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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番外 真心真意 第十七章 夢裡花開(四) 文 / 琴瑣

    第十七章夢裡花開(四)

    將真意扶到草地上坐下,韓柔從馬上取了茶壺下來喂真意喝了兩口,她清楚梅子釀酒勁不大,即使酣醉,休息片刻也定能緩過來。眼下陽光還算暖和,便打算坐一會兒等真意醒了些再帶她回去。

    「也讓馬兒喝一口茶吧!它們跑累了。」真意軟軟的已沒什麼力氣,靠著韓柔昏昏欲睡,卻還想著那匹送她到了這裡的小紅馬會口渴。

    韓柔將真意攏在懷裡,面上是溫柔的笑,輕聲道:「馬兒不能喝茶,喝了茶就要瘋跑的,還會傷人,公主要記著啊!」

    「嗯……」真意答得迷迷糊糊,嘴裡還不知呢喃著什麼,可須臾便沉沉合上了通紅的眼睛。正要睡去,卻聽見有人與韓柔說起了話,精神不由得又提了半分。

    「姑娘的茶壺可否借給我一用?我們路程跑得遠一些,帶著的茶水都用盡了。」

    「壺裡是新泡的紅茶,您若不介意,請便吧!」

    「多謝姑娘了……這位是你的妹妹?」

    「啊……是的,她有些累了,我們在這兒坐一會兒就要走的。夫人如果需要,可以拿走這壺茶,我們也不用了。」

    「這孩子的臉通紅,會不會發燒了?」

    「不是……她只是有些累了!」

    「我能看看她麼……對了,我們的馬車上有毯子,她這樣睡著會著涼的,我們拿了姑娘的水壺,就用毯子來換吧!」

    韓柔的聲音帶著尷尬,真意聽得很真切,可另外那個人她也覺得好熟悉,這溫柔的語調這親切的聲音,一定在哪裡聽到過,一定聽過。

    可是對話就此結束了,自己還想再聽一聽,就什麼都聽不到了。真意感到前額發緊發疼,後腦也沉甸甸的,心裡歎一聲:還是安心睡吧!

    不知過了多久身上卻突然一暖,好像被一條柔軟的毯子裹了起來。下意識睜開眼睛,但見眼前一張美麗溫柔女子的笑臉,女子那深潭一樣的眼睛裡透出的神情,竟這樣熟悉。

    「睡吧!」女子含笑輕聲哄了自己一句,「裹著毯子就暖和了。」

    「你真好看!」出,真意赫然發現自己頭不疼,眼皮也不沉重了,精神跟著大好起來,她伸出手輕輕捧著面前女子的臉,「我們在哪裡見過的,是不是?」

    「你說呢?」女子的笑暖如春風,輕拂後能化解冬寒。

    「我不記得了,可是……我們一定見過的,是不是?」真意坐起來,拉著女子的胳膊笑道,「那你見過我嗎?也許你記得我們是在什麼地方見過的!」

    「我當然見過你。」女子也伸手捧起了自己的臉,眸中微微含露,嘴角卻不減一分笑容,「你是我的女兒,我當然見過你?」

    「女兒?什麼女兒?」真意心頭一緊,感覺喉間的喘息很沉重。

    「你是我的女兒真意啊!」女子溫和道,「我的真意。」

    「母后……」真意幾乎哽咽,「你是母后嗎?是我的娘親?」

    女子頷首肯定,繼續含笑道:「好孩子,你長得與母后年輕時一模一樣,看著你好像看到了從前的自己。」

    「母后!」真意不信,她無法相信眼前的事實,已故十五年的母后怎麼會跑到自己的眼前來,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你還是很不舒服嗎?臉那麼紅!」女子瞇起眼睛笑了,輕輕捏了捏自己的臉蛋,面上露出疼惜,卻嗔道,「要學會愛護自己,不會喝酒就不該喝,這會兒那麼難過,誰又能替你呢?母后多心疼啊,如果能替我的意兒難受就好了。我的寶貝,往後要好好照顧自己,咱們不必想別人如何,可也不能委屈了自己,是不是?」

    真意卻懷疑地看著眼前的女子,雖然感到好溫暖,雖然感到好安心,雖然眼前的女子和自己真的好像,可是這不可能,母后怎麼會死而復生?

    「我的母后十五年前就崩逝了,你怎麼會是我的母后?她是天底下最完美的女子,誰也不能替代她。你究竟是誰?為什麼要騙我?」真意幾乎要哭了,她不願意相信,可心裡卻是信的,這是一種什麼感覺?為什麼會這樣奇怪?

    「我是你的母后,意兒,你不認得了嗎?」女子的眼眸裡露出淒哀,亦紅了眼睛道,「難道你怪母后拋下你那麼多年麼?難道你在心裡怨恨母后把你帶到世上,卻只留下你一個人麼?可是你還有哥哥啊……他答應母后會好好照顧你,意兒,我的孩子,你……」

    「母后?」真意難抑哭泣,「你是我的娘親?」

    「我們走吧!孩子沒事就好,不要讓她太難過了。」不知從那裡冒出一把男聲,那聲音真意從沒有聽過,可是很親切,一點也不陌生。

    真意抬頭去尋,卻誰也沒有看到,自己剛想去抓女子的手,旁邊卻伸出一張寬厚的手掌將女子扶起離開了自己。

    「意兒,母后要和父皇走了,記住母后的話,要好好照顧自己。」女子依依不捨,但還是轉了身要離開。

    「不要走……」真意哭著伸手想拉住女子,卻什麼也碰不到,「母后不要走,你不要離開我。」

    女子沒有回頭,但她的身影沒有漸行漸遠,而是越來越淡。

    「一定要離開嗎?」真意淚如泉湧,已哭得無法呼吸,「那再叫我一聲好麼?母后,你再喊一聲意兒好麼?」

    「意兒,意兒……」

    「意兒……」

    真意聽見了呼喚,可隨著呼喚前額又開始疼,太陽穴也脹得緊,而那喚自己的聲音,似乎……是哥哥。

    倏得睜開眼睛,真意發現自己是平躺在一間屋子裡,這屋子像是來過的,床邊坐著的人,真的是哥哥。

    原來,那只是一場夢。莫名地,真意萬分失落。

    臻昕來到馬場時,真意已經在韓柔的屋子裡睡著了。在妹妹身邊守了許久,因見她在夢中哭泣,才出聲喚醒她,可是小丫頭醒來卻只呆呆地直直地看著自己,神情裡彷彿還帶了一股子天大的委屈。

    「為什麼不說自己不能喝酒?」臻昕沒有訓斥,只是一邊把妹妹扶起來,一邊用平常地口氣道,「哪一天你安安分分了,那一定是病了。」

    可是卻看到真意開始抽噎,忽而一頭扎進自己的懷裡,即刻放聲大哭起來。委屈之極,竟是自己從未見過,纖柔的身子在懷裡抽搐著,時不時又喘不過氣來咳嗽幾聲,哭得像個孩子一般。

    臻昕有幾分不安,但更多的是心疼,將妹妹摟在懷裡笑著嗔道:「誰罵你了?這麼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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