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番外 真心真意 第十一章 等閒平地起波瀾(二) 文 / 琴瑣
第十一章等閒平地起波瀾(二)
悠兒道:「讓皇貴妃帶韓小姐在正殿等我,我一會兒就過去。」轉身對真意道,「你好好歇著,沒我的允許不准再出房門,可記下了?那件事情你先放在心裡不要對旁人講,皇嫂一會兒就回來。」
真意答應,卻問:「皇嫂要見的,是哪個韓小姐?」
「定山公的妹妹韓柔。」悠兒笑道,「你見過了是不是?」
真意一副狡猾的模樣湊過來問:「皇嫂,難道你要把她指給哥哥?」
「就你聰明!」悠兒點了真意的額頭笑道,「八字還沒一撇呢,你哥哥若不點頭,皇嫂又能逼他不成?你可不准又嚷嚷出去,昨夜若不多事,也不吃這個苦頭。」
說著便要走,卻見真意抱著被子笑道:「皇嫂,她是個好姑娘。」
悠兒笑而不語,心下暗想若真意喜歡,真要配給昕兒,也多一個勸說的,遂囑咐了幾句便往正殿去。
待見到沈煙與韓柔,兩人正坐著說話,見悠兒進來均起身行禮。悠兒細細看了眼,韓柔今日的裝束已和昨日不同。是一身淺粉色為主裙衫,袖口裙擺以金線描花的黑錦壓邊,在粉色的俏麗中添了幾分端莊。臂上的披帛輕若不附,白色做底偶爾幾片荷葉若影若現,宛若一支蓮花亭亭玉立。
「昨日的衣裳都沾了脂粉酒氣穿不得了,臣妾就翻了元戎出閣前做了沒穿的衣裳給韓小姐換上,卻這樣合身。」沈煙笑道,「元戎總是毛毛躁躁的,比不得韓小姐溫柔嫻靜,這穿在身上的氣質就是不同。」
悠兒示意禮畢的韓柔隨皇貴妃同坐,亦笑道:「韓小姐的確勝過戎兒幾分。」
韓柔靜靜地道:「大公主以女兒之軀援軍邊疆,安天下將士之心,這份胸襟膽略民女自愧弗如,素昔仰慕大公主颯爽英姿,不想有一日竟將公主的衣裳穿在身上,民女更是慚愧了。」
悠兒笑道:「慚愧什麼,她從來都不愛這些衣衫長裙,韓小姐才是圓了皇貴妃打扮女孩兒的願望。」見白芷來報早膳預備下了,便道,「都沒用過吧,一起吃吧!」
入席,三人共坐一桌。悠兒留心韓柔並不因自己和沈煙在座而扭捏矯作,更是大方得體,進退得宜,感念她幼年喪母無人教導禮儀規矩,仍能有這般氣質,果真自己爭氣,是個上進的孩子。
「昨夜本宮派太醫到韓府去,太醫回稟說定山公只因這天氣將寒未寒,衣著飲食有些不當才染病,靜養幾日就能好。韓小姐不必擔心了。」悠兒用了幾口粥便不再動,對韓柔笑道,「如果韓小姐不介意,可否在宮裡多住幾日?」
韓柔愣了愣,先謝過皇后照顧兄長,繼而又道:「民女並不敢拂逆娘娘的恩典,只是西郊馬場裡每日有些瑣事需民女打理,馬場裡不乏皇室所用的御馬,民女不敢怠慢。」
昨夜悠兒得知那女孩兒是韓柔後,便已將韓家一切都做了瞭解。定山公韓氏雖然門楣不倒,但多年沒落,除了朝廷每月按例俸祿外已沒有別的進賬,公爺府畢竟家大,裡裡外外養著那麼多用來「撐門面」的閒人,這些錢若不想法子去謀,這家業早就散了。
韓府本有封地可養佃戶種糧,奈何韓莫心底仁慈,當家後每年都送出一些田地給那些淳樸的農民,時日久了自家的土地越來越少,韓柔無奈之下接過當家的位子,將剩餘的土地變賣後在京城西郊換了馬場,每日必親自到場督養馬匹,不多久便成為京城官宦貴戚都愛去買馬所在。
雖然這馬場掛名韓莫,但眾人皆知是韓家小姐一手打理。而今韓莫未娶,韓柔的婚姻便也耽誤下了。似乎這個堅強的女孩子篤定要安排下哥哥的一切,才肯能有出閣之日。
悠兒自然不會勉強她,只是笑道:「那往後有了空閒,韓小姐多多進宮走動,有一個人很喜歡你呢!」
韓柔一愣,不知皇后話中何意。
「只是她如今病著不能見你,眼下也不急,往後有的是機會。」悠兒說著,很不經意地問,「韓小姐何時認識昕親王的?」
「是在馬場認識的。」韓柔答得爽快,「王爺常常來馬場選馬,偶爾王爺也帶其他幾位王爺來,所以民女多半都認得。」
悠兒欣然笑道:「你們認識很久了?」
「前年王爺凱旋歸來,惜其戰馬飽經烽火且身有傷疾,就牽了馬匹來西郊想讓戰馬在馬場安度餘生,又新選了馬匹,彼時民女接待了王爺,如此便認識了。」韓柔答得口齒清晰不驕不餒,一不因自己一個女孩子為了家族拋頭露面而自卑,二不為自己結識朝中權貴而驕傲,品性之好讓悠兒由心喜歡。
不多久白芷進來道:「尚婕妤帶著表妹顧尚書的千金來給娘娘請安了。」
沈煙道:「何時容許她接待女眷在宮中過夜了?」
「聽說是前些日子皇上答應下的。」白芷答,「今日來向娘娘謝恩後,便要出宮了。」
悠兒抬眼看韓柔,見提起顧家小姐她臉上並無厭惡之色,淡定從容,果然是好涵養。遂對白芷道:「讓她在殿外叩首謝恩便是了,本宮這裡不見了。」再看韓柔,依舊不動聲色,只靜靜地坐在一邊。
白芷應了,又道:「皇上方才下旨讓五殿下出宮陪同嘉蘭世子遊覽京城,五殿下領命後便匆匆出宮,特遣人來向娘娘和皇貴妃請辭。」
悠兒知曉,卻對沈煙道:「我這裡還要照顧真意,你送韓小姐出宮!」
沈煙明白她的意思,與韓柔行禮告辭後便帶著她款款出門,正遇在殿外叩首的尚婕妤和她的表妹。
顧家女兒乍見韓柔從皇后殿內出來驚得瞪大了眼珠,卻聽高貴美麗的皇貴妃對自家表姐道:「往後有什麼事情記得要向上稟報一聲,皇上應了你是皇上的恩典,本宮與皇后娘娘自然不會與你計較,但倘若仁貴妃知道你逾越於她……」
尚氏畢竟年輕驚得那張妖艷明媚的臉刷白,匍匐於地上不敢說話。沈煙不再多說,帶著韓柔便姍姍離去。
宮外,傑項一行已抵達驛館。原來聞人淵也不過十八歲,正是青春好動的時刻,又因嘉蘭國王對獨子有些溺愛,什麼事情都由著他,如此才有他這麼貿貿然地就進京。
傑項也正年少,二人見面後相談甚歡,聞人淵將一路所見悉數告訴傑項,比起書本上死的東西更讓他喜歡。
忽然聊起昨夜之事,聞人淵問道:「那位玩火的公主如今怎樣了?」
傑項一愣,只道:「皇姑已無大礙,還多謝世子昨日出手援救。」
聞人淵從腰中拿出一串琥珀遞給傑項,「這是她的東西吧!我大概不會再進宮了,就勞煩五皇子交還給你的皇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