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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七十三章 月冷心寒 文 / 辣蘭

    第七十三章月冷心寒

    在這個特殊的夜晚,儲元殿之外,發生了一些我不知道的故事。

    夜宴結束後,所有賓客在禁衛軍名為護送實為監視的名義下陸續出宮,原本喧囂熱鬧的皇宮瞬間恢復了它本有的寧靜。

    宮燈漸熄,除了各處巡邏軍走來走去外,宮裡再不見其它人影。

    突然,一抹黑影以極快的速度越過宮牆,躲過腳下的禁衛軍,來到了離儲元宮一百米處的一棵高大的梧桐樹上。

    黑色夜行衣緊緊包裹著來人結實完美的身軀,使他與夜色幾乎融為一體。如星光般璀璨的黑眸裡盈滿了傷痛,凝視著前方亮著燈的儲元殿,這人正是醫鶴。

    原本以為進了宮,他就會對那個女人死心了,甚至,他盡量管住自己的眼睛不去看她,可是,關於她的一切還是刻入了他的心裡。

    她的笑,她的淚,無時無刻不在他腦海裡盤旋。尤其是她今夜唱的那首歌,雖然有些古怪,那份堅強的執著卻讓人心疼到了骨子裡,讓他有種想要不顧一切搶了她遠走高飛的衝動。

    以至於現在他竟莫名其妙的夜探皇宮,只為了能離她更近一點。可是,這個時候,離她越近,卻讓他心裡的痛更痛。

    是他將她召來的,她只是自己的一顆棋子!醫鶴緊握住拳頭,再一次在心裡狂喊著,這句話他提醒過自己很多遍了,卻只是讓他更深刻的認識到自己陷得有多深罷了。

    指尖刺入掌中,他絲毫沒有發覺,一縷殷紅從指縫中流出,滴在梧桐樹幹上。

    也許,從那個叫蘇辣蘭的女人對他露出那個燦爛無比的笑容時,就注定了他要淪陷的命運。那樣的笑容,溫暖得可以融化一切冰霜。

    卻又帶著一絲讓人驚心的邪惡,如一朵惡毒地罌粟,就那麼突然的盛開在了他心裡。

    其實,說起來,她的缺點很多,愛說謊,動不動就捉弄別人,還有一大堆古怪的想法。

    總是讓人哭笑不得,可是每當他想要忽視她造成的存在感時,卻又忍不住被她散發的光芒所吸引,明明外表看上去弱弱的,內心卻堅強得像個男人,即便脫離了自己的本體,來到這個陌生地地方,卻絲毫不影響她臉上的笑容。

    還能理智的發起反擊,那種對生活的樂觀與熱情,讓他意外的同時,更羨慕她的那份灑脫。

    而當她說出她就是他的家人時,他那顆未曾暖過的心竟再也硬不起來。師傅說,她會幫助他解脫心中地苦,可是,每當他想要說服自己放下心中的恨時。

    那些惡夢般的記憶卻總是縈繞不去。而當他想要順應自己的心走下去的時候,她地影子卻又如烈火般折磨著他。

    有時,他忍不住要懷疑,醫屠是不是在換著法子整他,為什麼他的問題非但沒有解決,反而比過去更複雜了?

    收回心思,提掌想要運功聽聽儲元殿內的動靜,臨了卻又放棄。

    他今晚來這裡就已經是個錯誤了,怎麼竟生出偷聽人家洞房的荒唐想法來?光是想到那個女人躺在皇帝懷裡地情形,他就恨不得一掌拍死自己了,如果再聽到些其它的,也許,他真的會吐血而亡。

    明明是他將她拱手送人的,現在有什麼資格來難過?心中的仇恨不能放下,她跟著他就只會有危險。

    醫鶴撫著胸口。在衣物下面。那個靠近心臟的地方,有一道已經結疤的傷口。

    雖然傷口已經痊癒,但那份傷痛卻一直存在,那是他永遠也忘不了的記憶,也是他每夜地夢魘。

    十六年前的那個夜晚,一柄冰涼的長劍刺向年僅四歲的他,而就在關鍵時刻,一個中年婦人撲了過來,護在他身上,那柄長劍毫不留情的穿透了婦人的身體,刺入了他的胸口。

    而那個婦人,就是他娘。那一天,他們公孫氏一家被人滅門,他是唯一的倖存者。那柄劍只差一分便刺入了他地心脈,是他娘用自己地身體救了他一命。

    沉冤十六年,他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替家人昭雪,這似乎也成為了他活著地唯一目標,他不認為有誰能將這份恨意磨滅,可是,他還是聽從師傅的話,使用了禁術,只不過他要用他自己的方式,來消彌這一場恩怨。

    空氣中突然多了一絲異樣的氣流,驚醒了回憶中的他,這附近竟然還藏著一個人!憑著習武人的敏銳直覺,他立刻判斷出此人的輕功應該不比自己差,而且內力深厚,難道皇宮中會有這樣高手?

    對方也發現了周圍的異樣,揮手間,一樣東西破空飛了過來。

    醫鶴只輕輕一閃,便躲過了這致命的一擊,回頭一看,竟是一根小小的樹枝,只是現在這根樹枝卻深深的植入了榕樹的樹幹中。

    這一擊已經暴露了對方的藏身之所,醫鶴憑著自己良好的夜視能力終於看清了他,也是一身漆黑的夜行衣,臉上帶著詭異的面具,正是曾經在山中遇到的鬼面人,也是這次汝越國的使節,他怎麼也會在這裡?

    幾乎是不用言語,習武之人便能自然的感受到對方帶來的敵意與殺氣,醫鶴飛身攻向鬼面人離烙的同時,離烙也迅速展開了還擊。

    掌風相擊,沒有任何聲響,卻見四周樹木紛紛輕顫,樹葉如雨般落下。

    「你來這有什麼目的?」停在另一棵樹間,醫鶴用內功傳音喝問。

    「這是我的事。」離烙冷冷回著,天曉得他自己半夜來皇宮做什麼,或許,只是想來看看那個女人嫁給自己不愛的人的痛苦模樣。

    「我不會讓你傷害她的。」看出他眼底的不懷好意,醫鶴警告著。

    「傷害她的人不正是你嗎?」離烙的話一針見血。

    果然,醫鶴如被人刺了一劍般,心中一陣抽痛,腦海裡又浮現了那張含淚的臉,是啊,傷她的人不就是他自己嗎?

    正當他分神之際,離烙已經再度攻來,醫鶴冷哼一聲,眼底升起一絲藏不住的殺氣,下手再不留情,大有不取其性命不罷休之勢,離烙也不敢大意,運起輕功,兩人瞬間在半空中游鬥起來。

    「你們是什麼人?」一聲怒叱猛然響起,歸雲聽到異常響動,持劍趕了過來。

    兩人聞言,幾乎同時收招,正要逃離,歸雲已經撥劍刺了過來,這次,醫鶴和離烙竟很有默契的一起出掌攻向歸雲,歸雲同時接兩位高手一招,頓時氣血翻湧,連退幾步,再定神看時,只見到兩個黑影在夜色中一閃而逝。

    「歸將軍,出什麼事了?」禁衛軍聞聲率了一隊人馬趕到了。

    歸雲複雜的看了一眼兩人離去的方向,道:「有兩個可疑人物在宮裡,你們要加強巡視,我帶人去儲元殿護駕。」

    禁衛軍一聽有可疑人物,頓時來了精神,他們巡視皇宮好幾年,終於有點動靜了,這可是立功的大好機會,禁衛軍首領立刻招集各路巡衛官,在皇宮裡布起了天羅地網,歸雲則帶著自己的部下趕到了儲元殿。

    這也就是我突然聽到眾多腳步聲的原因,而歸雲在部署好防衛後,終於待不住了,吩咐道:「你們在這守著,我去外面巡視。」說完,就疾步離開了儲元殿。

    仲秋夜,本該是洞房花燭,良辰美景,整個皇宮卻陷入一片緊張的氣氛中,月雖圓,卻透著無比淒冷,依如今夜某些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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