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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150章 文 / 蘭罌粟

    第150章

    我迎視著他,眸中同樣是無盡的傷痛,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和他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但是,經歷了這麼多後,我和他,早已無法回到當初,「是的,我愛你,很愛很愛,愛到心裡想的全是你,怕你因為我而兩難,因為我而痛苦,我以為,你就算無法回應這份感情,至少,也能體諒我離開你的苦心,可是,你卻用最殘忍的方式毀了這一切,如今的我,對你只有恨。」

    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承認自己的感情,毫無保留的,可也是最後一次。早在今天答應隨他走開始,我便再也沒有權力去愛了。

    綠眸中凝聚了冰霜,彷彿將那一絲柔情也凍結住了,「為什麼你不願意相信我?你懷疑我沒有能力保護你嗎?」

    我不禁苦笑,「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這普天之下,縱是再有能耐的男人,也無法將自己的愛,分割給兩個女人。」自古以來,宮廷間的愛恨糾葛還少嗎?烏洛珠的情,他能負得起嗎?

    「所以,你就愛上了孤末,是嗎?」說這句話時,北宮殤的聲音壓得很輕很輕,然而,綠眸裡一閃而過的危險氣息卻洩露了他此刻心裡即將爆發的怒意。

    我沒有愛上孤末,可是,我卻欠了他一世的情,這一生,我都無法再心安理得的去愛任何人,除非有一天,孤末找到了屬於他自己的真愛,否則,我這一生都無法解脫。

    我別開臉去,不願回答這個問題,然而,看在北宮殤眼裡,卻是默認了,放在我腰際的手突然扣緊,幾乎要掐入我的肌膚裡,彷彿是要用盡他這一生的力氣一般,綠眸裡竟隱隱泛起了紅光,彷彿要滴出血來。

    雖然他曾經親口說過,即便我恨他,他也不介意,可是,這一刻,我眼中對他的恨意卻如同一柄毒劍,深深插入了他的心裡,只因為,我對他的恨,是源自另一個男人,而不是因為他北宮殤。

    「就算就算你心裡只有別的男人,就算你恨我,這一生,你都只能屬於我,都只能陪在我身邊!」北宮殤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宣示著,然而,語氣裡卻透著一絲無力,曾經,他能感覺到我的心,能貼近我的心,可這一秒開始,他已意識到,他的禁錮再也到不了我心裡。可是,他不甘心罷手,就算,只能見到我的人,就算,會是一輩子無窮無止的煎熬,他也絕不放手,只因為,他早已認定,這是屬於他的,即便傾一生換來的是痛,是恨,也要握緊在手中。

    人常說,溺水者哪怕是抓到一根稻草,也不會放手,因為那是對生的渴望。北宮殤對我,是不是也是這樣?一個早已把自己置身地獄的男人,他的靈魂深處其實也渴望被救贖,對嗎?只可惜,我不是他命裡的救星,我只是一根稻草,我救不了他,卻勢必要陪他沉淪苦海,永不超生。

    有時候,霸道是因為害怕被人拒絕,對嗎?因為曾被殘酷的命運傷害,所以,才會想要成為命運的主宰,北宮殤,這就是你的內心嗎?這一刻,我終於深有體會了,因為,如你所願,我終於也墮入了地獄,體會了那種渴望被救贖的痛苦。

    恨一個人,需要太大的勇氣與毅力,可是,對北宮殤,我只能恨,如果我不恨他,就會再度瘋狂的愛上他,而我的愛,已經成了一種罪過。

    時間在一分一秒流逝,北宮殤卻遲遲沒有放手的意思,兩人僵持著,彷彿要維持這種姿勢到天亮。直到,我感覺到腰間有點涼涼的,衣服像被什麼浸濕了一般,才猛然響起,他的手還在流血。

    「北宮殤,你的手」我稍稍掙開他,豈止是他的手,他胸口的傷,以及,他心中的傷,全是我害的。

    北宮殤冷冷掃了我一眼,將纏在手上早已濕透的布條扯掉,頓時,幾道深深的口子全展露出來,甚至能看到裡面的筋骨。我心中一陣抽痛,沒有想到傷口竟這樣深,怪不得會流這麼多的血。

    恨歸恨,自己卻仍忍不住為他而隱隱心疼,這樣的傷他受過多少?要受過多少次傷,才能忘卻痛楚?又要經歷多少過這樣的傷,才能有今日這般身手與反應?

    我掏出藥瓶,重新為他撒上藥粉,又找小二要了些乾淨紗布替他小心的將傷口纏住。北宮殤靜靜的坐著,看著我做這一切,彷彿一切都與他無關,又彷彿,是在享受這樣的過程。

    「還有你的胸口」我指了指他胸前血跡早已凝固的那片地方,難道他都不知道要處理一下嗎?

    北宮殤濃眉微挑,懶懶的道:「你傷的,你要負責。」

    儘管他話中並無一絲責備,我心裡卻仍升起一絲懊悔,如果,當時剪刀刺得再深一些我不敢想下去,連冷箭都能接住的北宮殤,又怎麼會被一把剪刀刺傷,只因為,他對我是完全沒有設防的。

    感覺到心底的異樣,我忙屏住心神,蹲下身來,解去他腰間的帛帶,緩緩褪下他身上那件青衣。

    裡面雪白的內衫上早已漫延開一團血跡,那樣的怵目驚心,讓我的手也情不自禁變得顫抖,不知這血跡下的傷究竟有多深。

    這一刻,已顧不得多想,我全部心神都放在了他身上的傷口上。小心翼翼的將內衫敞開,唯恐觸到了傷口,我盡量將動作放輕柔,費了好大的功夫,他赤裸的上身終於呈現在我眼前。

    靠近心門處,一道兩厘米長的傷口已被幹掉的血跡染黑,因為血跡和衣服沾在了一起,剛剛脫衣服時儘管很小心,還是扯動了皮膚,隱隱有鮮紅的血水泛出。

    我試著想給他上點藥,可是,他這樣直坐著,藥粉撒得他整個上身都是,我歎了一口氣道:「你得躺下來。」

    北宮殤也不反對,逕直走到床邊,往床鋪上一躺,再不動彈。氣氛有點古怪,我來不及多想,坐到床邊替他上好藥,用紗布纏好。

    做完這一切,剛一抬頭,便落入一雙幽深如潭的綠眸裡,他此刻的眼神似乎已褪去了怒意,那些銳利的,冰冷的光芒全部隱去,深邃的瞳孔裡寫滿了讓人無法窺探的迷離,投注在我身上。

    我心中一凜,未及猜測他的心意,本能的想要逃開,他卻突然用那只完好的手撫上了我的臉。修長的手指觸到我肌膚的那一刻,我渾身一顫,整個人頓時僵住了,傻傻的望著他。

    「我該怎樣懲罰你呢?」北宮殤困惑的輕皺著眉頭,幽幽的開口,像對我說,更像是自言自語,「來之前我就已經想好了,應該將你綁起來,關在黑屋子裡,讓你這輩子再也沒有機會逃跑,再也沒有機會去勾引別的男人。可是,為什麼突然覺得,就像現在這樣也不錯?」

    他的手指細細的描繪著我的線條,依如他以前對我一般。我以為,就算沒有酷刑伺候,至少,他也會像過去一樣,對我大吼大叫一番,然後在我身上留下一堆傷痕。可這一次重逢,他的反應反而讓我覺得很陌生。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經歷了一番心碎腸斷的感情折磨,心中本來積壓了排山倒海般的恨意,可在見到對方的那一刻,所有的怨恨突然煙消雲散了,反而有些不知所措,望著眼前的人,心底只有無限憐惜,哪裡還捨得再去傷害對方。這才明白,所有的怨恨其實都是源自恐懼,怕這份情從此真的天各一方,怕再也無法相見。

    就在我以為自己是不是眼花了看錯人時,北宮殤突然臉色一凝,一把擒住了我的下巴,聲音瞬間轉為冰冷,「或許,等時間久了,對你厭倦了,再殺你也不遲。」

    此刻的我感覺像是一隻被屠夫逮住的羔羊,只等養肥了就要被殺,「你該休息了。」我刻意轉移話題,現在的我不想和他談論任何有關感情的話題,更不想面對他那雙會令人迷失的眼睛。

    「就連聽我說話都不耐煩了嗎?」稍稍抬高的語氣裡隱藏著一絲即將爆發的怒意。

    「是的,我困了。」我咬牙答著,明知道自己的話會招來什麼,卻仍不願屈服在他的威嚇之下。

    北宮殤面色微凝,下一秒,那只剛才還停留在我臉上的手猛的攬住了我的腰,只輕輕一卷,我整個人都被他的勁道帶著滾到了床上,被褥飛起,不容我反應,便將我和他一併蓋住。

    床頭的蠟燭被這勁風一吹,終於壽終正寢,眼前只剩一片漆黑,北宮殤微一側身,一把將仍呆若木雞的我摟入他懷中,緊緊的抱住。

    這種久違的溫暖是那樣熟悉,讓我和他都不禁短暫的沉迷,誰也不願動彈,怕任何一個動作,一句話,便破壞了這一刻的寧靜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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