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四百二十章 好聚好散 文 / 顧盼瓊依
第四百二十章好聚好散
她以為自己做得夠多,可以包容他的一切過錯,但事實並非如此,他欺騙了她,他編織了一個彌天大謊騙了她。
無法容忍!
還記得那一天,她羞澀地在暮澄面前宣佈懷孕的時候,他當場也在場,他心裡知道,孩子不是暮澄的,是他的。
暮澄一定心如刀割,原來是她理解錯了,暮澄那時候的語無倫次,不是初為人父的喜悅,而是撕痛。自己的妻子懷的孩子不是自己的,卻是哥哥的。她等於直接在暮澄心口上狠狠捅了一刀,暮澄那麼驕傲的一個少爺,在她面前從來都是低聲下氣,百般討好。可她呢,不但不感恩,還那麼傷他。
她簡直罪該萬死!
這些過去她忽略的鏡頭就彷彿一場電影回放,她的眼淚瘋狂地流出,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可惡,好殘忍,她怎麼可以那麼傷暮澄,傷一個至死都愛著她的男人。
「馨兒,我的馨兒,我愛你!不管你愛不愛我,請你記得我愛你,永遠……只愛你!」
一想到暮澄在她耳邊的情話,她就發覺自己無地自容,暮澄那麼好,她怎麼配得到他的愛,明明懷了謝承勳的孩子,她怎麼配還能得到暮澄的包容。她背叛了他,他明明那麼痛,卻還要強忍著,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還要裝作初為人父的喜悅,暮澄,暮澄,我對不起你……
一聲聲哽咽在車廂裡響起,謝承勳益發覺得心如刀絞,眼看車子在院子裡停下來,他伸出手去撫摸她的頭,卻中途沒有了氣勢,軟軟垂下去,柔聲提醒,「言言,到家了。」
家?聽到這個字眼,言馨很想笑,以前她很喜歡他的聲音,磁性中帶著低沉,聽起來很有男人味,可現在聽著這道嗓音,聽得她心口冒血,嘴巴裡也腥甜到彷彿一口血當場吐出來。
呵呵,什麼家,根本就是個圈套,要不是今天婆婆的提醒,他可能會瞞她一輩子,這教她情何以堪?
暮澄那麼想做爸爸,她卻教他們暮家絕了後。以後她拿什麼臉去看暮澄,拿什麼臉去教長大後的暮延,又拿什麼話告訴暮延,你不姓暮,你姓謝!
她解了安全帶,下車時瞬間開始笑,她笑自己愚蠢,笑自己白癡一樣被蒙騙了這麼久,笑自己是天底下最不要臉的女人,像她這樣的女人怎麼配得到幸福,怎麼配再談婚論嫁,她不配!
眼睜睜看著言馨甩門下車,謝承勳並沒有追出去,雙手從方向盤慢慢滑下來,感覺身心宛如千萬隻螞蟻在咬,他很清楚地看到她眼中的自嘲、悲傷、絕望,甚至是……恨。
謝承勳,你真是他媽的該死!猶豫了這麼久,直到現在你才懂得,與其她早晚知道,與其她從別人的嘴裡知道,不如你這個始作俑者當面告訴她,這樣起碼不會讓她感覺自己像個傻瓜一樣被愚弄。
一直在笑,言馨管不住自己,似乎有人在身體裡最痛的地方抓撓,她笑個不停,無聲地笑,笑到眼淚越流越多,笑到整個人叉了氣,雙腿猶如踩在棉花上,踉蹌著眼看快要摔倒,她仍不忘在笑。
謝承勳一個箭步衝過來,心痛地拉住她的手臂,捧起她的淚臉喃喃,「言言,言言,我求你,求求你,你別這樣……你可以打我、罵我,只求你不要這樣……你要是覺得心裡難受,你拿刀捅我都成,只要你解恨……」
「恨?我不恨你!」她像清醒過來般,一把推開他的手,抬起手臂用袖口狠狠抹掉臉上的淚,發了狠地咬起銀牙,「恨你需要太多力氣,所以我不恨你,因為你是鬼,你是魔鬼,你不是人!」
鋪天蓋地的痛苦隨著血液在燃燒,一口血腥湧在嗓子口噎得謝承勳喘不上氣來,他身體恍了恍,抖著慘白的唇說不出話來。
言馨又情不自禁淚流滿面,抽抽噎噎地說,「謝承勳,你是個騙子,你騙了我的心,騙了我的身體,現在我後悔了,我醒悟了,從此我和你沒關係!」
她說了這麼多,其實只有兩個字:分手!
謝承勳按壓下急躁的心情,死死地盯著言馨的眼睛,啞著嗓子說,「言言,我承認暮延的事我騙了你,我知道你對暮澄內疚,你覺得沒臉再去看暮澄。可是我需要你,我愛你,因為愛改變了我,把我變成一個做事猶豫,瞻前顧後的人,我一直在找機會想和你說這件事……」
「你覺得這個時候說這些有意思麼?」言馨冷冷地轉過臉去,打斷他的話,「謝先生覺得這時候再說花言巧語,我還會上當嗎?就像你說的這樣,我不否認我愛你,但是,我們的緣分盡了,好聚好散!」
她要走?他剛意識到這一點,猶如石破天驚心弦均斷,急急地問,「如果說我想要你留下來呢?」
她垂下淚汪汪的小臉,「請問這是謝先生的邀請還是命令?」
「這有什麼區別?言言,我知道你生我的氣,你可以不和我說話,你也可以拿我當空氣,你想怎麼樣都行,但是我不許你在我的視線裡消失。」他的目光緊緊鎖在她的臉上,語氣充滿不容置疑,可是只有老天爺知道,此刻他滿手心的汗,雙腿在打顫。
「區別可大了,邀請我可以說不,如果是命令,可能就由不得我,謝先生不是擅長以男人的蠻力和卑鄙手段令我就範麼?甜兒是死了,可我媽在這兒,暮延在這兒,我的親人都在你的手掌裡攥著,我知道自己鬥不過你,如果是命令,我乖乖束手就擒!像過去一樣,任你躪蹂!」
這段挖苦比任何利箭都要傷人,不堪回首的過去,夾雜著無限的悲哀,謝承勳的心似當場被撕裂一般痛徹心,再也找不到自己的聲音,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