院裡把他找到,正翹著二郎腿,嘴裡還叼了根狗尾巴草就靠坐在樹蔭底下看你在那裡一個人玩過家家呢。」
「我不記得了。」我搖頭,真是沒印象。
「反正我是記憶深刻,那天差點直接跪暈在院裡。我兒子以後要繼承我的衣缽學醫。」
看四哥這麼抗拒,我只好說:「行了,我日後讓我兒子荼毒別人家的孩子去吧。反正那些大臣擠破頭都想把兒子送進來的。對了,你在這裡,那十姐姐一個人在家麼?」
「我又不在這裡多久,平日也要去藥鋪子的。家裡有魏先生在,再說我那裡可沒人想害我媳婦。放心吧,皇帝很大方,給你的東西都是備的一式不同的兩份,我生兒子什麼花費都省了。而且拾兒很喜歡那些吃喝玩樂的小玩意兒,一邊玩一邊說著十一真是個長不大的小孩兒。」
「她又好到哪去啊?」我憤憤的說。
「呵呵,你們都一樣。我走了!」
我目送四哥出去,回去找旻兒玩耍。一邊盤算著我這七月底懷上的,應該是四五月間生,到時坐月子可熱了。
旻兒在中間睡了半個月,已經很習慣了。所以今晚睡下了又被六哥叫人給他抱回自己房間的時候很是委屈的樣子,抱著我的胳膊不鬆手。
我看六哥很堅定的樣子,便哄著他回去睡了。他撅著小嘴,悶悶的趴在夏嬤嬤的肩頭出去。
「你有事要跟我說?」那旻兒也礙不著什麼事啊。他又聽不懂,又不會說出去。
「嗯嗯」六哥含糊應了兩聲,然後掀被子上床躺下。不過掀的是我蓋的這床被子而已。
「你幹嘛?」我警覺的問。
「憋不住了。」他嘿嘿的笑。
「才兩個月,胎還沒坐穩呢。」我躲避著他的碰觸。
「不會動到胎氣的。相信我!」他靠了過來,和我一起擠在床角。
我感到他全身繃得筆直,吐出來的氣越來越粗,伸手推拒的抵在他胸前。
他的手在我衣襟大開的胸前遊走,然後抓住我的手往他身下移去。我有點抗拒,但是看他一臉的難受,最後也就沒有堅持。
我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瞪大眼把他看著,努力忽視我手掌中的觸感,他的手包在我的外頭。不同於往常的溫暖乾燥,有點潮潮的感覺。
「我最受不了你這樣的眼神了。」他呻吟一聲。
「怎麼了?」
「事後想起來,我就是栽在這種迷茫又全然信任的眼神下的。」他慢慢帶著我的手動作,嘴上喃喃的說著:「那個時候我就是被你這種眼神打敗,覺得自己肯定是犯毛病了,居然對個**歲的小孩子產生**。」
「原來那麼早你就打壞主意了。」
「你那個時候坐在我腿上寫字,我扶著你的手教你怎麼轉筆鋒,因為你總也轉不好。」
我慢慢想起來那回事,「嗯,然後我就覺得有小木棍戳著我,回頭看看想知道怎麼回事。哪曉得你跟火燒屁股似的一下子就把我推到地上去了,然後什麼話都不說站起來就走了。我在地上哭了一會兒沒見你回來,就只好自個兒回去了。後來好久都沒有理你。你個壞蛋,我那個時候才多大啊!」說著話我不是那麼緊張了。
他手動的幅度越來越大,我的手就在他掌心裡跟麵團似的,任他擺弄著。
「嗯,可不是麼,當時我也嚇著了。那是夏天,穿得本就單薄,我也正是十六七歲衝動的時候,讓你在腿上動來動去的,一下子居然就不過當時應該只是自然反應,我對你還沒那麼深的心思。」他見我說著話好些,也用低低的嗓音說著。跟平時的聲音頗為不一樣,帶一點沙啞的磁性。
「那你跑哪去了?去找侍妾還是丫鬟去了?」
「我跑到屋裡直接跳到池子裡去了,泡了好久才出來。我那個時候嚇到不是因為我起了反應,而是對像居然是你。所以我沒找誰,而是把人統統趕了出去。結果出來把濕衣服剛脫下,就聽到腳步聲。」
「是誰?」
「你的丫鬟,說是來找你的。」
「丫鬟?
「就那個頂漂亮的,都說是小姐身子丫鬟命那個。反正叫什麼我忘了。」六哥閉著眼,一臉舒服的樣子。
我覺得我多年前的疑惑可以解開了,我還一直不知道我那貼身丫鬟是怎麼跳井的呢。我一直以為她是被人糟蹋了又不肯負責任所以尋死,難道會是六哥干的?
我的手僵硬起來,六哥哼哼兩聲,「你放鬆啊,我這可經不得你用力啊。唉,弄到一半我幹嘛給你說這個。」他鬆開我的手,我把手抽回來捏著。
「然後呢?」
六哥這回是痛苦呻吟了一聲,然後說:「我當時就穿了一條褲子,她看到我居然一點不害怕,還主動勾引我。」
「你上鉤了?」我聲音都冷了。
「哪能呢?我剛知道她是混進來的奸細,不知道是安王還是隨王派來摸我底細的。正要想法子把她從你身邊弄開呢。偏偏你跟她形影不離的,還沒來得及下手。」
原來是奸細!
「那要不是這樣,你是不是就要上鉤了?你剛才還說她長得頂漂亮呢。」我憤憤的問。那個丫鬟是很漂亮,又很會講故事,我那個時候很喜歡跟著她。
六哥含糊嘟囔了一句。
我知道答案是會。
「那個時候我剛嘗過女人滋味,其實一點都不介意身下是誰。可是,發現自己的真心以後我就沒幹過那種事了。」
「沒節操!」
他從身後抱著我,「在林府,我跟誰學有節操去。那個時候我多看了眼新進門的姨娘,你爹當晚就給我送來了。」不用我再瞪他,他趕緊聲明,「我退回去了,我才不要別人用過的女人呢。」
我狠狠的戳他,「你個『淫』蟲,新進門的姨娘你看什麼看,老爺他真是大方啊。琳琅那個時候已經跟你了吧,他居然一點不顧女兒的想法,就往你床上送女人。說,你時常和他出去見那些先皇給你留下的忠心屬下,他們是不是也都拿美人招待你呢。」我越說越氣憤。
六哥沒出聲,那就是有咯。估計他現在悔死了,原來這種時候就是他最沒防備的時候,不小心就會把平時絕不會說的事給說了出來。
「十一,那些都是過去快十年的事了。十六七歲的人,難免會衝動嘛。」
「我叫你衝動,叫你衝動」我狠狠踹他一腳,當然沒往陰損的地方踹,不然踹廢了我不是得守活寡了。
他抓住我的腳,「你別亂動,小心動了胎氣。」
我也怕動了胎氣,為了成年舊事,實在是不值得。
「你給我滾出去!」我指著大門的方向。
「不行!這麼出去,我面子往哪擱。」
「那就睡到榻上去,記得把被子抱過去,免得明兒一大早要宣太醫。」
「也不行!」
我擰眉,他說:「我半夜要給你蓋被子,不然明兒一早要宣太醫的就是你了。你半夜老是踢被子的。」
「不用你管!」
「你是我老婆,我怎麼不管。現在好些藥都不能吃的,回頭拖著拖著成大毛病可就不好了。」他死乞白賴的硬是不下床,還在旁邊哀歎:「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我這嘴怎麼就沒個把門的,偏生老婆又聰明得很,舉一反三不在話下。」
「別唸經了,我要睡覺!」
他消停了,過一會兒又移過來,撐在上方看著我,我睜開眼:「又想起什麼要老實交代的了?」
「再說我就二了。十一,你真是悍!」
我沒好氣的看著他,「拜你所賜,我該學規矩的時候都在別苑荒廢了。我不知道什麼叫『以夫比天』的。」
「沒事,沒事,你什麼樣我都喜歡。」他肉麻兮兮的說,人湊得更近了,「十一,我現在好難受。本來憋著就難受,這弄到一半就更難受了。你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說著又想要握我的手。
「你自己沒手麼,用你的龍爪自己解決。」
「哪有在你手上舒服。」
我把手背到身後壓著。
「你看就算我從前是個沒節操的人吧,可現在我改好了啊。浪子回頭金不換嘛。我這可都是因為你啊。」他說著說著在我胸下輕輕一點,夫妻做了這麼久,對彼此的身體反應是很熟悉的。這裡恰好是我的一個笑點,本想忍著的,可是忍不住就渾身抖了一下,背著的雙手也鬆了開來,讓他抓了去。
我想抽回來,他可憐巴巴的說:「我都二十多天沒有了,男人老憋著會憋壞的。憋壞了,以後就不能跟以前一樣了。那我多對不起你啊!」
他這麼一鬧,我真是哭笑不得。
到最後,當然是什麼好處都被這臉皮厚實的皇帝陛下得去了。次日我發現自己的手竟然有一些發酸,心頭著實把他罵了個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