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皇后紀 第十九章 歷歷往昔(一) 文 / 琴瑣
第十九章歷歷往昔(一)
頤瀾宮裡,張文琴聽完了兒子的敘述,正怒不可遏地指著兒子喊道:「立刻下旨廢了她,竟膽敢對我撒謊,就憑她對我說的那些妄語足以叫她萬劫不復。」
章悠兒此時才知道婆婆突然折返皇宮,竟原來是被陳璋瑢騙回來的。雖然她不曉得貴太妃對婆婆說的妄語是指什麼,然細想之下若非和丈夫有關,也難以騙得了她。
臻傑皺著眉頭道:「父皇的密函來了已有段時日了,皇貴太妃認為兒臣不便下這道旨意,姑且先拖一拖,等等父皇是否再有別的意思。」
「你父皇他……」張文琴適時地阻止了自己的脫口而出,雖然璋瑢沒有在自己面前承認已遭廢棄之事,但赫臻尚留京城一說如今看來當真無疑了,既然赫臻不願暴露行跡,自己自然也不能告訴兒子了,於是平了心氣緩緩道,「你父皇決定的事情,恐怕很難改變。皇貴太妃的話也有道理,畢竟皇帝也算晚輩,下旨廢除太妃豈不貽笑大方」說著她抬頭看著悠兒,冷冷問道,「皇后怎麼看?」
章悠兒淡淡一笑,口中道:「兒臣以為當由母后或父皇來定奪,皇上和兒臣都是晚輩,實在不妥當。」
「你不是很聰明嗎?怎麼此刻的話說了等於沒說?」張文琴如是腹誹,嘴上卻道,「既然皇貴太妃也知道了,本宮當與她商量一番再做結論。」她不由得又在心中暗念,「想不到如今她傅茜宇也有了這樣好的功夫?昨日怎麼也瞧不出她心裡藏了這麼多事情來。」
見母親臉色訕訕的,臻傑曉得再說也得不出什麼結論,於是攜了妻子便請辭,張文琴因心中煩亂故不做多留,只再囑咐了幾句便要二人離去。
出得頤瀾宮,臻傑攜著妻子地慢慢走著,他低聲對悠兒道:「母后的性情似乎變了,從前她很少會這樣盛怒,並且……」臻傑抬頭看著妻子,蹙眉道,「今日又叫你在煙兒她們面前下不來台了。」
章悠兒雙眸含波,動情道:「恐怕是悠兒做的不好,母后才會這樣生氣,何況這些年來妃嬪們一個個難保胎兒,臣妾的確難辭其咎。可是……有皇上方纔那句話,不管往後有怎樣的委屈或困難,臣妾都要為您保後宮祥和,這也是臣妾一直以來的願望。」
臻傑的面色一滯,卻迅速笑展開來,拉著妻子的手輕聲道:「你放心,朕不會要你難做的,母后那裡就交給朕吧!」
夫妻二人正相視而笑,涵心殿裡一個太監急匆匆地跑了過來,齊泰擋了下來,揮著拂塵問道:「猴崽子,慌什麼?」
臻傑在他身後問道:「怎麼了?」齊泰聽得皇帝詢問,便把那太監領到了臻傑面前。
「啟稟皇上,周侍郎急於面聖,無論如何要奴才找到您。」
臻傑無意中緊握了妻子的手,蹙眉問道:「什麼事?」
那太監面色一停,結結巴巴道:「奴才聽說好像有十幾位大臣一同遞了折子,要辭官退隱!」
「什麼?」臻傑勃然大怒,一股熱熱的感覺直往腦門上湧,他突然騰出右手捂在了左胸,面露萬分痛苦,額頭上的青筋也根根騰凸起來。
章悠兒臉色刷白,怎麼辦?臻傑的舊傷又犯了。「來人,快來人,宣太醫……」
皇帝被就近送入了頤瀾宮,張文琴急得紅了眼,這一次她沒有再責怪兒媳,畢竟朝堂上的事情一個女人起不了作用。可她怪極了赫臻,至少他應當輔佐兒子幾年,就此毅然決然地離開,要一個年輕的皇帝如何駕馭天下?
茜宇和璋瑢也聞訊趕到,其餘妃嬪也只有沈煙、季潔和品鵲能進得來,此時一屋子人靜靜地坐著,只等著太醫出來回話。然而就因為這樣靜靜地,所有人的思緒都回到了五年前的那場意外。
雍和二十九年的元宵夜,本來家宴歌舞一片歡騰,正當所有人都將目光注視於台上表演雜耍的藝人時,一柄青劍卻呼騰而出,不只從哪裡竄出來的黑衣人操著利劍就刺向席間端坐著的陳璋瑢,而當時她懷裡正躺著甫出生兩月的臻璃。眼見著利劍就要刺向養子,璋瑢蜷起身體將嬰兒護在了懷裡,千鈞一髮之際臨坐的臻傑飛身而出徒手擋開了那柄青劍,但因刺客用力過猛,劍梢一偏便刺入了臻傑的左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