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皇后紀 第四十一章 儲位風波(一) 文 / 琴瑣
第四十一章儲位風波(一)
翌日的朝會上,皇帝半句不提國和公主之事,似乎意在表明這是皇室的家事不需朝臣操心,但卻以圓滿接待忽侖王子有功而特意賞賜了包致遠,只把一群朝臣都弄糊塗了。散朝後圖騰走過包致遠身邊時的一聲冷笑,更讓他生出一頭虛汗。
「昨夜你說國和公主在府上時,包致遠那張老臉很難看吧!」傅嘉與秦成駿同行,遠遠看著包、圖二人臉上擰曲的神情,不禁輕聲笑道。
秦成駿理了理袖子,口吻中滿是嘲諷,「王爺昨晚要是也在就好了,您不知道包致遠那張,臉紅得登台都不帶上妝了。明擺著被人算計卻不能支聲,這分窩囊夠他睡不著的了。」
「哈哈哈……」傅嘉朗聲而笑,然笑聲未落便見齊泰恭敬地過來立在二人面前,揮了拂塵躬身道,「今日御膳房做了碧荷羹,皇上召兩位大人一同品嚐,大人隨奴才走一遭吧!」二人對視一眼,即刻跟著齊泰離去。
「秦成駿和傅嘉越來越得到器重,包大人也不錯啊!」圖騰瞥見傅嘉和秦成駿跟著齊泰離去,對身邊的包致遠揶揄道,「我們的皇上可是從不掩飾他對大臣的喜好,包大人你說是不是?」
包致遠怒目圓睜,冷聲低喝:「這裡不是說這些的地方,跟我走。」語畢便甩袖而去,憤然不已。
涵心殿內,臻傑當然不是為了喝湯才又召見秦、傅二人,此刻舒爾亦在場,君臣四人共同商議著如何安排契木罕的接見。
「王子抵京已是第五天,皇上若再不召見,只怕會引起朝臣和老百姓的猜測。」傅嘉道,「但如今我朝正逢國喪,不適合大擺宴席,禮儀之處定要虧待了。」
臻傑道:「所以朕想今日下旨宣契木罕明日早朝時隨眾臣一同進殿,若他們無異議便罷,稍有不滿的話,就是自露馬腳。」
秦成駿笑道:「忽侖於我朝是臣屬之國,兩國之間既非邦交也非敵對,臣子覲見皇帝,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若忽侖人自覺被慢待,那就是他們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臻傑大悅,笑道:「朕就是這個意思,這道旨意就讓秦卿去驛館宣。另外朕要安排契木罕和國和公主的會面,這才是最重要的。朕要單獨見一見這個流著一半漢族血液的王子,忽侖的命脈就繫在他的身上了。」一邊說著又舒爾問,「這件事,如何安排舒爾可有想法?」
舒爾看了一眼傅嘉才道:「臣以為這件事讓皇太后出面最為妥當!」
臻傑眉頭微蹙,擺手道:「太后身體為重,朕一直都不希望去打擾她。」
「王爺,太后娘娘最近鳳體可好?」舒爾卻問傅嘉。
傅嘉一滯,道:「太后鳳體安康,不知真大人什麼意思。」
舒爾認真道:「太后作為皇室家長,有權決定公主的婚配,她想見一見未來的准駙馬,想必不會有人覺得奇怪。且太后鳳體金貴,有足夠的理由要求忽侖大臣不做陪同,僅許王子一人前往,屆時不論是否與公主會面,都顯得比較自然。臣以為此刻千萬不能讓忽侖人對他們的主子起疑心,畢竟眼下契木罕王子在忽侖並沒有什麼地位。」
「是啊,若先讓忽侖人發現朕有意干涉他們的儲君之位,惹急了這些蠻夷而先解決了契木罕,那朕就不得不派軍隊了……」臻傑揉了揉眉心,又道,「連契木罕也不要告訴他,就先讓他明日上朝,讓朕認一認臉,或者……」臻傑稍稍猶豫了片刻,才道,「甚至朕不需單獨見他,若是讓契木罕覲見太后,太后也能表達朕的意思吧!」
傅、秦二人和舒爾都面面相覷,他們並不懷疑茜宇的能力,只是覺得皇帝的決定似乎有些奇怪。
離開皇城時,秦成駿忍不住問傅嘉,「王爺認為皇上今日為何突然眉頭緊鎖了?」
傅嘉不語,許久才道:「我想,皇上是想到自己的兒子們了。」
秦成駿會心一笑,低聲道:「看起來皇上很在意太后和……他們的意思對皇上而言很重要。」
傅嘉思量片刻,道:「於儲君人選,太后曾對我說過她的意見,但僅僅是意見,是否代表了什麼,誰也不好說,畢竟現在的江山是乾熙帝的,他才真正有權決定一切。」
秦成駿送傅嘉上車,口中低聲道:「王爺難道不認為,對於皇上而言最為難的問題其實是小王爺嗎?眼下,他是先帝唯一的嫡子。」
傅嘉眉頭一皺,亦將聲音壓得極低,「有機會,你問一問吧!」語畢便放下簾子命令車伕駕車。
秦成駿心內一歎,亦坐轎離去,為人臣子,確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這一邊,臻傑與舒爾離開涵心殿後一同去了上書房,傑宸身上的傷好了許多,已恢復課業,見父親駕臨不免緊張,臻昕亦是如此。
臻傑卻不提之前的事情,只是考了兩個孩子一些詩詞,又看了他們寫字,臨走時拍了兩個小傢伙的腦袋道:「歡兒他們這些日子學業也有長進,等忙過了這一陣,朕要一起考考你們,頭兩名的可以跟朕參加入秋後的狩獵。」
這話說的兩個孩子眼裡放光,待聖駕離開後便聽傑宸喜滋滋道:「歡兒他們怎麼比得過我們兩個,這次定是我和五叔一同去了。」
臻昕也不推讓,笑道:」皇嫂可是連馬匹都為我們準備好了,只盼著快些入秋,可這天還是這麼熱。」
「怎麼也要等姑姑的事情辦了吧!五叔,姑姑的婚事是不是近了?坤寧宮裡的宮女嬤嬤私下都在議論呢,說是姑姑要嫁去忽侖草原了。」傑宸挪騰著身子坐到軟墊上,「昨晚你走後,姑姑很晚又和母后一起來看我,我看姑姑臉上喜滋滋的!」
臻昕看著外頭送了皇兄又折回來的舒爾,輕聲笑道:」這我也不清楚了,那些宮女嬤嬤的話你別信,到時候皇兄自然會下詔的。」
傑宸翻著手裡的書冊笑道:「也是,我就記得我舅舅才是姑姑的准駙馬的,什麼時候又冒出個忽侖王子來。」
「大皇子的舅父不是都已經婚配了麼?」舒爾立在門外,此話意在提醒傑宸,他不可以稱呼自己為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