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4章 文 / 蘭罌粟
第4章()
我心中叫苦不已,真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如果不是自己身陷他的地盤,我又何用受此侮辱?算了,忍吧,反正,被佔便宜的也是他。望著在水中乍浮乍沉的布巾,我心一橫,彎腰伸手將它勾住,心下一鬆,起身時,不經意間唇蹭到了什麼熱熱濕濕的東西,我猛的瞪大眼睛,他雄偉的後背瞬間在我眼底放大。
難道,剛才我親了他的背?意識到這一點,我猛的跳開一步,用手擦了擦自己的唇,可是,看到自己手上還拿著那條替他擦過背的毛巾,我又是一陣噁心,想也沒想,就將它甩了出去。
但下一秒,我立刻便嚇得三魂七魄離了位,那塊布竟好巧不巧的落在了北宮殤的頭上。
我一定是上輩子跟這北宮殤有仇,要不,怎麼會一遇到他我就被嚇得連出狀況?只見他怔愣了一下,冷硬的五官瞬間轉為慍怒,緩緩抬手扯下布巾,重重的丟在地上,「噌」的一下從浴桶裡站了起來。
他全身散發出的隱隱殺氣讓我心中一緊,可是,他完美的男性身軀同樣不容人忽視,這個男人,他竟光著身子一絲不掛的從浴桶裡走了出來。
我臉上一陣燒灼,潛意識的後退著,眼神不安份的四處游動著,唯恐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可是,他的男性氣息還是一步步的逼近了我,而我已經退到了牆根邊,退無可退了。
北宮殤有力的大手突然伸了過來,我還來不及閃躲,就被他像拎小雞一樣拎了起來,抵在牆上,性感的薄唇吐出冷冷的一句,「你的膽子可真不小啊。」
我拚命的搖頭,「大王,饒命啊。」電視裡的人都是這麼說的不是?可為什麼他臉上還是無動於衷?腳下懸空的感覺讓我不安的揮動著手臂,想要抓住點什麼,最後,顧不得男女有別,我牢牢攀上了他仍滴著水珠的背。
北宮殤眉心皺了一下,手突然鬆開,我猝不及防失去重心,很難堪的呈自由落體狀從他身上滑落,跌坐在地上。
像在欣賞自己的獵物一般,北宮殤饒有趣味的俯視著我,「饒命?你說赫連老賊要是知道他的寶貝女兒向我求饒,會是什麼反應?」
「你怎麼會知道?」我現在可是一身戎裝,怎麼他還會認出我是女的?還說我是什麼赫連的女兒?想到之前那個神秘的男人叫我赫連綺夢,難道,我身體的主人就是夢裡那個慘兮兮的女人?那豈不就是眼前這個魔鬼的仇人?他既然早知道了我的身份,剛才卻又不說明,還讓我替他擦背,擺明了就是羞辱我嘛。我氣惱的抬起頭來,咱輸人不輸陣,不能讓他以為我是可以隨意欺負的,惹毛了我,我也是會發飆的。
但很快我就後悔了,我竟忘了這男人沒穿衣服,完美的身軀在我眼底一覽無餘,我的臉立刻便漲紅了,再也不敢往上看,忙低下頭,吞了吞口水,強自按捺住狂跳的心,真是奇怪,沒穿衣服的人明明是他,我羞什麼羞?
我的反應落在北宮殤眼裡,反惹來他不屑的冷笑,「哼,你們赫連家的每一個人,每一張臉,我都牢牢記在心裡,就算是化成灰,我也會認出來。」他昂然挺立,絲毫不介意自己的身體被人觀賞。這傢伙一定是變態,我在心裡咒罵著。
「說吧,混進孤王帳中到底有什麼目的?」北宮殤稍稍彎腰,一把將我再度拎了起來,冷冷的逼視著我。
如果被他知道,我是因為在逃命時不小心摔進來的,那還不讓他笑掉大牙?狠狠的回瞪著他,我咬了咬唇,道:「還用問嗎?當然是報仇了,你欺負我一個弱女子,害了我全家,總有一天我一定要殺了你。」正所謂請將不如激將,像他這樣傲慢的人,只有反其道而行,他或許反而會饒我一命。
北宮殤眉峰微挑,眼中閃過一絲異樣,只是一瞬,便恢復了他一貫的冷酷,「是嗎?我看你明明很怕死嘛。」
該死的,又被他看出來了?這男人的眼睛怎麼這麼毒?我一臉戾氣頓時消散,「我正值青春年華,還沒有談過戀愛結過婚,怕死有什麼不對?人本來就應該要積極的活著,誰會一天到晚的希望自己被人殺死?難道要我昂頭挺胸對你說『來吧,殺死我吧,殺了一個我,還有千千萬萬個我』?」
北宮殤頓時怔住,不可思議的端詳著我,眉頭皺得更緊了,「你以為這樣孤王就不會殺你?」
「就算要殺,請你至少先穿上衣服,怎麼說你也是個王,得注意自己的形象,省得我下了地獄,閻王小鬼查我死音的時候,看到你光著屁股,那不是褻瀆神靈?」心裡謀劃著,等他穿衣服的時候,我就趁機溜掉,我就不信他還能邊穿衣服邊抓住我不放。
許是被我的話激怒,北宮殤臉上迸發的寒意更重了,拳頭握得「卡卡」直響,就在我以為他會一拳打死我時,他突然又一次鬆開了拎住我衣領的手,我像一隻被拍死的蒼蠅一般跌落在地上。
他不再多看我一眼,轉身從椅子上取過袍子衣物穿上,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我瞅準這個空子從地上爬起來就往外跑,不料背後突然「嗖」的一聲,感覺有什麼東西擊中了我的腿,我下半身頓時一麻,不自禁的跪倒在地,雙腿失去了知覺。
「你以為我會這麼輕易讓你逃掉嗎?你們赫連家欠下的債,又豈是幾條賤命就能償還得了的?這一輩子,你都別想離開這個軍營。」他的語氣讓人聽不出喜怒,但他渾身散發的無形魄力卻讓我相信,這個人如果真要耍起狠來,是什麼事都幹得出來的,我的心頓時沉到了谷底,不會我穿越過來就是替人受罪的吧?
我臉上的怒意和眼中的絕望似乎讓北宮殤特別爽,俊冷的臉上浮起一絲殘酷的笑意,讓人不寒而慄。
突然,帳外遠遠有急切的腳步聲傳來,打破了這沉重壓抑的氣氛,我以為照來人的速度一定會直接衝進帳中,但腳步聲到了帳門外便剎住了,「君上,不好了,出事了。」
北宮殤眉心微皺,笑意瞬間隱沒,沉聲道:「什麼事?」
帳外的人顯然是有些懼怕他的,聲音裡微微有些顫抖起來,「回稟君上,剛才有人發現鍾副將被人殺死在帳中。」
「什麼?」北宮殤臉上閃過一絲不敢置信。
我的心也突突狂跳起來,怎麼會這麼早就被發現?我還沒來得及逃啊,這回死定了。我倉惶間看向北宮殤,他也正詫異的朝我望了過來,雙目一觸間,我被他眼中的凌厲戾氣灼傷,忙心虛的轉過頭去,他卻緩緩朝我走了過來。
他每走一步都如同踏在我脆弱的心上,沉重的壓迫感讓我喘不過氣來,我死死的盯著地板,心裡盤算著脫罪的借口,但下一秒,他突然蹲下身來,修長的手指捏住了我的下巴,我被迫昂起頭來直視他。
「想不到狼邪部落最美麗賢淑的公主,被譽為草原第一羔羊美人的赫連綺夢,竟然能殺死我軍中的一員副將,你可真是讓孤王刮目相看啊。」北宮殤臉上竟掛著淡淡的笑意,卻森寒得讓人毛骨悚然。
羔羊美人?我有些哭笑不得,這是誰給取的外號啊,這麼缺德?
「看來,這軍營的軍紀有必要好好整頓整頓了。」北宮殤說著,猛的一把拽起了我,大步直往帳外走。
「喂,你要帶我去哪?」我心荒的喊著,他不會是想在三軍面前斬殺我,以儆傚尤吧?
北宮殤一言不發的拖著我來到帳外,就見外面已經跪了幾個士兵,見了他,紛紛低下了頭。北宮殤看也沒看他們一眼,直接前往鍾副將的營帳,他的步伐很大,我努力的想要跟上,卻還是被拖得幾乎腳不沾地,「喂,你走慢一點,好痛!」
對我的哀嚎北宮殤充耳不聞,不一會,便到了鍾副將的營帳,帳內已經有幾個士兵候在那兒,還有一個熟悉的背影正在檢看著床榻上躺著的鍾副將,見北宮殤進來,才緩緩站起,轉過身來。
我心中微震,他不就是那個教我逃跑的神秘男人嗎?那個男人顯然也認出了我,眼中閃過一絲震憾,卻很快恢復了冷靜,朝北宮殤抱拳行禮道:「君上,鍾副將是被自己的兵刃殺死的,屍體尚未僵硬,死亡時間應該不長。」
北宮殤唇角微抿,銳利的眼神在屍體上掃了掃,冷冷道:「叫人驗屍沒有?」
他的話音剛落,立刻有一個士兵站了出來,「回君上,是屬下驗的屍,如楊將軍所說,鍾副將剛死不久,致命傷是脖子上的一刀,刀具正是鍾副將平時佩帶的,現在初步估計是鍾副將跌倒時刀具正巧壓在脖子下,腦後受重擊,導致刀刃深入喉管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