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6章 文 / 蘭罌粟
第6章()
感覺到他不同於剛才的冷漠,我的意識猛的驚醒,睜開了眼睛,就見他墨綠的眸子裡盈滿了鄙夷和不屑,冷冷的注視著我的反應。我頓時羞得滿臉通紅,忙一把推開他,倒退幾步,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己的呼吸。
我竟會因為他一個吻而迷失了自己?還那麼無恥的主動回應他?回想剛才的情形,我真恨不得一掌拍死自己,可是,他為什麼要用這種眼神看我?剛才他明明也有感覺的。
「原來,你也不是什麼貞節烈女。」北宮殤低糜的嗓音裡帶著濃濃的嘲諷意味,唇畔更是浮起一絲輕蔑。
他原來他剛才是在耍我,是故意要讓我難堪,可我剛才卻對他動了真心,這個可惡的男人,竟然將戲弄別人的感情當作遊戲,我的心無聲的被撕裂,平生第一次放下戒心,順應自己的感覺去回應一個人,卻換來這樣一場羞辱,我的憤慨頓時升騰到了極點,用衣袖拭了拭仍殘留著他的溫度的雙唇,「原來,你也不過是個低級的流氓。」
北宮殤臉色微沉,顯然沒有料到我非但沒因為他的話而羞愧落淚,反而還敢回擊,眉宇間攏起一絲詫異,「你竟敢罵本王?」他的言語中難掩薄怒。
我咬牙回瞪著他,「怎麼,你覺得這樣很有趣,很好玩嗎?虧你還敢自稱為王,有哪個王像你這樣無聊猥瑣?你以為你高高在上,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你說本王猥瑣?」北宮殤的聲音不自覺便提高了幾分,一把將我拎至身前,眼中寫滿蓬勃怒氣,「你別以為本王不殺你,便拿你沒辦法。」不知是他太用勁,還是這身衣服的料子本來就有問題,只聽「嘶嘶」幾聲,衣領便全裂開來,我失重的跌回地面,胸口處一片沁涼,低頭一看,本來就沒有內衣可穿,衣領一裂開,從頸部到胸部全裸露在外面,雪白的香肩和誘人的浮溝在燭光照耀下呈現一片粉紅,引人遐思,我忙用手掩住,雖然這不是我的身體,可是,在一個男人面前春光乍洩,這已經成了自然反應,何況,這個男人根本就是一頭狼,惡狼。
北宮殤看了看手中殘留的衣服碎片,又看了看狼狽的我,眸光變得深沉起來。我心頭抖了一下,後退了幾步,縮到了牆角,似乎這樣就能讓自己感覺到安全一點。
我的舉動卻換來他一絲嘲諷的冷笑,「你以為本王會對你這樣的女人感興趣嗎?哼!」末了,他抬手拾起床塌上的薄毯丟到我身上,不再多看我一眼,和衣躺到床榻上。
他會這麼好心?我不敢置信的望著落在身上的薄毯,這裡的夜還是有點涼的,自己又衣不敝體,顧不得多想,我用毯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誰知道他會不會是裝君子,回頭又對我怎麼樣呢。
半晌,床上的人還是沒動靜,我小心的從毯子裡探出頭來張望,只見他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呼吸均勻,似是已經睡著了。他竟會丟下我睡著?他就不怕我趁機逃跑嗎?可是,轉念一想,便明白過來,自己就算再想逃跑,也跑不掉,經過剛才的事,外面的巡邏一定加強了,何況,他是君王,他的帳外不定有多少人守著呢,現在出去,等於是自投羅網,一會還不是得狼狽的被抓回來,可能,更慘的會被人吃豆腐,畢竟,以我現在的身份,在這軍營裡是一點人身保障都沒有,他之所以敢放心的睡覺,其實是告訴我,唯有留在他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這該死的魔鬼,他憑什麼一副吃定我的樣子?就憑這是他的地盤,他是這裡的王嗎?我還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新一代女性呢,哼,誰怕誰?再說了,我還會跆拳道,動起手來,不定誰吃虧呢,我幹嘛要怕他?
在心裡安慰著自己,我的膽子又不禁大了起來,輕輕咳了咳,床上的人沒有一點反應,確定他是真的睡著了,我撐起身子站了起來,踮著腳尖,一步一步的靠近床頭。
北宮殤絲毫沒有察覺我的靠近,仍睡得很沉。濃黑的劍眉下,長長的睫毛如一道雲霧屏風,將那迷人的墨綠色光芒隔絕住,稜角分明的俊臉因為熟睡而顯得少了幾分冷漠,越發讓人著迷,尤其是他性感的薄唇,透著誘人的光澤,讓我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先前的吻,我有些不自在的嚥了嚥口水,別過臉去,看向床榻後的牆面,那上面掛著一柄寶劍,如果我用這把劍挾持他,說不定可以平安離開這個軍營,可是,如果被他帶回去,恐怕就再也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打定主意,我輕手輕腳的繞過床塌,取下了寶劍,抽出劍刃一看,竟然是開過鋒的,不只是擺飾,心裡更是歡喜,看來,連老天爺都幫我呢。回頭瞅了瞅床上的人,他猶在熟睡,哼,這就是他輕敵的下場。
深吸了一口氣,沒什麼好再猶豫的了,嚮往自由的心鼓勵著我,我提起寶劍,便架向他的脖子。
「叮」的一聲脆響,我握劍的手被一股強大的力道震得生疼,還沒反應過來,劍已掉落在地上,同時,眼前一陣眩暈,整個人倒栽了下去,「啊!」我驚呼著,撲倒在了床榻上,緊接著,一股重力壓在了我背上。
「本王說過,你最好不要耍花樣,你竟還敢要刺殺本王?」冰冷的嗓音在我身後響起,溫熱的氣息噴在我脖頸處,我冷不丁起了一身雞皮。
「我沒想要殺你,這是一場誤會而已。」我心虛的喊著,他明明睡著了,怎麼會知道我向他出手?難道他一直在裝睡,等著我來偷襲?如果真是這樣,他也太變態了吧?
「哼。」北宮殤猛的抓起我的長髮,「你還敢嘴硬?你們赫連家的人都是這麼膽小如鼠,做過的事不敢承擔後果嗎?」
髮根被他拽得好疼,由其是額頭上的傷口,因為受到牽扯,再度開始劇痛起來,「放手!疼」我的眼淚瞬間便湧了出來,只有拚命的仰起頭,減輕一點點痛苦。
北宮殤並未鬆手,「知道痛就好,你現在是孤王的奴役,如果你敢不服從本王,還一心想著跟本王玩花樣,本王就把你剝光了,吊在城門上,讓汝越國每一個人都來看看你赫連公主的風采。」
我被他語氣中的絕決嚇得渾身冰涼,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深信這個男人一定是說到便會做到的,頭上的疼痛讓我的眼淚止都止不住,我拚命的吸著涼氣強忍著,硬是不讓自己叫出聲來,該死的變態男,我不會就這樣善罷干休的。
得不到我的回應,身上的重量突然輕了,接著,我整個人被他像翻炒蛋一樣翻過身來,我忙倔強的轉過頭去,不想被他看見自己淚痕滿面的樣子,他卻偏不讓我如願,有力的手指早已搶先一步鉗制住我的下巴,逼我迎視著他。
果然,我的眼淚換來的是他輕蔑和不屑的冷笑,「膽子小,就不要逞能,否則,下次你就會發現自己身上可能會少了點什麼東西,孤王不對女人下手,但赫連家除外。」
他眼中的寒意刺痛了我的心,為什麼,我這是哪輩子造的孽?為什麼一覺醒來我的生活會變成這樣子?為什麼要讓我遇上他?難道真是我上輩子欠這惡魔的?我想回家,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這樣思念自己的家鄉。
額角的疼痛和心裡的委屈全化作了傷心的淚水,恣意的流著,雖然我知道,不能在這傢伙面前落淚,不能被他看輕,可是,眼淚偏偏像決了堤的洪水,怎麼也止不住。算了,想哭就哭吧,他還能管得著我宣洩自己的心情嗎,我再也無從顧及顏面,放聲哭了起來。
北宮殤怔了怔,顯然是沒有料到我會在他面前嚎淘大哭,臉上竟有些不知所措,尷尬的四處望了望,突然抽身拾起地上的劍架在我脖子上,「該死的女人,給我閉嘴!」
我嚇得立刻噤聲,無辜的眨巴著淚眼看他,心裡在想,如果自己繼續哭下去,他會不會真的殺了我,可是,好奇歸好奇,我還是沒有勇氣吭聲。衝動是魔鬼,我知道,適時的妥協是生存下去的唯一辦法,終有一天,我會翻盤的,我會向他討回這一切,我會讓他後悔他對我所做的一切,我要讓他比我慘一百倍,一千倍。
我在心裡一面詛咒著,一面下著決心,臉上卻一派平靜,冷冷的瞥視著脖子上的劍。
見我在劍鋒下安靜下來,北宮殤唇畔露出一絲得意,聲音也變得輕柔起來,「奴役就該有奴役的樣子,不要試圖挑戰本王的耐性,你已經不是那個驕傲的公主了,認清自己的身份,對你有好處。」
如果我會認命,我就不是蘇嬈嬈。我在心裡答著,臉上卻努力掩飾著內心對他的憤恨,冷冷的瞪著他。
北宮殤深沉的眸子似是能看透人心般,意味深長的看了看我,丟掉了手中的劍,「來,給孤王錘錘腿。」說話間,他翻身躺在我旁邊,我驚得連忙從床上彈了起來,突然一陣強烈的眩暈,我忙用手支撐著身子。
「怎麼回事?」看出我的不對勁,北宮殤眼裡閃過一絲詫異,上下打量著我,我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看自己,毯子不知什麼時候褪至了腰間,胸前一片旖旎風光盡露,「不許看!」我羞惱的喝著,忙將毯子拉上來,包住自己。
「你的頭怎麼啦?」他的視線定格在我綁著白布的額間,語氣有些不悅了。
「不用你管,死不了。」我沒好氣的回著,側過臉去,暗自咬緊唇強忍著疼痛,眼前竟有些模糊起來。
北宮殤突然從床上坐起,一把拉過我,手順勢也拉開了我頭上的白布帶,傷口處本來已經黏合,血和布早就凝結在一起,他這一扯,讓原本稍稍癒合的傷口再度被拉開,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讓我慘呼一聲,再也無力承受,整個人虛脫了般倒了下去。
「喂!該死的女人!」自己彷彿掉進了一個棉花堆裡,軟軟的,耳邊響起一聲乍喝,接著,「嗡」的一聲,我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