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七章 朕和你再無瓜葛 文 / 過路人與稻草人
第一百六十七章朕和你再無瓜葛
周君鵬輕笑出聲,「那我主隨客便吧,聽大夫的話總沒錯!」
林海海淡笑著,隔壁總有一道鄙夷的視線落在她身上,是剛才望江樓的老闆?他似乎真的對她懷有有很大的意見,只是她不記得有得罪過這麼一號人物,她側著頭細想了一下,確實毫無印象,算了,既然想不到的事情,那就放一邊吧,這是她的習慣。
「你說有事和我談,是關於哪個方面的?」林海海記起他在醫院說過的話,便出聲詢問。
「我聽人說你買下了東山全部廢置的山頭,用來種植藥材是嗎?」周君鵬為林海海倒茶,不動聲色地探問。
「是的,也因為如此,我的存款不見了一大截!」林海海心疼地說,臉上卻是寬慰的淡笑。
「錢財乃身外之物,林大夫言笑了!」周君鵬自然知道她說的心疼只是虛言,她要是果真心疼錢財,就不會贈醫施藥,大批地救助窮苦百姓,外間說她是活菩薩,她當之無愧!
而在隔壁偷聽的南宮子軒卻不禁露出鄙夷的神情,林海海清晰聽到一聲冷哼,心裡納悶不已,本以為這南宮子軒是個疏狂豪爽之輩,想不到竟是個斷章取義,妄自臆測之徒,心中不禁大失所望,想來那些名畫也不過隨意炫耀顯擺,故作文人姿態罷了。這樣的人,也不會有心做善事,更何況他對她也心存厭惡和偏見,自然是不會聽信她的計劃,反而會以為她是騙財之人。
菜上得很快,清清淡淡的四菜一湯,居然都是她愛吃的家常小菜,其實她說不挑吃,事實上挑吃得很,尤其現在有孕在身,不是極愛的菜她根本吃不下,這頓飯,她本來也沒打算能吃飽,想不到這周君鵬倒是知道她的口味,她對這周君鵬的好感便有增多了幾分。
「其實你的醫館根本用不了這麼許多藥,你大量種植,有何用途?」周君鵬其實並不想談這個問題,難得和她靜靜地吃飯,不想被這些世俗的煩事擾亂二人的好興致。只是他爭取接近臨海醫院,便是用這個為理由向王爺爭取的,豈能不套點消息回去,否則只怕暴露了自己的心事,王爺是何許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賣錢啊!現在的藥材市場交易慘淡是有有目共睹的,我當然要乘勢大撈一把了!」林海海一邊吃,一邊笑瞇瞇地說。
「林大夫說笑了!」他看到她眼中的戲謔,精明地迴避他的問題,其實他也不期望能套出什麼消息,他不想他們之間的關係變得不純粹。他只想結識她,能和她像此時般談談笑,說說話便已心滿意足。
「聽人說,你的泰裕錢莊在全國很多分號吧!」林海海為他夾一條菜,有些獻媚地問。
「嗯,確實是!」他淡淡地應道,臉上並無驕傲的情緒。泰裕錢莊在全國較大的城市都有分號,正確來說,掌握著全國的經濟命脈,一旦裕泰錢莊倒閉,禍及整個市場經濟和小家百姓的生計,林海海頓時醒覺起來,只是臉上卻依舊淡然平和。
時間在靜靜流淌,飯桌上兩人各懷心事,卻又相處融洽,而在另一間房裡偷聽的南宮子軒,卻對林海海又增添了幾分厭惡。
飯後,周君鵬堅持要把林海海送回醫院,醫院又即將繁忙起來,林海海抱歉地對周君鵬道:「真不好意思,連招呼你喝茶的時間都沒有,你自便吧!」周君鵬淡淡笑著,深邃的眸子盛滿依戀,「我也有事情要忙,先告辭了,有時間再聚吧!」林海海笑著揮手,「清風,送客!」清風從邊上出來,客套地拱手:「周少爺,請!」周君鵬轉身離去,林海海的臉卻在瞬間變得凝重起來,這周君鵬是敵是友?如果是敵,那情況是大大不妙。
明月上前說:「師傅,病房的病人請您去一趟!」林海海一愣,心底有種悲痛逐漸蕩漾開去,他找她,是要走了嗎?
她微微頷首,抬起艱難的步履,向病房走去。
「皇兄,你找我?」她艱澀地問,偽裝的笑容卻僵硬起來。
「朕想回宮,他們說只有你批准了,我才能走,所以朕找你!」他面無表情地說,波紋不興的眸子看不出喜怒哀樂。
「你還不能走,傷勢不宜移動,還是住兩天再看吧!」林海海維持著大夫的口吻說只是神色間已略顯焦急。
「不必了,朕的身子朕自己知道,以往都是這樣,就算再重的傷,朕還是一樣堅持上朝,這點小傷,於朕根本無礙!」唇畔牽扯出一絲譏諷,清涼的眸子有某種傷痛在氾濫。
林海海的心像是被刀子輕輕劃過,引起一陣陣尖銳的痛,她看著他,慢慢地走近他,臉色痛苦地說:「可否當為了我,先把傷養好再走?以往如何,我不知道,如今,我不想你受到一絲一毫的痛楚,為我珍重好嗎?」
他狠狠地盯著她,一字一句地說:「為何總是這樣?狠狠地給了我一刀,然後給我敷藥,然後再給我一刀,再給我上藥,當我發現希望的時候,卻又是狠狠的一刀,你覺得我能承受幾刀?你覺得我能承受幾次你的反反覆覆?其餘的事情,我不想理,我只問你一句,你願意跟我走嗎?我拋卻這江山,和你退隱山林,你可願意?」
林海海如遭雷擊般,定定地站在不動,全身上下既酸又麻,還有一種心痛逐漸滲透,她看著他哀傷的眸子,竟一個字也說不出!
楊紹倫的心在逐漸冷卻,那日的誓言仍歷歷在耳,她說,假如有一日他拋下一切跟她離開,她必定跟他海角天涯去。如今,如今她一副震驚的模樣,卻遲遲不點頭。他原本以為她連遲疑都不會有,原本以為她希冀的就是這麼一個結果,原本以為她會狂喜跳起來抱著他,結果,她沉默,這沉默比世間任何的利刃都鋒利,他甚至不敢想像以後該如何面對血淋漓的傷口。
「逃避解決不了問題!」艱澀的話出口卻驚覺殘酷不已,事實上他們唯一的出路便只有離開,江山社稷他能放棄,骨肉親情他能拋下,只為日夜守在她身邊,白首不相離,她是基於何種考量而毅然拒絕?她恨自己這個時候的冷靜和理智,事實上,她日夜期盼的便是能和他退居世外或者隱於鬧市,只是她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朝政混亂,民生無依,戰禍將起,他此時走無疑是不義不孝,昏君所為,她如何忍心要他為了她而淪落為昏君?況且就算他此時願意和自己隱退,內心始終牽掛這家國天下,以其終日鬱鬱不快,倒不如此刻把一切交還上天安排?
「你愛我嗎?」他手緊緊揪住被褥,竭力控制那洶湧而出的心痛,雙唇微微顫抖,深邃的眸子此刻蒙上一層哀傷,聲音極盡溫柔。
「我愛你!」她毫不猶豫地衝口而出!
「那你願意跟我走嗎?」一絲希望隱隱跳躍於灰色的眸子裡,他換了一個方式問她。
她依舊是沉默,沉默!
他緊緊握住雙拳,冷冷地看她,眸子裡的希望一點點熄滅,慢慢蒙上一層寒冰,「出去,我以後也不要再看到你!出去!」他隱忍地說。
林海海抬起頭,滿目哀傷,霧氣在凝聚!
「出去!出去!陳落青,把她趕出去!」他忽然像瘋了般大喊,把床上的被褥枕頭全部擲向她,火焰般的眸子冷冷地盯著她,臉上寫滿悲傷和不可置信,下巴倔強地抬起,胸口有鮮血流出,他絲毫不理會。
林海海咬住唇,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心痛得無法呼吸。
陳落青衝入來,見此狀況連忙按住楊紹倫,對林海海大喊:「過來幫他上藥啊!」
「不用,落青,我們回宮!」他沒有再看她一眼,逕直對陳洛青宣佈。
「不可,先處理了傷口!」陳落青俊眉蹙起,擔憂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