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52章 文 / 蘭罌粟
第52章
北宮殤的身體微微繃了一下,隨即便放鬆下來,卻也沒動的任由我咬著,另一隻手仍貼著我的手心,將源源不斷的內力輸入我體內。
很快,他的手腕便被我咬破了,我嘴裡嘗到一絲甜腥,是他的血,這讓我恢復了一絲清明,睜大眼睛看向他。
綠眸幽深得如一泓看不見底的潭水,在迎上我的視線時,似乎起了一絲漣漪,但只是極短的一瞬,短到我還沒來得及確定時,便變得更加深邃難懂。
我就這樣傻傻的望著他,而他也不迴避,只是,這樣的對視卻沒有心靈的交集,他將他的內心掩藏得很深,不容人窺視。而我,此刻早已迷茫,連我自己在想什麼都不知道了。
不知是不是他給我輸的內力起了作用,疼痛似乎漸漸減輕了,我鬆開了嘴,卻見他手腕上留下了兩排深深的血印,看這印記便知道自己剛才有多用力,可他竟然連哼都沒哼一聲?心裡似乎有什麼東西悄悄流過,我忙搖了搖頭,將那些莫名的感覺揮去。是他自己叫我咬的,所以,我不算欠他,對不對?
這樣想著,我才放鬆下來,也許是剛才的疼痛耗盡了所有的力氣,此刻身子像散了架一般,再也支撐不起來了。好睏,這個念頭一浮上腦海,我的身體便軟倒下去。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再次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了。睜開眼睛,卻並沒有看到北宮殤的身影,被窩裡還殘留著他身上獨有的淡淡清香味,似在向我證實昨晚他真實存在過。
望著被子下光光的自己,我有些不敢置信,手情不自禁的撫上了胸口,那裡已經不再疼了,可是昨晚的種種卻讓我有種做夢般的錯覺。我竟然又一次因為北宮殤而發作了,短短的一天裡發作兩次,這樣下去,我只怕要不了三個月就小命玩完了。
奇怪的是,北宮殤居然會犧牲他自己的內力來救我,還有昨夜我把他咬成那樣,也不知是不是做夢,總覺得很不真實。但眼下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如果再不起來,那些來收拾屋子的宮女太監不知又要用怎樣的眼神來看我。
我謹慎的探出頭望了望,屋裡沒有別人,這才敢坐起身來。床頭上居然放置著一套新的宮女服,這是北宮殤叫人準備的?算他還有點良心,我顧不得多想,忙將衣物穿上,正準備回自己住的小院去,殿外卻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好像有一群人正朝著這裡而來。
不會是北宮殤回來了吧?瞥見床上凌亂的被褥,我手忙腳亂的整理起來,不等我收拾妥當,腳步聲已出現在門口,我心慌的回頭,看到的卻是烏洛珠和藍沁,兩人身後還跟著幾個宮女內侍,手裡端著一個木盤,盤中放著一碗濃黑的水,正蒸蒸冒著熱氣,一股難聞的藥味刺鼻而來。
我心裡頓時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這藥不會和昨天那碗藥一樣吧?
烏洛珠看了看我,又掃了一眼床鋪,神色便陰沉下來,微微上前一步,坐在了床頭,冷冷道:「怎麼,才侍了兩天寢,便以為自己是枝頭的鳳凰了,見了本宮,連個禮數都沒有?」
我這才回過神來,心不甘情不願的跪下來道:「阿奴給王后娘娘請安。」雖然來這個時空也有些日子了,可是,見人就要下跪,我心裡還是有些屈辱,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同樣是公主,誰叫自己偏偏穿在了這個亡國公主的身上呢。
烏洛珠看也不看我一眼,玩弄著她的珍珠護甲道:「罷了,本宮從不與奴才們計較,君上圖個新鮮,臨幸你幾次,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你也別以為本宮是來找你的麻煩,你還不配呢。」
哼,只怕肚子裡已經是酸氣沖天了吧?一大早的趕過來,不是找我麻煩,難道找我喝粥啊?我在心裡暗罵著,表面卻仍冷靜的道:「娘娘賢良淑德,能親自為君上選妃,又豈會在意我們這些無名無份的婢女,娘娘便是不說,我想大家也都明白,阿奴又豈會有什麼想法呢。」
烏洛珠臉色僵了僵,半晌才道:「你知道最好,在這宮裡,君上想寵幸誰都無所謂,但是,若是事關皇室血脈的清白,本宮還是有權過問的。你自己是什麼身份來頭,你最清楚不過,所以,按照規矩,是不能為君上生育的,我想,你應該明白我是什麼意思。」她話剛說完,身後的藍沁使了個眼色,便有宮女將那碗藥端了過來。
看來,我不喝這藥她們是不會死心的,不錯,北宮殤又豈會容得赫連家的人有他的子祠呢?可是,心裡卻有個聲音,提醒著我不能屈服。尤其是看到藍沁那一臉得意的冷笑,我更是不甘,瞥了一眼藥碗,我堅定的道:「藥就不用了,但你們放心,我和君上是不會有孩子的。」
「你怎麼能肯定不會有?」烏洛珠明顯的有些憋不住了。
「這個問題,娘娘問問藍沁不就清楚了?」我還剩三個月的時間,就是有也來不及生了,何況,我和北宮殤也只有一個晚上,哪有那麼巧?
烏洛珠不解的轉身看向藍沁,藍沁神色微變,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淡淡的回道:「公主別聽她胡謅,直接叫人把藥給她喝了便是。」
烏洛珠點了點頭,沖一旁的宮女太監吩咐道:「把藥給她灌下去。」
幾個宮女內侍領了命,朝我走了過來。我見退無可退,本能的抬腿掃了出去,幾個人絲毫沒有防備,被我一腳掃倒在地上,連聲哀嚎起來。
許久沒有用過我的跆拳道,都快忘了自己還有這本事了,只是,這一動讓我覺察出了點異樣,明明昨天自己還全身酸痛,沒有力氣的,可是剛才,自己非但沒有感覺到身子的不適,反而還覺得挺精神的,難道,是因為北宮殤的內力起的作用?
「你竟敢跟本宮的人動手?誰給你的膽子?」烏洛珠一臉的不敢置信,既而高聲喝道:「來人,給我叫侍衛把她拿下,我倒不信,今天還奈何不了你了。」
她話音剛落,立刻便有拿著兵器的侍衛衝了進來。我駭得倒退了一步,我那幾下功夫可不是這些人的對手,何況,我也沒有空手入白刃的本事。幾乎連掙扎都省了,我便被這些侍衛給拿下,押著跪到了烏洛珠腳下。
烏洛珠板著臉,語氣冰冷的道:「讓她先把藥喝完,其它的帳,再慢慢算。」
我被這些人強行按住了手腳,動彈一下都不行,眼見著一個侍衛將藥碗端了過來,一把掐住了我的下巴,迫使我強開嘴來。
恐懼在心底漫延開來,可是,他們人多勢眾,我只能任人擺佈,眼看著那碗噁心的藥被強行送到了我嘴邊,而我卻連閉上嘴巴這樣簡單的動作都無法完成。
「住手。」泠兒的聲音及時的傳來,雖然嗓門不大,卻仍很有效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眾人頓了一下,紛紛看向烏洛珠,等待她再一次發令。
烏洛珠臉上卻有些震驚,同時,也有些惱怒了,斜了泠兒一眼,道:「好一個無禮的丫頭,竟敢在本宮面前發號施令,該當何罪?」
泠兒心下一驚,卻仍保持著冷靜,跪了下來,不急不徐的道:「泠兒一時情急,冒犯了公主,請公主責罰。」
烏洛珠定了定神,忍住怒火問道:「如果你不能給本宮一個很好的理由,本宮便將你攆出宮去。」
「是。」泠兒應著,並不見驚慌,「奴婢是奉了君上口諭,來宣阿奴去乾清殿見駕的。見這麼多侍衛圍在一起,以為出了什麼事,恐無法向君上交待,一時情急,所以才失了身份。」
烏洛珠微微一顫,是奉君上的口諭?君上此刻明明正召見東陵國使節,為他餞行,宣阿奴去幹什麼?」
我起初也奇怪北宮殤幹嘛要召見我,可是一聽烏洛珠的話,心卻提了起來。孤末要走了?可他還沒有來找過我,難道,他已經忘了要帶我走的事了嗎?如果他就這麼走了,我怎麼辦?
正自想著,泠兒又開口了:「奴婢便是有天大的膽,也不敢假傳旨意,至於君上為何宣阿奴,奴婢便不得而知了。」
烏洛珠臉色瞬間慘白,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了,回頭看了看藍沁,藍沁走上前來,道:「既是君上有命,自然是不能不去的,你們這些奴才還不快點讓她喝藥,耽誤了時辰,君上可是要降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