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七十三章 秘密 文 / 顧盼瓊依
第七十三章秘密
她在路上低頭狂奔,不知道撞了多少人,挨了多少罵,直到跑累了,再也跑不動了,才停下腳步趴在路邊乾嘔。
本來早餐吃得不多,吐得全是胃酸,此刻她蹲在路邊彷彿風中最嬌弱的花兒淒涼而無依無靠。
偏偏這時候手機傳來響聲,淚水漣漣的她趴在那裡一動不動,好久才接電話,說話的聲音非常陌生,而且一板一眼。
「言小姐,你好,我是謝先生的司機,謝先生想見你。」
眼前突然一暗,她知道該來的還是來了,他布下了這麼一張大網,不就是等這一刻麼?她倒要看看他到底要幹什麼?她要質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反覆無常?
一輛黑色轎車很快停在街邊,言馨胡亂抹掉臉上的淚水,低頭上了司機給她開的後車門,胃裡翻湧得更加厲害,她緊緊抓著皮包,像抓住無盡的勇氣一樣給自己打氣。
司機完全像個不會說話的機器,一聲不響地開著車,直到把車停在一家不起眼的老房子前,進去後才知道這是一家頗有古韻的江南小宅,裡面經營的卻是咖啡館。
中西方文化的融合在這裡不顯突兀,倒顯出幾分鬧市中的幽靜深遠。
只是此刻她無心欣賞,一進去就有人過來領她進了一間包廂,裡面的擺設與外面一樣處處透著濃郁的古樸,不知從哪裡隱隱傳來清脆的鳥鳴,詩雅之極又賞心悅目的一處休憩天堂。只可惜裡面坐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人。
服務生替她拉開謝承勳對面的椅子,低聲詢問,「小姐請問您要喝點什麼?」
本來言馨想說不用,可是心跳快得快要蹦出嗓子眼,一看攤在面前的菜單,用手胡亂一點,服務生麻利地送來一杯卡布其諾。
低頭擰著顫抖個不停的手指,她暗罵自己沒用,怎麼一面對他就這麼膽怯呢。
謝承勳靠在椅子裡,不再是謝暮澄面前的好兄長,面色恢復成一貫的冷峻,「怎麼?你很怕我?」
心倏然一沉,他看出來了,言馨死拼按住發抖的手,想要讓自己的表情不顯僵硬,卻怎麼也做不到,索性不抬頭,盡量控制自己的聲音說,「謝先生,你找我來不會是喝咖啡的吧?」
轉著桌上的咖啡杯,謝承勳瞇眸看著明明被嚇壞的小鹿卻還要裝作鎮靜,冷嗤一聲,「這麼伶牙俐齒,我想你應該挺得意。」
得意?他可真會想,以為她要嫁給謝暮澄,所以得意嗎?言馨灰白的唇瓣緊抿著,沒說話。
銳利地冷眸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目光中有如蕭蕭利劍,要論心機她遠在所有人之上,照他對言語露的估算,應該迫不及待向她提出和謝暮澄成婚的事,如果是這樣,她現在裝作一無所知的模樣真是天衣無縫。
沉默良久,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極冷地噴出,「暮澄喜歡你,你是個聰明人,知道應該怎麼做!」
「對不起,我不明白。」她盯著杯子,沒什麼語氣地回答。是,謝暮澄是喜歡她,昨天她乍聽到謝暮澄的表白,嚇了一大跳,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個要什麼有什麼的花花公子怎麼會喜歡她。但這又怎麼樣,她沒辦法回應,只能辜負,總好比虛情假意騙他要強。
謝承勳的臉上頓時結上一層寒霜,說的每個字一點點從牙齒縫裡蹦出來,「我想他昨天說得很明白,他喜歡你。」
她慢慢握起拳,「你想我怎麼做?」
他嗤笑一聲,黝黑的眸底泛起森冷的詭影,「他想和你在一起。」
「因為他想和我在一起,所以我就得和他在一起?」言馨自嘲一笑,「什麼時候謝先生這麼大方?別忘了,兩個月前我的第一次被誰奪走,你不覺得強要我和他在一起是一種對他的侮辱嗎?弟弟要的女人曾經屬於哥哥。」
話音剛落,桌上的咖啡杯應聲而落,在幽靜的包廂裡發出極大的響聲,他臉上的寒意冰冽如千年玄冰,「言馨,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如果你能主動和暮澄在一起,我會給你五百萬,讓你們一家人過上好日子,如果不能,我會讓你主動跪下來求我!」
言馨驚慌地抬起眼,這一次她不敢再小覷他的警告,目光死死盯著他的雙唇,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果然從那兩片冷硬的唇中吐出一個爆炸性的信息,「阮和順這是你父親的名字,你本來姓阮,不姓言,你的本名叫阮馨喻。」
「你調查我!」眼睛驀然睜大盯著他臉上陰佞的痕跡,臉上的血色在剎那間全無,他知道了,他知道她們辛辛苦苦掩飾了這麼多的秘密。
謝承勳靠在椅子裡欣賞著她臉上驚駭的表情,邪惡地揚起一絲笑痕,「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我說過,只要你乖乖和暮澄在一起,對他百依百順,你會得到你所想要的一切。」
言馨臉色更加蒼白,整個人坐在那裡止不住的顫抖,漂亮的透明眼睛裡升起一層霧氣,內心被無邊的恐懼填得無法呼吸。
爸爸的秘密一直是她們家這麼多年來無法提及的傷痛,也是避之不及的傷疤,她永遠記得爸爸出事後她們母女三人天天無法入睡。
每天半夜就有人不停從樓下扔東西,有泥塊有碎磚頭還有象碗那麼大的石頭,家裡的窗戶被砸個稀巴爛,地上到底是碎玻璃渣子,沒一處落腳的地方,她們母女三個人根本不敢睡床,抱作一團瑟縮在桌子底下。第二天開門,門口到底是紅油漆,全是辱罵她們的話,有的粗俗不堪,難以入耳。
伴隨著這些驚險恐怖的場面,每天走在路上還要遭鄰居們非議,學校裡更是待不下去,她們母女三個人苦苦撐了一個多月,媽媽熬不過,有一次拉著她們母女三個去投海,後來是田叔叔救了她們,媽媽才重拾勇氣帶她們離開那個傷心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