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動情 第78章：我回來了！ 文 / 天邊虹
第78章：我回來了！
做完了該做的事情之後，三個月的時限也已經到了，看了日子明天晚上就是月滿之夜，也就是真吾和尚所說的盈月滿盤之時，當天冥門開啟的時候自己就要離開這個時空去到千年之前。
第二天晚上，一家人跟平常一樣其樂融融地圍著桌子吃著晚飯，桌上全是書嫻愛吃的菜，自己的碗裡已經滿得裝不下。三人天南地北地胡扯一通，說說笑笑地盡量不讓氣氛變得那麼地悲傷，隱藏在那笑容背後的真實確實會讓人受不了。可是，時間是不會停止的，時間是這世上最無情的東西，它不會因為你的奢望和企求而停止一分一秒，所以你也就不必強求時間能停下來，你只能按照它的步伐來做你該做的事情。
今晚的月亮真圓真亮，像一個玉盤子似得高高掛在天空，照得大地如裹了一層霜。初夏的夜晚很晴朗沒有雲彩，連滿天星星也是那麼地美。
「老爸、老媽，我要走了！」書嫻緊緊地握著兩人的手就是捨不得分開，眼睛裡忽閃忽閃的淚光像窗外夜空上的星光。
老爸老媽的心裡其實更是捨不得，但也不能拖她的後腿，故意心平氣和地說著，什麼過去之後要注意身體呀，對丈夫和孩子要好，不要任性，不必擔心我們……說著說著老媽就不爭氣了，眼淚一滾嘩啦啦地流了出來。
書嫻哪受得住，先前忍著淚意就是不想讓父母看著難過，老媽這一哭，扯著她也哭天抹淚了起來，連老爸一個大男人也扭過頭偷偷地擦著眼淚。
月光透過天窗照了進來，投在床上一圈一圈白色的光暈。
老爸提醒著書嫻時間已經到了，書嫻含淚一步一步走到床前，今晚的月亮跟那晚的一樣，銀白的月光細細地撒在她的身上，像是披上了一層薄紗，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不真實。手腕上的手鐲開始慢慢地發出白色的光芒，那光芒越來越亮越來大，一直到把書嫻的整個身子都包裹了起來。書嫻只覺得眼前一片刺目的白、無邊的白，身子也不能動彈半分，耳邊只聽得見老媽在那裡哭喊著自己……
「書嫻……我的女兒呀！書嫻……」
白光刺得眼睛好痛，閉上眼睛吧！等一會就好了！一會就好了……
「爹爹，娘親怎麼睡了這麼久啊？什麼時候才可以醒過來呀？」念兒抬起一張可愛的小臉仰望著楚楠軒，神態十分認真地看著他。自己每天都會被爹爹拉著來看望娘親，不管是吹風下雨也好，飄雪落霜也好，天天都是如此，從未間斷過。有時候念兒的小心肝兒裡就會想啊，爹爹怎麼那麼喜歡去看娘親呢？娘親一直一動也不動地睡在那裡，不說話也不吃飯，爹爹還是每天樂此不疲地站在旁邊跟她說好多好多的話，可娘親一句話也不會回他。自己很想問問他為什麼，可是爹爹有時候很凶的，我心裡有些怕怕，只好問玉姨了。玉姨說，因為你爹最愛的人就是你的娘親了，所以他才會每天去看她呀，和她說說話，這樣你的娘親就不會覺得孤單了。
「那，玉姨，什麼是愛呢？！」念兒聽得不是很明白，但是他知道娘親在爹爹的心裡肯定很寶貝、很重要。
玉姨笑道，「你啊，別一天老是問這麼多的問題，什麼是愛，你長大之後就明白了！」
念兒不喜歡大人們的理所當然，老是覺得自己還小什麼也不懂，你們都不說清楚我哪兒會明白呀。
念兒望著爹爹那高大挺拔的身姿脖子都酸了，「爹爹？！」
楚楠軒回過神，彎了腰看向他，「怎麼了？」
「剛才我問你問題呢？！你怎麼不回答啊？是不是沒有聽到呀？」念兒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很是有趣。
楚楠軒柔和地笑了笑，「你剛才的那個問題已經問了很多次了，爹爹也已經回答過你很多次了，你娘親會醒過來的，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醒而已，等她睡夠了自己就會醒了！」
念兒聽了他的話，如往常一樣雙手趴拉在水晶冰棺邊上看著躺在裡面的娘親，看一會兒才回過頭笑著說道，「爹爹，娘親長得真美！」
楚楠軒笑了，平時他很少笑，只有對著自己的兒子和在這裡時才會露出笑容。除此之外，誰也難改他那冰雕似的面容。
「嗯，美，你娘親是世上真美的人。」
念兒轉回頭朝著冰棺說道，「娘親，今天公孫師傅教了我一首詩，我現在背給您聽！」
「北山白雲裡，隱者自怡悅。
相望始登高，心隨雁飛滅。
愁因薄暮起，興是清秋發。
時見歸村人，平沙渡頭歇。
天邊樹若薺，江畔洲如月。
何當載酒來，共醉重陽節。」
楚楠軒聽著念兒在那裡字正腔圓、抑揚頓挫地背誦著詩句，眼裡滿是寵溺的柔情。嫻兒，你聽到了嗎？聽到念兒背詩給你聽嗎？念兒跟你一樣很聰明，師傅教給他的詩不出兩天都能背下來，我常常幻想著你一直在我的身邊，看著他笑，看著他哭，看著他一點點慢慢地長大。嫻兒，你知道嗎？我真的真的很想你……
「爹爹？！」念兒拉了拉他的袖袍小聲地喚著他，爹爹在很多的時間裡都是在想什麼事情出神。
楚楠軒把思緒從思念中拉回，笑道，「背完了？！」
「嗯！」念兒很乖地點了點頭，又說道，「爹爹，我要出去了，肖師傅還要教我功夫呢！等娘親醒了之後我要把那套劍舞給她看。」
楚楠軒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頭說道，「好，快去吧！可要聽師傅的話！」
「嗯！」念兒應著，如同小鳥般歡快地跑了出去。
一會兒，周伯便來叫他了，說是皇上派人過來請他去皇宮一趟。心想著自己已經幾年不理朝事，不知有何事急召？畢竟是皇命不能違，回頭看了一眼書嫻便轉身匆匆地離去。
書嫻慢慢地睜開了眼，這感覺就好像剛睡醒了一樣。「已經穿回來了嗎？！」轉動了幾下眼珠看了看四周，發現這裡像是一個地窖，不過卻被火燭照得通亮，他還記得自己怕黑，想到這裡心裡頓時溢出一股甜蜜。
書嫻躺在裡面半天，終於讓自己的靈魂徹徹底底地附在這個軀體上。這水晶冰棺內真的很冷，冷得讓身體有了一些反應，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慢慢地手可以動了，身子可以動了，全身都可以動了。書嫻興奮地從冰棺中爬了出來，落地站穩之後才發現這地窖內佈置地像一個房間一樣，裡面什麼傢俱都有，跟她已經住過的房間一模一樣，連她最愛的花也嬌艷欲滴地被插在花瓶之中。書嫻被感動了，鼻子有些酸酸的，眼睛有些澀澀的，但此時卻不想哭，她想立刻、馬上見到他們。
順著石階一步步往上走，出了洞口才發現外面已是霞光滿天，那滿天的七彩霞雲五光十色，霞光映照在琉璃瓦上發出絢麗斑斕的光彩。
「真美！」書嫻由衷地讚美著，步子一步一步地往外走。看這裡的一草一木，她記得這裡是王府北面的花園。走著走著，隱隱約約從前面傳來劍身破風之聲，走近一瞧，原來是個小不點在那裡舞動著短劍，他個子雖小卻動作靈敏，做出的姿勢也很是出彩。
書嫻停住了腳步，他……他不會是……念兒吧？！看樣子也有四歲左右的樣子了應該是他。書嫻喜不自禁忙快步走了過去。
見有人走來，念兒便收了功停止了舞劍，看著那人一步一步地走向自己。
「這人怎麼長得這麼像娘親呢？」念兒眨巴著眼睛小聲地嘀咕著。
書嫻激動地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來，看著自己的懷胎不足十月生出的孩子，如今已經長得這麼大了。那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長得跟軒如出一轍，簡直就是他的縮小版本，很想伸手去抱抱他，又怕突然嚇著他了。
「你是誰？」念兒看著她認真地問道，雖然長得跟娘親很像，但娘親剛才還在睡覺，不會這麼快就醒來的，這應該是別人吧！
書嫻一聽心裡難受極了，淚不知不覺就滑了下來，念兒竟然會不認識自己，他竟然會不認識自己的娘親！不過，這也不能怪他，不能怪他。
「你怎麼哭了？！有誰欺負你嗎？誰要是欺負你，告訴我，我幫你去教訓她，爹爹說過欺負女人的人不是好人……」念兒振振有詞地安慰著書嫻，一隻小手也摸了上來，給她擦掉臉上的眼淚。
書嫻流著淚在那裡不住地搖著頭，最後還是沒忍住把念兒緊緊地抱在了懷裡大聲地痛哭了起來，「念兒……我的念兒……」
「小姐？！」正當念兒在納悶自己什麼時候成了她的念兒時，肖錦出現了。
「小姐，是你嗎？真的是你嗎？」肖錦幾乎是狂奔而來，定在了書嫻的身旁。
書嫻鬆開念兒站起身看著他，梨花帶淚地笑道，「肖錦，是我，我回來了！」
「太好！真的太好了！念兒，快叫娘親呀，這就是你天天念叨著的娘親啊！」肖錦欣喜若狂地拉著念兒說著。
念兒呆呆地怔在了那裡，一張小臉都開始有些發青了。書嫻和肖錦見他如此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也不明白念兒到底是什麼意思。突然「哇」地一聲，念兒哭出了聲，一個沒注意小人兒就撲到了書嫻的懷裡，大聲地哭道，「娘親……娘親……真的是你嗎？念兒好想你……爹爹也想你……」
書嫻的淚水沒有停過蹲下身子緊緊地抱住他也哭著回應他，「念兒……娘親也想你，想你們……真的好想你……對不起……娘親對不起你……」
肖錦在一旁靜靜地看著相擁地兩個人，哭聲也驚動了府上其他的人，一時間園子周圍裡三層外三層地圍了個水洩不通。
「小姐？！小姐！」
玉兒將懷裡的孩子塞給了肖錦，便直接衝了過來激動地抱住了書嫻。
「玉兒！傻丫頭，過得可好？！」書嫻心裡又是一軟，淚眼汪汪地看著她。
玉兒哭花了臉直搗著腦袋瓜子點著，「好，過得好……小姐……你真回來了，真的太好了！老天爺啊……太感謝您老人家了……」一時高興說話竟有些亂了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