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來乍到 第四十九章 危險的男人 文 / 莫老爺
第四十九章危險的男人
半夜，忽然覺得有點痛，感覺有人用什麼涼涼的東西拍自己的臉。莫菲菲不耐煩地使勁一腳踹過去，「別吵！」轉過身繼續睡。旁邊傳來「哎呀」一聲，這麼真切，不像做夢。莫菲菲又轉過來努力睜開眼睛，藉著廊外些微燈光，看到有個手握大刀的黑衣人正捂著下身不停彈跳，旁邊，另一人正把刀擱在小林子脖子下面。可憐這個小人一點都沒有覺察，依然睡得死死的。莫菲菲摸摸自己的脖子，好險，剛才如果亂翻身，自己的頭會不會……好後怕。
她正想扯開喉嚨大喊，另一黑衣人看出了她的意圖，刀又往上提了提：「敢喊，我一刀宰了他。」
莫菲菲趕緊閉口，意識到自己陷入了危險中。那兩個死保鏢和沈天啟是做什麼的！睡得像豬，我都快被人殺了他們都沒發覺嗎？冷靜、冷靜，莫菲菲強迫自己集中精神，要搞清楚這兩個黑衣人意圖何在？
「兩位大哥，我們的錢都放在桌上的包袱裡，你要拿就拿走吧，只要不傷害我們。」
「那點錢我們還看不上眼！」
嫌少啊？「好吧，」，莫菲菲嘟囔著從懷裡掏出一疊銀票：「全給你們。」
無動於衷。
莫菲菲只好不情願地掀起枕頭，又掏出一些。還沒反應？又拿過床邊鞋子掀開臭臭的鞋墊拎出兩張：「沒有了。我連保命錢都拿出來了。」
那個被莫菲菲踢了一腳的賊看著她的一系列動作，差點笑出聲來，又趕緊恢復兇惡的樣子：「我們不是強盜，是雲先生的手下，他命我們來接你。」
啊？莫菲菲瞪大了眼睛，這也太出人意料了。當期待已久的事情忽然擺在面前的時候，還真不好馬上接受，就如久別重逢，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一樣。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自己辛辛苦苦想有什麼辦法能見到那個傳說中的雲先生，沒想到這麼快雲先生就用了這個簡單粗暴的方法來讓自己去見他，事情脫離自己控制的的感覺真不好受。
「我跟你們走，只要別傷害小林子。」起身穿好衣服，把銀票按原樣放好，忍不住問了一句：「我說，你們真的不會搶我錢嗎？」
一人臉上出現了抽筋的表情，莫菲菲只好趕緊閉口。
出去的時候，莫菲菲故意重重摔了一下門，期待隔壁那四人能聽見響聲。
「別費勁了。我們剛才已經在順風處燃了滲透性極強的迷藥，現在整間客棧的人都睡得像豬一樣。」
「為什麼我這麼容易就醒了？」
「那是因為弄醒你之前我給你聞了解藥。」
不愧是雲先生啊，連下迷藥這種下三爛的手法都可以搞得這麼大手筆，把整個客棧的人都迷暈了。人家電視裡面的宵小放迷藥都是戳破玻璃紙，拿個小竹管往屋裡吹，迷倒一個算一個的。難怪沈天啟沒察覺，確實防不勝防，莫菲菲在心裡原諒了他。
出了客棧門，莫菲菲就被一條黑布蒙住了眼睛。還沒反應過來，他們就一人挾她一邊胳膊，快速飛身騰挪。只聽到呼呼的風聲，往下蹬腳，有時能，大部分時間都碰不到地面。她不敢大力掙扎，怕他們一個不爽把自己摔成肉餅。如此看來這兩人武功肯定不弱，剛是沒提防才讓她僥倖踢了一腳。
莫菲菲一直在心裡默默數數，數到兩千八百下的時候，他們停了下來。隔著黑布，隱約感受到光亮，看來是到了地頭。
果然，兩人把她胳膊一鬆，眼上的黑布也扯了下來。
驟然失去扶持，莫菲菲腳一軟滑在了地上。燈火通明恍如白晝，她閉上眼適應了幾秒，才睜眼向四周看去。
這是一個上百平米的大廳，屋頂很高，抬眼只看見琉璃瓦在燈光下閃射著五彩的光芒。整間房靠幾根粗大的石柱支撐著。石柱上都雕著同一個人在舞劍，姿勢如行雲流水，栩栩如生。
地是大塊的光滑大理石鋪就，盛夏的深夜隔著衣服，還是感覺到有點點涼意浸上來。
這座大廳沒有過多繁瑣的裝飾，平時應該是做會議用的。簡單，卻不失莊嚴。
擄莫菲菲來的那兩個黑衣人已經退下了。屋內只有最上首寬大的椅子上，坐著三個人。離得有點遠，又逆著光，所以看不真切。
「莫公子，聽說你想見我？」中間的那人說話了，懶洋洋的，帶著點戲謔。聲音在空曠的廳裡迴盪，聽在耳裡嗡嗡作響。
莫菲菲一驚，趕忙從地上爬起來，顧不上滑倒的尷尬往前走了好幾大步，這才看清椅子上的情形。
……好邪惡。
中間那個男人正左擁右抱，左手是一個穿著類似現代抹胸、超短裙的清麗女子，右手卻是一個穿著透明薄衫的俊秀男孩，與自己年齡相仿。她仔細端詳中間的人，應該就是雲先生了。
只見他穿著黑色的絲袍，就那麼隨隨便便地繫著，露出大半古銅色的胸，隱約泛光。臉果然如撲秋形容的那樣，瘦。卻不是消瘦沒肉的那種，那線條如刀削出的一般，挺拔、堅硬。狹長的眼睛向上微翹，竟透露出一絲妖異。此刻他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絲毫不去管那使勁貼上來的的女婢和孌童。
這人似乎有一種魅力，讓人不敢違抗他的話。
「是」莫菲菲老老實實回答，「像雲先生這樣的奇男子，誰人不好奇？小子自然不會除外。」在這個危險的男人面前，她謹慎地回答著他的詢問，並保持必要的恭敬。
「哈哈哈，是嗎？」他甩開粘在身上的人，也不見有什麼動作，就飛身到了莫菲菲面前。用食指和無名指抬起莫菲菲的下巴正對著他的雙眼，「那你看看，我是不是長著三頭六臂？」
莫菲菲想甩開他的手指，卻沒法掙扎，終於覺得這個男人真的可怕。
無法躲避，只好正視。「和常人沒什麼不同，兩隻眼睛一張嘴。」在這個人面前，莫菲菲不敢玩任何花樣，他身上的氣勢讓她覺得很有壓力。
「你不問我為何要請你來？」
是呀，他為何要請我來。莫菲菲猛的抬起頭去，發現自己只到他肩膀高。近在咫尺的臉，眼珠是幽幽的深黑色，眼角還有幾條細細的紋，皮膚倒還好，看不到粗糙的毛孔。呸，這都時候什麼了，還有心情評判他的相貌，莫菲菲在心底鄙視自己。
「你請我來，總有你自己的理由，我不問，你也會說。」
他猛然放開莫菲菲下巴上的手，後退了一步，那無形的壓力也消失得無影無蹤。那感覺，就像，嗯，一隻豹子，面對獵物的時候收起了自己的爪，於是獵物獲取了暫時的安全。
「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倒是有好膽色！有意思，真有意思。人皆有好奇心，你對我好奇，難道我就不會對你好奇麼？呵呵呵，你可是第一個趁我不在的時候敢闖進我的宅子，還能毫髮無損的人。」
莫菲菲可不相信這樣的男人還有所謂的好奇心，他一定有什麼目的。闖？她眼睛猛然收縮，這輩子自己只做過一次私闖民宅的事。
「你是尤……」
「噓」，他把手放在嘴上，阻止她把那個名字說完，那微笑的神情，卻分明承認了莫菲菲的話。
如果他就是小王爺口中的尤韌行，那麼莫菲菲絲毫不懷疑他知道自己的一切。
「你在京城出名之後，一舉一動都在我的掌控之下。既然來到鄆州，如何能不見上一面？」
一想著自己平時都被人監視著卻一無所知，不由覺得陣陣寒意上升，連大雪小雪兩個武功不俗的人都沒有發現，他「裂焰」集團的人將多可怕？監視自己這個無足輕重的人都有如此實力，那監視官員、皇上的呢？難怪連皇上都要忌諱三分。
「那你看看，我是不是長著三頭六臂？」沒好氣地把他原先的話還了回去。
他忽而又俯上前來，雙手搭在莫菲菲的肩上，貼在她耳邊說：「比畫像上的還要美麗十倍。」說完，手還有意無意劃過莫菲菲的臉。那情形，要多曖昧有多曖昧。
居然用美麗這個詞，莫菲菲醒悟過來自己正在被他調戲！自己現在在外人面前都做男裝打扮，因為沒有人想過懷疑她，所以她漸漸覺得在古代男子出門在外真的比女子方便多了，有時候真的忘記了自己的女兒身，越來越進入「莫浩凡」這個角色。卻沒想到眼前這個男人會對自己做出曖昧的舉動。想起剛才看到的景象，這個雲先生分明是那種男女通吃的男人！心裡警鈴大作，古代貴族好養孌童的風氣一直沿襲，自己要小心才是。連忙跳開一步轉移話題：「尤先生怎又隱姓埋名在這裡做『雲先生』呢？」明知諷刺他是不智之舉，卻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
「哈哈哈」，他看莫菲菲躲避的樣子，彷彿覺得甚是有趣，好心情回答：「我從未隱瞞，只是世人不知罷了。我字『仲雲』，屬下習慣了稱呼我雲先生，如此而已。」沒想到他這麼坦蕩，其實莫菲菲也只是隨口問問，根本不指望他能回答。
他，根本就是什麼都不在乎，無所顧忌的人。才見一次面，莫菲菲就深深覺得。
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莫菲菲反而沒那麼懼怕了。既然他早就注意自己的存在，自然明白自己對他勾不成威脅。
「既然你我已經見面，彼此滿足了雙方的好奇心，那在下就告辭了，不打擾雲先生休息。」莫菲菲急著想告辭。
「既然晚了，何不留下休息？」他說著又要欺身前來。
莫菲菲怒道：「如果雲先生把在下想成你懷中孌童一般，可以任意揉捏，那你看錯人了，我寧死不從！」
「有骨氣，但我有的是辦法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莫菲菲相信他的話。難道，我今天真要被他侮辱麼？
「仗著勢力，欺負一個小孩，就是雲先生所好麼？」希望能激起他些微廉恥。
「你，不是小孩，已經成年了。」事實說明，有些人是沒有廉恥的。
「你今日如若對我莫浩凡不尊，他日我必十倍還之。」說不害怕，那是騙人的，只得說些狠話給自己壯膽。
「哦？你如何還之呢？」
「我發誓，憑我的能力，十年內必超過你現在所有。」
「十年啊，不算長。」他忽然轉過身去，拍拍手，那兩個黑衣人走進來，又把莫菲菲蒙上眼帶走了。啊，就這樣放過自己了？莫菲菲就如剛聽說他想見自己的消息一樣同樣不敢相信。
莫菲菲很快被帶離大廳，因此沒聽到雲先生的喃喃自語：「你果然是一個有趣的人呢。未來十年，我相信自己不會再寂寞。」自然也沒看到他此刻的表情：眼睛射出銳利的光芒，笑容卻很深很深。這個小人兒到底是不是《天祿寶典》中說的天命之子呢？
回到客棧天已微亮，所有人果然都還在睡，連平日三更天就要起來忙碌的夥計都不見蹤影。這迷藥看來和莫菲菲的「迷死人不償命」有一拼。
疲倦睡下，再補個眠吧。
過了不知道多久，小林子把莫菲菲搖醒，她起來一看，太陽高掛，都快中午了。急忙趕到沈天啟屋裡，他正整裝待發。
莫菲菲對他說：「沈大哥，我已經不想見雲先生了。」
「為何？」他不明白過了一晚上莫菲菲的想法怎麼就變了。
「想通了。人要少點好奇心，才能活得長久。」不知道為什麼，莫菲菲竟不想把昨晚發生的事情告訴他，就當成是自己的秘密吧。
沈天啟顯然為莫菲菲的覺悟高興，心裡放下一塊大石。「這就好，不過，我貨還是要進的，不能白來一趟。等準備好之後，我們就回去。」
「嗯。」
用過餐，莫菲菲決定去找撲秋，讓他準備好跟他們一起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