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皇后紀 第二十一章 紅袖添香(四) 文 / 琴瑣
第二十一章《》(四)
待茜宇步入睿皇后的寢宮,卻只看到她正斜躺在美人椅上,手裡捧一卷書冊看的興致盎然旁若無人。再瞧那臉上的面色,粉撲撲地分在兩頰,哪裡像一個有病的人。
「原來皇后在這宮裡頭偷懶呢!難怪外頭那些流言蜚語快把個太妃湮沒了,都沒個人出來論理的。」茜宇立在儀門處,扶著古嬤嬤的手佯裝氣道,「嬤嬤你何苦把本宮迎進來?皇后此刻不待見人,你還是帶本宮出去吧!」
章悠兒早已聞聲下了美人塌,笑盈盈過來牽著茜宇的手,臉上掛著少有的可愛模樣,嘴裡討饒道:「任憑母妃責罰的,只求母妃不要走,心疼兒臣陪我說說話吧!」言語間實則並沒有什麼地位身份帶來的距離,若她們只是普通百姓家的兩個女子,一定會是最好的朋友。
茜宇嗔笑一聲,便見古嬤嬤會意地帶著所有宮女退了出去,她這才拉著悠兒坐到桌前,問道:「這些日子除了來我一次馨祥宮便很少出門,莫說妃嬪們奇怪,連你婆婆都念叨你了。」
悠兒親手為茜宇斟了茶水,口中平淡道:「母后她是為了這幾日宮裡的流言吧,可是您都不著急,她擔心什麼呢?」
茜宇似怒非怒,白了一眼悠兒笑道:「為了一個嘲弄惠嬪、宜嬪的玩笑你愣是要季妃動了宮規,如今我這個皇貴太妃叫人這樣欺負,皇后卻優哉游哉地在宮裡看書呢!」茜宇說著起身去了美人椅上拿起那冊書來看,封頁上「治安策」三字赫然醒目,茜宇心內暗服,口總卻道:「賈誼乃西漢最傑出的政治人物,只可惜命不長。」
章悠兒會心一笑,自顧喝了口茶,悠悠道:「梁懷王墜馬而亡並非他的過錯,兒臣看賈誼雖有驚鴻之才,卻也是個愛鑽牛角尖的,這世道,最怕自己和自己過不去了。」
「那怎麼還看他的著作?」茜宇隨意翻動著書頁,其中的文字她亦不陌生。
悠兒笑著來到她身邊,「昨日宸兒康兒回來說太傅給他們講了《過秦論》,兒臣便想起這號人物來,今日無事便翻來看看了。」
茜宇合起書冊問她:「如何看『割地定制』一論?」
悠兒靈慧的眼睛一眨,笑道:「臣妾不以為『地盡而止』便能天下太平,當有**之人手裡所得到的越來越少,他一定不會安生……所以與其讓越來越多的人分享越來越少的東西,何不讓該得到的人好好享受呢?那些沒有資格得到什麼之人,看看解一解眼饞就夠了,因為這樣的人永遠餵不飽的。」
茜宇細眉一挑,心中暗服,「睿」字封號賜予這樣一個女子絲毫都不為過,而權力是最具備正惡兩面的東西,只看它落在誰的手裡了。但茜宇隨即便正了顏色,看著悠兒道:「這幾日皇上有和你提過什麼嗎?悠兒……看樣子你婆婆似乎容不下我了。」
頤瀾宮外,璋瑢與皇帝正話別,方才茜宇走後,連帶張文琴三人不過又說了些不鹹不淡的話,此刻與臻傑單獨面對,璋瑢心中卻矛盾不已。她曾想過是否要與臻傑挑明赫臻要廢了自己一事,可自己依然保存著一份僥倖,她很明白這一刻的主動只會讓自己進入更被動的境地,但這樣強顏歡笑的日子還能撐多久?若真到了一切都沒有了的一天,茜宇會伸手幫自己麼?張文琴是絕對靠不住的,不為別的,只為自己手上有她兒子的一條命,但凡有一天她知道了真相,就一定不會允許任何人放過自己。
璋瑢最終還是選擇平靜地和皇帝分道而行,回宮的路上亦不由得意亂紛紛,茜宇一路走來看似起伏不定,其實妹妹是很幸福的,她有溫暖的家、有赤誠交心的朋友,在哪裡都會有人呵護,而自己呢?的確,此刻沒有誰能體會她心中的苦,一個不知哪一天會失去一切的女人難道不可憐麼?作為帝王的女人不受寵幸並不可憐,可憐的是有一天他不再信任你,那……一切當真結束了。
回到裕乾宮,早就開始炎熱的天氣並沒有讓這裡也暖和起來,一踏進門便是襲入心肺的寒氣,並不因為這個建築很冷,是它的主人心冷。
璋瑢慢步走入正殿寢室,曾經這裡是雍和帝唯一在妃嬪寢宮處理朝務的地方,曾經羨煞多少雙眼睛,可如今卻清清冷冷,就連書架上也是空蕩蕩的……看到這些璋瑢往往會想起自己曾和妹妹一起去過的一個地方——永巷盡頭的冷宮。
「你回來了……」略帶沉鬱的聲音從背後傳出,那熟悉的聲音和氣息,為何卻讓璋瑢渾身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