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皇后紀 第五十三章 去甚去泰(五) 文 / 琴瑣
第五十三章去甚去泰(五)
錢韻芯愣了愣,轉頭看那哭得梨花帶雨的凌美人,問悠兒:「可是臣妾並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凌美人她……」
「是啊!」悠兒款款起身,那身明黃色的鳳袍上繡著斑斕五彩的鳳凰,鳳凰漆黑的眸子裡用金線勾了神韻,儼然活物叫人望而生敬。只見悠兒一邊轉身往內室去,一邊道,「錢妃先隨本宮來,咱們問一問惠貴嬪究竟她這是怎麼了。凌美人到底有沒有罪過。」末了輕歎一聲,「真真磨人。」
錢韻芯提裙上前跟在了皇后的身後,她此刻穿一身梅紅,雖比不得皇后耀眼莊重,但嬌嫩的梅紅也足夠鮮亮,兩人一前一後進入內室,又俱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兒,讓裡頭的太醫醫女也忍不住抬頭看一眼。畢竟床榻上那個面頰臃腫的惠貴嬪,的確不怎麼養眼。
「臣妾給皇后娘娘、錢妃娘娘請安。」班君嬈半躺在床上,見二人入內便要起身施禮,皇帝沒有來,派來的齊泰也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她心底的失望和怨懟,不是一分半點了。
「瞧瞧瞧瞧!」悠兒立在床前不再往前,「都說了你有了身孕不要拘泥那些禮數,可你總是不聽。前些日子身體好也就罷了,今日都摔成這樣了……惠貴嬪啊!你腹中的胎兒若有閃失,皇上那裡本宮豈不是成了千古罪人了?」
班君嬈大驚,連連自責:「娘娘莫生氣,只怪臣妾不好。請娘娘放心,以後定不會了。」
「你們都下去吧!」錢韻芯挽了挽身上的披錦,待太醫醫女們都離去後,她方開口質問扶梅,「扶梅姑娘的板子是不是沒挨夠?你家主子這可不是第一回出問題了。若你記不住該如何照顧主子,本宮倒可以請管教嬤嬤們來提點提點你。」
扶梅「咚」一聲跪下,對著悠兒和錢韻芯磕頭如搗蒜般請罪,卻不敢提今日之事的來龍去脈。
悠兒睨了她一眼,在靠椅上坐下後方道:「錢妃娘娘沒有怪錯你,主子出了差錯就是奴才的責任。如今念你家主子還需有人照顧,這責罰就先記著。既然素來是你去馨祥宮匯報惠貴嬪的身體狀況,此刻你也替本宮去一趟,告訴太后娘娘你家主子沒事了,請她不必擔心。」
扶梅大大呼了口氣,麻利地離開了內室。
「惠貴嬪也該在棲霞殿做些規矩了。扶梅是你的奴婢,凌美人住在這兒就是你的人,她倒好,不在外頭惹是生非卻盡和自己屋子裡的鬧。傳出去,別人該怎麼想?」錢韻芯悠悠走到惠貴嬪的床邊,竟拉起她的手來,眉梢眼角的笑叫班君嬈看著心中發怵,「方纔你這兒才出事,外頭那些不好的流言就起了,說什麼皇上最近寵愛美人,你這位主子心裡不暢快了,動不動就對凌美人頤指氣使的,偏著美人的性子也烈,兩人就鬥雞似的鬥上了。你說說,這話多難聽?」
悠兒沒料到錢韻芯會說這些,卻附和了一聲:「錢妃啊……如今你協六宮事,本宮希望這樣的流言蜚語能少則少,能無則無。」
錢韻芯翩然回身對悠兒道:「臣妾明白,娘娘儘管放心。不過臣妾以為,謠言止於智者,亦止於事實,倘若宮人們看到惠貴嬪和凌美人姐妹倆親親熱熱地在一起,這樣的話也就不會傳得沸沸揚揚了。可是一會兒吃了『紅果』,一會兒又誰推了誰,宮裡人看到的是這些,那臣妾磨破了嘴皮子也難扭轉別人的心思。」
悠兒「唔」了一聲沒有說話,只管端了茶來喝,便聽錢韻芯又道:「惠貴嬪別嫌本宮的話不好聽,便是娘娘在這兒我也不避忌什麼。你看……皇上從前多關心你愛護你,可今兒你出了事情……」她刻意頓了頓,「呵呵!凌美人如今正得聖寵,出了這檔子事,皇上也難辦。回頭若對你們姐妹倆都存了誤會。那多不好!惠貴嬪到底是姐姐,品位又高。處處讓一讓凌美人,該松的時候松,該做規矩的時候做規矩。那也不消本宮到處去替你們解釋了是不是?」
班君嬈覺得錢韻芯今天似乎是有備而來,只因她話裡話外都牽扯到凌美人受寵一事,彷彿是知道了什麼,可自己又不敢十分篤定。皇后平時是不喜歡妃嬪搬弄是非的,可今日卻任憑錢韻芯拐著彎地奚落自己,究竟是為什麼?難道她腹中的孩子,還不及一個低賤的美人金貴麼?
「錢妃這些話,惠貴嬪自然懂。她素昔是宮裡最知書達禮的人。」悠兒終於開口,放下茶碗道,「不要打擾她休息,我們來是有事要問的。」
錢韻芯撫掌笑道:「是了是了,臣妾倒忘記了。」她轉而看著班君嬈,問,「有奴才說是凌美人推搡了你,惠貴嬪自己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若當真是凌美人的不是,自然有家法宮規處置她,你也不必為她求情,你姑且還身懷皇嗣都敢有宮嬪對你不敬。要是就這麼放過凌美人,旁人豈不是都跟著學,宮裡還不亂了套!想想從前季妃姐姐管事兒時從來沒有這起子事情的,到底是本宮不中用。」
班君嬈看了看悠兒,皇后只安靜地坐在那兒,似乎是將生殺大權都交給了錢韻芯,可再看錢韻芯,她皮笑肉不笑,話裡夾槍帶棒,分明就是在與自己說「不是凌美人的錯,是你自己不好。」
但事情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班君嬈本想自己假裝受傷後讓旁人以為是凌美人恃寵而驕目中無人,從而讓皇帝厭惡她,而自己再出面做好人保護凌氏好叫所有人都覺得自己寬宏大量仁德至極。且她既然敢拿嚴婕妤的事情來警告凌氏,也就篤定了她不敢告訴任何人,即便她說了,又有誰會信?只會覺得是凌氏狗急跳牆誣陷好人。
然而,賭這一切成行的籌碼就是這高牆深院裡女人嫉妒的心,班君嬈明白,她嫉妒凌美人得到皇帝的寵愛,別人也一定如此。那麼,就絕不會有人站出來替她說話,或者相信她的話。
可現在事情似乎變了一個模樣,反而變成了自己不得不做好人為凌美人開脫,甚至不能說是凌美人推了自己,如果那麼說,就變成自己容不得宮裡人得寵,嫉妒一個小小的宮嬪。怎麼只是錢韻芯幾句絮絮叨叨的話,一切都轉過來了?
不行,如果是這個樣子,她們也一定會細問凌美人,萬一凌美人將自己今日對她說的話悉數說出,那即便皇后「不能」相信,她也一定相信了。
「臣妾……」班君嬈將心一橫,垂首道,「臣妾是有心庇護凌美人的。可是……總念她年紀小還不甚明白事理,一次次的寬容就變成放縱了。」
錢韻芯心裡大歎一聲,她沒想到當著皇后和自己的面,班君嬈不僅撒謊面不改色,還竟然會捨棄自己慣有的大方形象,篤定要致凌美人於死地。而且她怎麼會有那麼多的眼淚?說流就流下來了。
「這些日子凌美人得到皇上的寵愛,於是言行舉止間就有些不得體了,偶爾有姐妹來棲霞殿坐坐,她都一副愛理不理人的模樣。奴才做錯了事情,她也又打又罵。」班君嬈彷彿在說一些事實,一點都不帶停滯,「臣妾勸過幾次,凌美人起先還聽,今日和她一起去園子裡逛逛,因……」
錢韻芯見不得班君嬈這副樣子,恨得牙癢,即刻打斷了她的話,「你養身子要緊,這些話就免了,你只需告訴皇后娘娘和本宮,倒底是不是凌美人蓄意要你受傷的?」
「蓄意!」悠兒突然出聲,「『蓄意』這個詞,意思就大了。」她抬眼看著班君嬈,似乎也期待著她的答案。
班君嬈再次怔住了,錢韻芯看似粗枝大葉的一個人,竟然會有那麼巧的心思,如果自己答「是」,凌美人就一定會被審查以證明她的「蓄意」,那就不知要從什麼地方開始查起了。可如果自己答「不是」,那麼凌美人就是無心推搡,且自己並無大礙只是崴傷了腳,這罪過就可大可小了。
難道,今日皇后和錢妃都有心保凌美人?這是她們自己的意思,還是……皇上的意思?
錢韻芯等不到答案,挽了披錦繞在手腕上對悠兒笑道:「凌美人的確欠妥當,可臣妾覺得她不像是有膽子害人的,何況惠貴嬪此刻腹中是皇室的血脈,若真有閃失,她們凌氏一族本就遭了罪,現在連她這個唯一能幫著家族再一點點興盛的人也鐵定沒命了。娘娘您看呢!」
悠兒卻不緊不慢依然看著班君嬈,紅唇微啟,只道:「本宮等惠貴嬪的答案。畢竟凌美人是棲霞殿的人。至於什麼樣的人敢害人,倒沒有定數的,誰又把『惡』字寫在臉上呢!」
班君嬈心寒了半截,此刻既然無法置凌美人於死地,就要把她留在自己身邊,不能讓任何一個人接近她。
班君嬈又定了定心,極肯定地對悠兒道:「是臣妾自己摔倒的,凌美人是扶臣妾,許是有人看錯了就誤會了。雖然凌美人這些日子有些驕傲,但不至於害臣妾。往後臣妾會聽取皇后和錢妃娘娘的教導,好好約束凌美人,不再叫棲霞殿成為後宮話題所在。」
錢韻芯即刻對悠兒笑道:「惠貴嬪如今保身子最重要,娘娘方纔已將此事交給臣妾來處理,臣妾倒想先把凌美人帶到丹陽宮去住些日子,您看如何?」
「不必了,不必了!」班君嬈失態地喊出口,隨即慌亂地掩飾自己的窘迫,連聲道:「雖然前些日子有些許不愉快,但到底大家姐妹相處在一起熱鬧些,如果凌美人這麼走了,臣妾這裡反冷清了。何況……錢妃娘娘帶走凌美人,那本沒什麼事情,但別人不明白其中緣由,更不知要做怎樣的猜想了。凌美人……還是留在臣妾這裡比較好!」
悠兒已款款起身預備離開了,最後只說了句,「就按錢妃說的做吧!惠貴嬪你要記著,此刻你的寂寞、棲霞殿的面子,都不能和皇嗣相比。這些日子你就只靜靜地養身體,明年開春順順當當地把孩子生下來,其他的就不要操心了。凌美人的事情,也不許再提了,之後看錢妃的就行。有什麼事情可以找錢妃商量也可以直接來找本宮。自然你若願意,季妃那裡也能走動走動,只是不曉得她的身體哪一日能好全了。不過皇上對季妃很上心,她應該是有福氣的人。」
待皇后離開,錢韻芯方幽幽對班君嬈笑道:「如今宮裡有季妃生病,皇后已心頭煩惱了。再有太后即將臨盆更是不敢有半點耽誤。惠貴嬪就聽本宮一句勸,這些日子就自己好好養著。將來有了孩子……一個小小的凌美人,又何須你親自出馬呢?」
最後一句話說得極輕,卻足夠班君嬈聽得清楚。她緊抿著嘴唇顫抖,努力遏制自己的恐慌,她沒有猜錯,錢韻芯的確知道,她不僅知道她似乎還看到了方纔的那一幕,為什麼,為什麼自己會百密一疏?看著錢韻芯一襲鮮艷的梅紅宮服從自己眼前翩然離去,班君嬈一手將床單揉在手裡,五指所用之力從那手背上根根突起的經脈便能看出十分來。
錢韻芯出來時,正見悠兒再與凌美人說話,幾句之後凌氏便哭著起身退了出去徑直往住處去,接著便看到內侍宮女忙忙碌碌地開始為她整理東西,看得出是悠兒告訴凌美人,她接下來的日子要住在丹陽宮了。
轉身見錢韻芯出來,悠兒笑道:「凌美人之後就會搬過去,錢妃要用心照顧了。此刻……隨本宮徒步回坤寧宮,內務府新送的幾套排筆,你拿去上書房給孩子們作畫用吧!」
錢韻芯此刻還不知皇后是有話要對自己講,只是欣欣然答應了。兩人出得棲霞殿步行不多久,便見端靖太妃一行也從馨祥宮出來。悠兒和錢韻芯向璋瑢行襝衽之禮後便聽她笑道:「哀家也正想找皇后說說話,不知此刻合適否?」
悠兒篤定有話要對錢韻芯講,遂推辭道:「兒臣正要錢妃辦幾件事情,不如母妃先會裕乾宮休息,一會兒兒臣親自過來給您請安。」
璋瑢自是聰明,知道不必再強求,亦笑道:「請安倒不必了,皇后帶些好茶來才是。」語畢便帶人離開,走不多遠,悠兒便問身邊的錢韻芯,「錢妃從太妃那兒學了不少道理吧?皇上如今對錢妃是讚不絕口,聽聞今日在涵心殿與大臣議事時,也忍不住誇獎了你。」
錢韻芯卻不好意思了,垂著頭笑道:「只因臣妾從前有些欠缺,皇上才會覺得此刻的臣妾好一些的。自然正如您說的,太妃娘娘她教會了臣妾很多道理。」
悠兒笑道:「我們邊走邊說,有些話,本宮早該對你講的。」
「是!」並沒有想太多,錢韻芯只是跟著皇后走,卻沒想到皇后竟是和自己說那樣嚴肅的事情。
悠兒一直帶著錢韻芯遠離了棲霞殿,在一處四周寬闊的亭子前停下了腳步,要古嬤嬤帶人將周圍清了清,自己才和錢韻芯在欄榻上坐下。
「今日的事情你做得很好。凌美人的確不像是敢害人的,但這件事若細查起來會惹出別的麻煩,眼下沒有什麼比惠貴嬪肚子裡的孩子來得重要的,所以這麼處理,很妥當。」
聽皇后誇讚,錢韻芯淺淺一笑,沒有說話。
悠兒停了停,突然伸手牽起錢韻芯,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對於她的關切,「你的身體保養的如何了?」
錢韻芯一愣,不明白皇后的用意,只是答:「臣妾一直都很好,也沒什麼病。」
「本宮說的不是這個!」悠兒輕聲笑道,「太醫有沒有說你的身體是否養好,能不能為皇上孕育皇子了?」
嬌美的臉蛋倏得通紅,錢韻芯似乎是被觸動了心中的柔軟,眼睛也跟著微微泛紅,「臣妾許久沒請太醫了,這些日子也忙碌,顧不上。至於懷孕……如今有惠貴嬪、徐榮華,臣妾……臣妾還是有些信心的。」
悠兒笑了,她喜歡錢韻芯的直腸子,說話不繞彎那多省心吶!遂道:「之前你受的那些苦,本宮也恫瘝在身,對於女人而言懷孕生養是人生一大事,本宮同樣為女人,很能明白你失去孩子的感受。」
錢韻芯沉默了,低垂著頭半晌沒有說話,許久才問了一句:「娘娘查貞儀貴妃之死幕後的黑手,有眉目了嗎?您是不是知道……」
「錢妃忘記了?皇上昭告天下,說貞儀貴妃是病死的。」
錢韻芯驀然抬頭看著悠兒,「可是皇上不是親口說要給貞儀貴妃一個交代,您那日不也是當著聖母皇太后的面說要徹查六宮嗎?」
悠兒道:「一定要查,但是……不能有答案。」
錢韻芯不解,疑惑地看著悠兒,「臣妾不明白您的意思。」
悠兒輕聲歎道:「本宮若沒猜錯,錢妃自己心裡也多少對某些人有幾分懷疑的。所以本宮才想今日把一些話告訴你。其實這宮裡誰是好人誰是壞人,皇上和本宮心裡都很清楚,誰有資格侍奉皇上孕育皇嗣本宮心裡也很清楚。但皇室有皇室的體面,本宮即便想將那惡人繩之以法,也不能把事情鬧得朝野皆知,這樣皇上會很沒有面子。」
錢韻芯依然不解,卻聽悠兒握著自己的手真誠地說:「從前的悲劇往後一定不會再發生,但是本宮不能告訴你誰是那個幕後黑手,不管是害你的,還是害了楚貴嬪、蕭榮華甚至貞儀貴妃的。但是,她一定會悄無聲息地消失,等她從眾人眼前消失的那一天,你就會知道是誰,但那一刻知道與否也不重要。對不對?你要做的,就是養好身體,把本屬於自己的幸福,再爭取回來。只要記著,皇上的心裡有你,就好了。所以……以後再發生什麼事情,你都要為全局考慮,不要太激烈,更不要意氣用事。本宮的話,錢妃能明白麼?」
錢韻芯從沒想過皇后會對自己說這樣的話,也是這一刻她才發現身為皇后風光無限至高無上的同時,她身負的壓力,也是常人難以想像的。善良如她,她不可能再固執地抓著不放,更是當皇后對自己推心置腹的時候。
「臣妾明白。」錢韻芯說得極認真,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對皇后的恭敬是有價值的,而自己一直以來都那麼做,也是此生做過最聰明的一個決定。
「很好!」悠兒釋然,笑道,「那錢妃先回去吧,排筆自然會有奴才送過來。凌美人膽子小,有些話你需仔細小心地問她,問過後就讓那個送排筆來的奴才帶回給本宮知道。另外,這些日子不要讓凌美人隨意出門,別再惹什麼事情了。」
錢韻芯行禮稱是,爽快地應下便離開了。古嬤嬤上來問悠兒,「主子此刻回宮嗎?」
悠兒輕歎一聲:「這邊解決了,卻彷彿還有件大事情等著我們去做呢!去裕乾宮吧!太妃那兒還等著我呢!她今日早上拉著我在御花園逛了那麼久,就不可能沒什麼原因的。」
正如悠兒覺得端靖太妃似乎是有什麼事情需要自己一同去做,茜宇這一邊也總覺得心裡不安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她一直都明白即便到了現在,姐姐還是那種不做沒意義的事情的人,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會有目的,所以今天和悠兒一個上午都在一起卻什麼要緊的話也沒說,真的很叫人奇怪。
此刻緣亦進來覆命,告訴茜宇皇后從棲霞殿出來後去了裕乾宮,茜宇蹙眉歎了口氣,她就知道姐姐一聽說皇后出了棲霞殿就向自己告辭離去,一定是為了找悠兒。其實那些事情即便她告訴了悠兒也不會掀起太大的波瀾,可姐姐為什麼還那麼執著呢?
「主子,何太醫進宮了!」小春子進來道,「您見不見,若不見奴才就領太醫下去歇息。據說皇上的意思是要何太醫也時刻駐守在馨祥宮。」
茜宇知道何陽一直在照顧赫臻,基於此她竟將方纔的煩惱都擱下了,只想知道一些關於赫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