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玄幻魔法 > 從商家庶女到落跑皇后:江山為聘

第3卷 翩翩少年 第68章 文 / 清瀾皓月

    第68章

    白日勞累,我睡得很好。以至於夜半被雲兮連人帶縟子從床上扯下來的時候一時反應不過來。

    「怎麼回事啊?」雲兮手一抖,我被裹得跟繭子一樣,就露出個頭來。

    雲兮將我這個大繭子直接抱起來,閃到一邊簾子後頭,然後就聽到幾個侍衛進來,跳進了床。我這才發現我方才睡在床塌下去了。是睡人的地方整個塌下去了。

    「雲兮,可以放開我了,我要穿衣服。」我在鋪蓋卷裡說。

    錦繡也匆匆披著衣服過來,聞言過去把我衣服拿過來,讓我穿上。

    原來我睡著睡著那床的床板突然抽空了,下頭露出條通道來。

    好險,要不是雲兮我差點又被俘虜了。嗯,她要是睡在床上,即使突然發生事故時自己來得及躍下床鋪,也來不及把我扯下來。

    「夫人沒事吧?」小竇他們在門外問。

    「我沒事。」我才剛穿好衣服。我們住的可是驛站啊,居然發生這種事。

    「夫人,我們被包圍了。」小竇鎮靜的說,「好在皇上事前已有安排,我已經燃放了焰火,很快有人來。」

    我點點頭。事已至此,也只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外面有小竇帶領侍衛抵擋,我只聽得到喊打喊殺在聲音。忽然,有個人被箭釘殺在門上,血濺在門上糊的白紙上,觸目驚心。為這事已經死了不少人了,在隨王控制的地域為了暗地控制住林家的幾家當鋪,死了更多的人。實在是我們要找的東西太重要了。

    方纔那幾個侍衛從床裡出來,說前方有人攔阻放箭無法往前。前後夾擊,看來一定要捉住我們才罷休了。那幾個侍衛就留在了屋內,因為怕敵人從床底下竄出來。

    小竇把人都收縮到這間屋子周圍,好在對方沒有射火箭,不然我們連這裡也守不住。六哥留給我的的確是精兵,雖然敵眾我寡,也撐了下來。

    錦繡和我一起,雲兮則和那幾個侍衛往床下在通道射著箭飛鏢以及各式暗器。他們本來叫我去隔壁,可是我去了隔壁又要分出人手保護我,不如就在這裡,敵人要從床下的通道衝進來了我在旁邊房間也是不能倖免的。

    「夫人,我看這架勢,隨王是一定要活捉你了。不然,大可以放火箭燒屋子把我們逼出去。他們是怕誤傷了你。」錦繡悄聲說。

    我沒出聲,看起來是。

    「那是不是我被捉到」

    「夫人,你可別亂來,我們寧可護著你戰死,也不想保護不力給處死。你就當心疼我們,千萬別亂來。」

    我看眼錦繡,「我知道了。」捉了我,可以阻止我們繼續查下去,又可以拿我做威脅,隨王打的好算盤我不能著了道。

    「夫人,援兵到了。」小竇守在門外,抵擋著攻到門邊在敵人,忽然精神大振的喊道。

    錦繡明顯鬆口氣,「太好了,我也不想戰死。」

    我精神也是一振,轉頭去看雲兮他們的情況,他們已經跳到通道裡去作戰了。

    我坐下給自己倒一杯茶,雖然是涼的,也喝得很愜意。差點兒就被甕中捉鱉了。

    來的是當地軍營的人馬,這大半夜的來得倒挺快。

    一杯茶喝完,小竇他們打掃完戰場請我出去,外頭已經見不到屍體了,連血漬都被衝過了。而妄圖從床下通道衝進來的人在援兵到來的時刻就丟盔卸甲的逃跑了,侍衛們追了一路捉回來一個險些被滅口的傷號。

    驛站都不可靠,我們只好住到軍營裡去。這是當地的駐軍,他們奉命隨時準備接應欽差的。至於這驛站嘛,自有人來徹查。

    小竇當時引了個方校尉到我面前來,說是他帶兵來救援的。

    「有勞方校尉了。」

    「不敢,份內之事。」

    我看看被侍衛捉回來的傷號,對小竇說:「好好問問。」

    「是。」

    方校尉看我一眼,「石大少,我們營中有一位齊先生,特別擅長盤問。」

    「噢,那要麻煩他了。」

    我知道,方校尉搞不清我到底什麼身份,但小竇方才亮了御前帶刀侍衛的牌子。這一群人又眾星拱月的把我圍在中間,所以他對我也很是恭敬。

    我們一行人就在士兵的護送下到了軍營。我在馬車上看到少了許多這十天一路相伴的熟悉面孔,暗暗一聲歎息。

    齊先生審問時我也在場,因為聽說他不是用刑審訊,而是用迷魂**。沒有血腥我也就列席旁觀了。

    「你已經回到家了,不要害怕,來,看著我。」齊先生用柔和在聲音說著。我只覺得那聲音讓人如沐春風,直欲睡去,雲兮在身後連戳快歪倒的我兩下,我這才覺醒過來,重新坐正身子。

    齊先生已經問了那人姓甚名誰,家居何方。那人反應略顯遲鈍,但都一一答了。我暗自心驚,他要是問我什麼,我怕是也要說出來。

    「你們奉了誰的命令,來追殺石大少?」

    「我們不是要追殺他,王爺有令不得再讓石大少繼續查下去,要毫髮無傷的把他帶回。」

    看來隨王沒把我是誰告訴他的手下,可是這個毫髮無傷,讓我有些無措。我站起身來,「好了,別問了。一個小嘍囉也只知道這些了。」那些東西的下落肯定是問不出來的,他們失敗了,其他人也必定立即撤走。再說,萬一問出些隨王為什麼要毫髮無傷捉拿石大少的事來,反而不妥。我還以為能問出些相關線索,現在看來大半是衝我這個人來的,那還問什麼。

    我一說,小竇立刻示意齊先生不要再問了。齊先生一愣,也就停止了施術,那個人應聲而倒。據說,被施以這種迷魂**的人心神會受損。

    我在軍帳裡走來走去,最後決定不去想了,我就接下來還是一家一家的查過去就是。休息一下,天明出發,在車上打個盹就是了。

    「夫人,這麼危險,要不就讓屬下去吧。您在這裡等著就是。」雲兮擔憂的說。

    「人家都知道我是欽差,林家的掌櫃和當地府衙都只認我,別人去使喚不動還可能人家說你是假冒的,趁機把東西給劫了就麻煩了。而且,到時候那些東西找出來要處理,你份量恐怕不夠。」萬一發生什麼事,或者是有人想搶,雲兮都不好做主。那些東西想要的不在少數,即便是要燒,也得有個夠份量的人在才能順利燒了。我怎麼說也是個假國舅,欽差嘛。

    小竇跟方校尉另借了軍中得力的將士,我們正要整裝待發的時候,有人飛馬趕來,有皇上的手諭給我。

    那人一下馬就虛脫了,指著懷裡說不出話,那馬也立即倒斃了。

    小竇從他懷裡掏出個錦囊給我,打開來居然是一張當票,我手都有些抖,迅速展開看了一眼,是離此五日路程的林家當鋪開出的票。

    我把東西往懷裡一揣,交代一聲,「再多帶些人。」說完立即翻身上馬出營,身後眾人急忙跟上。

    既然有了目標,我馬車也不坐了,只求早早趕到把那些東西銷毀。一定讓這事圓滿完成。這張當票還不知是花了多少人力才找出來的。

    當我連夜奔馳到達時,官府的人也才忙忙趕到,是被先行一步的侍衛通知過來的。而當鋪的眾人早已被侍衛反剪雙手押在當場。我怕當地官府和隨王有勾結,沒有通知他們,先分兵過來把當鋪控制了。而軍營裡的方校尉等人也不知我的目的地。同行的人,都受命互相監視。當鋪那邊,在我後半夜到達之前,就由幾路人馬互相監視著。官府原先在此看守的人也不能走脫。還動用了六哥暗伏在當鋪周圍的人馬這才把事情辦成了。我看到地上有血漬,但是此刻哪還顧得了那些。我告訴他們的是只要妄動的不管是不是意圖報訊都格殺勿論。

    聽說在他們到之前暗衛還射殺了幾人。隨王每次有動作,剩下的十多家當鋪都會有異動,所以我們無法判斷是哪一家才有問題。也幸好,這塊地方之前有大哥和姬少康出其不意夾擊作戰這才沒被隨王奪了過去。

    有了當票,東西立即翻了出來。有人把封條指給我看,是三年前當在這裡的,一直沒有拆封過,和當票上的信息一致。而當時收這些的大掌櫃、夥計等人只有一個還在。

    我站得有些不穩當,好在有雲兮扶著。彎腰去看,整整八箱。察覺到旁邊魏知府的目光衣落在這些冊子上,我笑著問,「想看看?」

    他退後一步,「下官不敢。請欽差大人發落。」

    我趕了幾天路,實在沒精神多糾纏,揮手讓侍衛和士兵上來,倒油點火。

    眼見大火一下子竄起來,怎麼都撲不滅了,我這才鬆口氣。眼角餘光瞟見魏知府在合十禱告,哼,管他是為天下大勢,還是個人利益,總之,這件事算是落幕了。

    「魏知府,把當鋪的人都帶去審問,不要放走一個壞人。」

    「是。」

    「但是,也不能冤枉一個好人。」我目光灼然的盯著魏知府。

    他一愣怔,然後立刻道:「是,下官定然不放走一個壞人,也不冤枉一個好人。不然,皇上、林國丈還有大人您都不會放過下官的。」

    我累極了,堆積了半個月的疲勞湧了上來,直直的倒在雲兮懷中。

    醒來的時候,感覺渾身像是被車碾過一樣的難受。

    車內的錦繡見我醒過來,念了聲『阿彌陀佛』,塞了大迎枕在身後,扶我坐起,又去倒水過來。

    我覺得身下的馬車行得不慢,疑惑:「趕這麼快做什麼?」

    錦繡有點顧左右而言他,「夫人,你睡了兩天了,想吃點什麼?小火爐上煨著燕窩粥。」邊說邊去倒粥。

    我著實是餓得不行,看她目光閃爍,便說:「好,我吃著。可我耳朵有空,你說。」

    錦繡受不了我的目光,把眼轉到一邊,「夫人,我們是在往軍中趕,皇上說事情辦完了就立即帶夫人回去。」

    「在打仗我去軍中做什麼,改道,我要去萊陽。我要去找找老爺。」簡直亂來,我到軍中去做什麼。我們家的老狐狸還不知所蹤呢。我得把當鋪的事給他說一聲。

    錦繡杵著不動。

    「怎麼,要我自己去說?」

    「夫、夫人,咱們還是去軍中吧。林將軍陣亡了。」

    我的勺子直接就落回碗中,「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昨天收到的消息,林將軍陣亡了。」

    我眼前一黑,險些又昏過去,大哥陣亡了!

    「我四哥不是就在軍中麼?」

    「夫人,蕭大夫再厲害,也不能生死肉骨啊。」

    「叫他們快點,慢慢吞吞的做什麼。我沒有問題,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去。不然,我就跳下去搶馬。」

    「是是,夫人你千萬別跳下去。大夫說你疲勞過度再經不起了。」

    在我的一再催促下,馬車一再加快,錦繡一直擔憂的看著我。我到後來,一直吐黃水,還是催著馬車趕緊走。中途換了三次馬,日夜兼程的趕到朝廷大軍駐紮的地方。最後還是因為路途遙遠,趕不及給大哥送葬。

    我立時便病倒了,被留在後方的小鎮上休養。

    「十一,喝藥!」

    我搖頭,推開藥碗。

    「我辛苦熬的,你敢不喝我就灌,拿漏斗灌。」十姐姐凶狠的說。

    雲兮錦繡拿我沒辦法,可十姐姐是說得出做得到的,估計她灌我那兩個只會躲出去當沒看到。

    「我喝,別灌。」

    十姐姐在床頭坐下,「你呀,就欠人收拾。要不是因為你,我也不必被留下來了。」

    我皺著眉頭把藥喝下去,然後含顆糖壓住苦味。

    「你快點好起來,我要上戰場給大哥報仇去。」十姐姐一臉的悲憤。大哥,對我們而言真的是長兄如父的存在。

    「就憑你的菜刀?還不如我的擀面杖呢。」

    「少廢話,你去不去?」

    「當然要去。」只不過這仇要怎麼報得好好合計合計,總不能這樣就呼啦啦衝到戰場上去了。不然,你使菜刀,我用擀面杖,那不是報仇,那是做年夜餃子。

    「那你好利落點,不然大軍開拔了我們趕不上。」

    雲兮和錦繡聽了我們的話,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十姐姐,你之前在軍中做什麼?」

    十姐姐替我拉一拉被子,「一開始,就在後方的行宮裡呆著冒充你。後來就到了前方,跟著四哥在軍醫處幫忙。頭一回給士兵鋸腿叫我摁著的時候我真是害怕,後來見得多了也習慣了。」

    我由衷的說:「你真了不起。」

    十姐姐搖頭,然後對雲兮她們說:「你們出去吧,這裡有我就夠了。我看你們也累得不行,下去歇著吧。」

    她們望望我,我點點頭,於是退了出去。

    「你要跟我說什麼?」

    「厄,隨王在陣前當著兩軍將士向大哥求親,說要娶你。」

    果然是為這事,「是因為皇上的關係,他要借此羞辱皇上。」想起大哥,又是一陣心痛,「大哥怎麼說?」

    「大哥說老爺已經將你許人了,斷沒有一女二配的。還叫隨王不要癡心妄想,江山美人都沒他的份。唯一的出路是迷途知返,說不定皇上還能網開一面,賜他一個全屍。」

    「然後呢,大哥就在那一場仗中戰死了?」

    「沒有,不過當時隨王嘴裡不乾不淨的叫大舅子,神箭手射了是中了胸口,可惜那廝命大給救過來了。有人說,大哥就是因為隨王手下報復,所以才」

    我閉上眼,這幸虧有人壓著,不然更難聽的話都會說出來。

    「你不要多想,隨王是故意要惹怒皇上,而大哥的死是一個意外。我想大嫂明白的。將軍難免陣前亡。」

    「我只是可憐清惠姐弟,清裕才六歲。」還有,少了大哥的林家又會面臨什麼。老爺只有一個嫡子,五哥又抱出去了,不存在嫡庶之爭。可是老爺老年又遇喪子之痛,還有大嫂中年喪夫,清惠姐弟喪父。而老爺已然老了,清裕離長大支撐門庭還有十年。

    「十姐姐,我們恐怕輕易去不了戰場,你在軍醫處是易容的吧?」

    「那當然。」

    「可是我可能走不脫。」

    「那倒是,皇帝在後方督戰,估計就要過來了。你肯定只能隨鑾駕走。」

    我低促的一笑,「報仇不一定是上戰場廝殺。」殺我兄長,我必叫你不得安生。

    鑾駕果然在兩天後往這邊來了,這裡便做了暫時的行宮。六哥進來的時候,我還在床上起不來,他握著馬鞭進來,直接坐在床頭凳子上,伸手摸摸我的額頭,又把我放在外面的手放進被子裡,「可好些了?」

    「嗯。」我沒什麼精神的應道。

    「你放心,大哥的仇是一定要報的,還有千千萬萬戰死的將士。」

    「人家說多行不義必自斃,可我等不及隨王自斃,天不滅之我就替天行道。」我咬牙切齒的說。

    六哥把我攬靠在他懷裡,「你別亂來,交給我。你先好好的養好身體,這一趟辛苦你了。」

    「嗯,難得你看重我一回,我當然得賣力。何況,他把東西放林家,本來就不懷好意。有老爺的消息了麼?」

    「有了,他帶著那個貼身丫鬟還有一些心腹家人避進萊陽一座道觀裡去了。隨王的人沒把他找著。可是我想他估計已經得到大哥的死訊了,已經傳遍了。」

    「他不會被打倒的。只會攥緊拳頭還給敵人。」

    六哥從袖子裡掏出個東西給我,「這個是從大哥身上找到的,我看著像是你的東西就留了起來沒讓別人看見。」

    是一個香囊,已經很舊了。

    六哥又掏出一個香囊來,是當年我做給他的。我把兩個都攤在手心對比,明顯大哥那個要舊得多。怎麼可能是我做的。我瞟眼六哥,他一臉平靜。我明白他的意思了,這個東西叫別人看見萬一說到大嫂耳朵裡不好,傳到外面對我娘跟大哥更不好。你自己燒了就是了唄,還拿到我這裡做個人情。

    這應該是我娘做的。兩個香囊的針線手法一樣,但大哥那個明顯不可能是我做得出來的。逝者已已,何況他們只是發乎情止乎禮,不該被世人妄加評判。

    「謝謝!」

    「說什麼呢,那這個香囊怎麼處理?」

    「燒了吧,就當燒給大哥。」

    六哥聞言起身親手燒了。我手裡拿著九歲時為了答謝他帶我出門做的香囊,「你一直帶著啊?」

    「是啊,那時候在櫃子裡看到你,我實在是驚訝,心頭說只當我對不住你。可這個香囊就從你手裡滾到我面前來,我的心立時便軟了。」

    我撇嘴,「那沒這個香囊,你真要殺了我滅口?」

    他搖頭,「應該下不去手,我又不是鐵石心腸。老爺就是認準了我不會下手所以故意說那樣的話。」

    我心有餘悸,「我可是嚇死了,連哭求什麼的都不會了,只懂得眼淚汪汪的看著你們決定我的生死。」

    「從此就把我恨上了吧,我可是過了好長一段日子才敢再出現在你眼前的。」

    「一開始,是很恨,到後來又天天上香,求菩薩保佑你早登大寶,放我出去。」結果,還不是要關我。

    「後悔死了,你這麼聰明伶俐,我那時要能把你當個大人似的好好說話,也不至於出了小柳那檔子事。」

    小柳,往事已經如煙了,他還在耿耿於懷。不過,難得沒提隨王的事。

    「他剃頭擔子一頭熱,我也捧醋狂飲,那我吃不完這口非醋了。」

    哼,明明是知道隨王是我的殺兄仇人。

    六哥無限懷念的說:「那個時候還是大哥教我扎馬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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