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四章 疏狂的男子 文 / 過路人與稻草人
第一百六十四章疏狂的男子
「是不是我幸福了,你也會幸福?」他艱難地問,他的愛從來都是自私的,希望她所有的幸福都是來自於他,只是當他不能給她幸福的時候,如果有一個人能帶給她幸福,他是應該放手,如果她要看到他也同樣幸福,他也可以做給她看,只要她是真的幸福,只要她是真的快樂,他同意她忘記他。只是不能強求他忘記她,在他的心裡,永遠都只有林海海這個女人。以後沒有林海海的日子,人生會很漫長,漫長得不知道何處是盡頭。只是當初,是他心甘情願用以後漫長孤獨的人生換取那短暫的幸福,現在,他不能抱怨,沒資格抱怨!
「從來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只要你幸福,我一定會幸福!」她說,眼裡閃耀著某種堅定,只要他幸福,她就幸福!
他點點頭,閉上眼睛沒有再言語,巨大的悲哀像潮水一樣把他淹沒,緊緊包圍,他開始無法呼吸,當日在山洞裡,他就該這樣死去,只是他死了,她也會很傷心的吧,他怎麼捨得林海海傷心難過!
林海海黯然,捧起消毒液轉身離去,就在她踏出門檻的一瞬間,背後傳來一句讓人肝腸寸斷的話:「林海海,我捨不得你難過,捨不得你傷心,我放手,放你去找尋自己的幸福。我不許諾下輩子,下輩子離我太遠,這輩子還很長,這輩子我也把握不住,我豈敢許諾下輩子?我怕我下輩子依舊是個懦夫,不敢爭取你,就像現在,我應該爭取你,卻因為種種考量,不得不放棄你!」
她顫抖著身子,轉身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楊紹倫,人生不是只有愛情!愛情也不該是自私的,如果我們的愛情傷害了其他人,我們又豈能安然無恙地在一起?上天在這裡關了你的門,必定會在另一處為你開一扇窗,更何況時間是我們最無法控制的事,時間不對,就算你做得再多,再如何努力爭取,也只是徒勞,甚至會招致怨懟。我們要在適當的時候,學會放手!」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番話,說完,她覺得自己的心在那一刻碎裂成片!
「我知道你的意思,知道以後怎麼做了!」他黯然,「你說得對,人生不是只要愛情而已,況且我只是失去你,並沒有失去我的愛情!」
林海海僵硬地轉身,慢慢地往外屋走去,抹去已經跌出來的淚滴,她努力擠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心底暗說:楊紹倫,很快,你便能忘記我,和你命定的女子相愛一生,那時候,你再看我時,便知道自己今日的話有多幼稚。孩子,幸而我有你!當日後你爹忘記我時,我還有你!
陳落青攔住她的去路,眼底是擔憂而悲傷的情緒,她委婉一笑,說:「他已經沒事了,放心吧!」
「我擔心的人,不是只有他,還有你!」陳落青深邃的眼眸有說不出的無奈。
「我很好,對我而言,這只是人生路上一個小考驗,我挺挺就能過了,沒什麼大不了!」她故作輕鬆地說。
「你們之間怎麼就這麼多磨難?如果可以,我倒真不願意他做這個皇帝!」陳落青此言倒是真心的,可惜這平南王是個狼子野心的人,不足以托付大統。
「愛情與天下,孰輕孰重,你不會算嗎?我說的這個天下,是百姓。我和他分開,能避免他們兄弟的衝突,這天下百姓自然也就不用提心吊膽。陳落青,做人不能太自私!」她鄭重地說。
「也許,你是對的!」他不確定地說,也許是她這種心態,支持她堅強地面對一切苦難吧!
「陳落青,幫我好好照顧他!」她眼圈陡然一紅,連忙轉過身。
「我會用生命去保護他!」陳落青堅定地說。
「有你們在他身邊,我很放心!」不放心又能如何?她也只能說服自己放心吧!
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夾雜著男人粗狂的嗓音。林海海蹙眉,有人搗亂?她快步走了出去,陳落青則回病房守著楊紹倫。
還沒出到大堂,便聽到御醫的聲音憤怒地說:「胡鬧,簡直胡鬧!」
一把尖細的女人聲音說:「哼,娘是我們的,我們說治便治,不治便不治,與你何干?」語氣中極盡輕蔑!
「媚兒,來之前你不是答應了藥治嗎?」粗礦的聲音嗡嗡作響,雖是刻意壓低卻還是響亮不已。
林海海出到大堂一看,只見一個容貌艷麗的女子正指著一名五大三粗的漢子發飆:「我答應醫治,乃是以為這臨海醫院看病不花銀子,誰知道居然要這麼貴,還要留在這裡住幾天,又是一筆費用,況且她在這裡住,那家裡的孩子怎麼辦?誰看啊?」
漢子為難地看著一旁面容悲苦的娘親,低聲哀求說:「那你幫襯著看幾天可以嗎?跟老爺說一聲,讓他放你幾天假,等娘好了,你再上工!」
女子一聽,語氣尖酸刻薄地道:「你以為老爺是我爹啊,我說放假便放假?這段時間府裡忙死了,少爺也都在家裡,我是做管家的,能說走便走嗎?也不動動你那豬腦子,你娘那個病是老頑疾了,治也是白浪費錢,倒不如在家裡幫襯著看看孩子,也算是為我們減輕了負擔!」
「不可不可,都來到這裡了,就治吧,錢的事我自己想辦法,這裡比其他醫館已經便宜很多了!」漢子急忙說,額頭冒出了一排汗水,不停地用肥大的袖子去擦,看起來狼狽極了。
林海海上前問:「怎麼回事啊?」御醫連忙說:「他們夫婦二人,把老人家帶來看病,老人家的病情頗重,要是不及早治療,怕有性命之危,誰知道這女子一聽說要錢的,便欲帶人離開不治了,真是不可理喻!」女子一聽,立刻橫眉冷對,塗滿脂粉的臉擰起來,指著御醫罵道:「你這臭大夫說的是什麼鬼話,外間的人都說你們治病不花錢,今日來見,才知道你們是掛羊頭賣狗肉,敢情你們在欺騙我們老百姓,我不治了還不讓走,有這樣的理由嗎?大家說說,大家評評理,看他們臨海醫院這樣做有道理嗎?」候診的病人對女子的橫蠻無理感到厭煩,卻礙於林大夫在場,都不好私自開罵,只得忍氣吞聲看著女子的撒潑行為。
林海海瞭解了事情的始末,再看看哆嗦著的老人家,倉皇的臉上滿是慌張,她慢慢走過去,問:「老人家,見什麼地方不舒服?」老人家如驚弓之鳥般看了一眼林海海,再畏縮地看了一眼兒媳那冷冷的臉,連忙搖頭說:「沒,沒不舒服!」
林海海不滿地看了女子一眼,然後柔聲說:「老人家,您儘管說,什麼地方不舒服?」說完,輕輕地為老人診脈,並取過聽診器細細聽老人的肺部,渾濁,有雜音,難怪御醫會叫她留院。她心中暗暗歡喜,想來辨證這一關,御醫已經過關了。
她轉身對漢子說:「你娘必須留在我這裡觀察一兩天,兩天後你來接她回去,現在先到掌櫃那裡辦妥手續,交錢,然後你可以帶著你的母雞回去了!」她一向不是尖酸刻薄之人,以往也見過這樣不孝的人,卻都是一笑置之,今日卻怎麼也無法忍住心中這股憤怒。
女子一聽林海海的話,氣得暴跳如雷,衝上來就要指著林海海開罵,忘塵從邊上出來,照準女人的臉就是一個耳光,直打得她暈頭轉向,漢子一驚,連忙前扶住女子,女子一跺腳戳著他的腦袋罵道:「死人,我被人欺負了,你還不上去替我教訓她,我要你打得她哭爹喊娘!去啊!」漢子看著女人腫起老高的臉,憤怒至極,立刻出招直攻忘塵,忘塵想不到他居然是個練家子,而且功夫不弱,幾招下來,卻難分難解。候診的病人不禁紛紛退後,唯恐殃及池魚。
林海海也唯恐傷及無辜,大聲喊道:「忘塵,退下吧!」忘塵收招,退回林海海身邊,林海海對幾位御醫說:「你們繼續為病人診治,這件事情我來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