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七十六章 文 / 辣蘭
第七十六章
未央宮門口,一日未見的琴兒看到我立刻眼前一亮,正想歡呼著撲上來,可是,再看向我身旁的人後,小臉刷的青了,膝蓋一軟便跪了下來。其它宮女太監也均齊齊跪下,山呼萬歲。
龍君燁壓根就沒看琴兒一眼,「都平身吧。」轉身對我道:「朕還有事,申時前會派人來接你。」說完,有些迫不及待的揚長而去。
直到他走得沒了影,那些宮女太監才紛紛起身,琴兒拍拍胸脯,鬆了一口氣,忙扶著我進了屋內。
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後,琴兒仍免不了擔心的問道:「小姐,皇上對您還好吧?有沒有欺負您?」
我含笑搖了搖頭,寬慰道:「你家小姐是任人欺負的嗎?放心吧。」
琴兒使勁的點頭,「以前是,不過,現在肯定不是了。」想了想,又道:「可是,他是皇上,很可怕的。」
我被琴兒的話逗樂了,「誰告訴你皇帝就可怕了?皇帝只是個職稱,坐在這個位子上的依舊是個凡人。」
「噓!」琴兒立刻示意我小聲點,她自己也壓低了聲音道:「小姐,這是在皇宮呢,說皇上壞話是要砍頭的。」
這丫頭,怪不得見了皇帝跟見了鬼似的,原來是怕被砍頭。奇怪,我跟龍君燁相處的時候,怎麼就沒有想過這些可怕的事?看來琴兒進宮後也變得小心謹慎了,這倒是件好事,在皇宮,哪怕說錯一個字都有可能小命不保的。
「好啦,我也不跟你多扯了,我回來是有急事的,一會還得出去呢。」時間不多了。我拉了琴兒便進內室開始準備。
「對了,小姐,您進宮前是不是帶了一隻狐狸?」琴兒突然想起來,問道。
「沒有啊。」白狐不是一直放在蘭鶴居,由醫鶴養著嗎?「你看到狐狸了?」
琴兒點了點頭,轉身從床後面取出一隻竹籃,裡面窩著白茸茸的一團,可不就是那只白狐嗎?
「哪來的?」我的心『突』的跳了一下。莫非是醫鶴送來地?
琴兒見我一臉緊張,小聲的道:「今天早上,我替您整理衣物的時候,發現它被裝在這籃子裡,放在衣櫃中,我以為是您帶來的。」
看來醫鶴真的來過,可他為什麼不直接交給我?難道他連見我一面也不情願了嗎?輕撫著白白軟軟的毛,我的思緒又飛回到了在破廟裡的那一幕。才不過短短半個月。一切都變了。
「小姐。」琴兒揮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小姐,您不是說有急事嗎?」
琴兒地話提醒了我,差點把正事給忘了,現在不是傷感的時候。整垮那個紫發才是正道。將白狐安頓好,我和琴兒開始著手準備要用的東西。
申時,比武場。
現在太陽還比較大,文武百官頂著一頭汗分坐兩旁。一個個擦亮了雙眼期待著即將開始的表演。
我和龍君燁並肩坐在最上端,頭上是兩頂巨大的九龍傘,身後有宮女搖著長扇,倒並不覺得熱。
離烙很準時的趕到了比武場,並帶來了他的一隊親信,每人手中皆拿了一樣兵器,有刀有劍,其中有一柄彎刀。正是當時圍殺我們的黑衣人所用過地那種。
龍君燁似是盼望已久般,一刻也不耽擱,宣佈道:「時辰已到,開始吧。」
由皇帝親選的一隊大內高手也各持武器入場,按照一對一的規矩與離烙的人開始了對決。或許是因為這種特殊場合,歸雲持刀站於龍君燁身側,隨時準備護駕。
我對這些比武打殺並沒什麼興趣,反正不管誰輸誰贏。最後的壓軸好戲都在我這裡。
枯坐了一陣後。戰況已見分曉,大內高手武功雖然不弱。可是每每上場不到幾分鐘,手中地兵器不是被對方削掉,就是直接崩了一道大口子,尤其是那個使彎刀的,刀法詭異,專挑對方兵刃,不出片刻,便連挫數人。
我悄悄注意著身邊龍君燁的反應,他的表情從一開始地平靜漸漸轉為僵硬,輕搭在龍椅上的手不知什麼時候已握得死緊,青筋突顯。
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他稍稍放鬆了一下自己,假裝若無其事的瞥了我一眼,可我看得出來,他心中的弦已經繃直到了極限。
心裡突然升起一絲不忍,身為皇帝,不但要肩挑一個國家的重任,還要面對一股股鄰國強硬的力量,為這個國家的前景而憂心,可他倒底只是一個十七歲地大男孩而已。
台下的文武百官也一個個張大了嘴,臉色慘白,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連一向穩重的歸雲也握緊了手中的刀,如果不是肩負著護駕的重任的話,我估計他也會衝上去跟對方較量一番。
終於,兩隊人都比試完畢,皇帝的大內高手敗得最多,贏地那幾位兵器也皆有折損,眾人皆沉默,這樣地結局壓抑著每個人的心,誰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早就料到會有這樣地結果,這個叫離烙的傢伙是不可能做沒把握的事的。在眾人還沒想好用什麼態度來面對這場敗局時,我拍掌站了起來。
成功的把所有目光從離烙身上調了回來,我微笑著緩緩開口道:「汝越國不愧是兵器強國,我們的刀劍跟你們一比較,就跟木頭做的一樣,不堪一擊,真是叫人心服口服。」
眾臣聽了我的話,慘白的臉變得更白了,一位四十來歲的大叔終於忍不住站了出來道:「皇后娘娘,您這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他汝越國這次想必是有備而來,所用的兵器自然不是凡物,我們國家也有不少的寶刀寶劍,只是時間倉促,並未準備,否則,未必就不如他。」
離烙聽了這一番辯白,不置可否的笑笑,並不答話。我瞥了一眼那位多事的大叔,輸了就是輸了,找什麼借口?真是死要面子。
被我掃了一眼,那位大叔很是不爽的搖了搖頭,悶悶的退回座位上去,我這才笑著對離烙道:「其實很早以前,我就在想這個問題了,我們金朝雖然地大物博,人才濟濟,可是,論騎射,我們不如戾突國,論刀劍,今天又慘敗在汝越國手下。今是天下太平,各國均和睦相處,倘若有朝一日真有強敵來犯,我們該用什麼來庇護自己的臣民和國土?」
台下人聽到這裡,都倒吸了一口氣,好幾位大臣意欲站起來阻止我說下去,被我凌厲的眼神一瞪,皆忍了回去。我接著道:「或許是我朝皇帝一片仁厚愛民之心感動了上蒼,終於讓我國誕生了一種新型的武器,它不但能遠距離攻擊敵人,而且殺傷力極強,任是金戈鐵馬,也管叫它有來無回。」嘿嘿,關鍵時刻拍了皇帝的馬屁,也算是安慰安慰他受傷的幼小心靈吧。我回頭衝他笑了笑,他一臉震憾的看著我。
不光是龍君燁震憾,台下所有的人都瞪圓了雙眼看著我,不知道我是在吹牛還是在虛張聲勢。
離烙眼裡也盛滿了意外,不同於眾人的震驚,而是一臉期待的望著我。
我見火候差不多了,這才不慌不忙的道:「離駙馬,不如我們來打個賭,如果我這樣兵器贏了你,你便要應我一件事。」
墨綠色瞳孔裡閃過一絲光芒,離烙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倘若是我贏了呢?」
「隨你處置。」我毫不猶豫的答道。
「你」身邊的龍君燁欲言又止。我在桌下踹了他一腳,示意他不要插手,被他還以一記怒目。
深深看了我一眼,離烙突然大聲道:「好!我賭了。」
文武百官拚命朝龍君燁使眼色,希望他能出面阻止,龍君燁深吸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很難得的,他居然相信了我一次。或許,今天這樣的敗局,他也是將唯一的希望賭在了我身上吧。
我鬆了一口氣,朝所有人道:「那就請大家移駕跑馬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