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皇后紀 第七章 宜室宜家(五) 文 / 琴瑣
第七章宜室宜家(五)
臻傑握著悠兒的手,臉色多了幾分沉鬱,「朕從太妃那裡來,太妃的意思是這件事就不要追究了,她不想你為她把宮裡搞得人心惶惶,繼而叫眾妃與她諸多避忌。」
章悠兒扶著臻傑,帶著他一步一步離開冷宮,笑道:「臣妾自然明白的,皇上難道還不信嗎?」
臻傑道,「朕只怕以你的脾氣不能輕饒她們!」
章悠兒笑道:「皇上還顧念與她們的情份?」
臻傑滯了滯,看著章悠兒道:「你知不知道當年母后為皇后時,她從來不與父皇這麼說話的。」
「臣妾是臣妾啊!」章悠兒垂首理著皇帝腰間的金線五彩宮絛,緩緩道,「在襄王府裡,臣妾只要做好襄王的妻子,撫育兒女、孝敬長輩即可。但如今丈夫成了皇帝,而臣妾成為了皇后,既是皇后就是國母,從此承恩侍歡就理當是妃嬪們的責任,而臣妾要做的便是母儀天下,為皇上保後宮太平,子嗣繁榮!」她盈盈看著丈夫,笑道:「臣妾不敢和母后比,但臣妾一定讓皇上後顧無憂!今日之事是臣妾的疏忽,還望皇上原諒!」
臻傑撫她的手,笑道:「朕明白悠兒的心!」
章悠兒嬌柔一笑,扶著臻傑又一步步遠離冷宮,緩緩道:「不論嚴氏她是否『淫』亂宮闈,如今她刺殺太妃,就是不赦的死罪,即便皇上您也不能亂了律法不是嗎?」她看了一眼丈夫,繼續道,「這件事已然有一個人來為皇上和臣妾分憂了!」
「誰?季妃嗎?」臻傑問道。
皇后雖然離開了,但冷宮裡眾宮嬪依然個個肅立不敢任意說話,此刻站在高處的沈煙雖不曾有皇貴妃、貴妃的尊榮,但卻是和章悠兒一樣從襄王府伴著臻傑一步步走向皇位的,在臻傑心裡她有什麼樣的份量,不是隨意可以掂得的。
沈煙看了看地上狼狽不堪的嚴氏、楊氏和那因害怕而不停顫抖的馮、柳二人,她微微仰起頭,似乎是婉言規勸,卻也不乏攝人的威儀:「你我姐妹進得宮來侍奉皇上,不僅僅是自身的事情,個人在宮裡的榮辱興衰,家中的老小都擔著一份心。」她頓了頓,看著嚴氏道:「嚴婕妤,你好傻……『淫』亂宮闈的罪名很大,皇后和皇上不會隨意將你定罪,打入冷宮不是打入死牢,若你清清白白,自然有出去的一天。可如今你聽信讒言竟逃出去刺殺太妃,你以為這樣能改變什麼嗎?是啊!是改變了!」沈煙吸了口氣,一臉嚴肅,「如今不消查你『淫』亂宮闈一罪是否屬實,就能將你賜死了!」
沈煙昂起頭,臉上肅然冷靜的表情與她平日裡的笑語盈盈沒有半分相似,「來人,將嚴氏拖於暴室,杖斃!」
「啊……」妃嬪中發出驚呼,引起小小的騷動,一個個交頭接耳,一派難以置信的神色。
錢韻芯一顫,繼而嘴角揚起冷笑,對身邊的季妃笑道:「若季姐姐出面,當如何?」季潔瞪她一眼,不做他語。
兩個大力太監過來拖嚴氏,她根本沒有力氣抵抗,任由兩人架著胳膊往外拖,口裡淒絕而歇斯底里地喊叫道:「你們這群魔鬼,魔鬼……這樣害我……娘……娘……你為何要送女兒來這裡啊?娘……我不想死啊……」
沈煙本是咬牙做出這樣的決定,但聽嚴婕妤臨死喊娘,莫名地悲從中來,只覺得鼻尖一酸,好似要落淚了。待見嚴婕妤消失在眾人眼前,她深深吸了口氣,冷冷道:「至於誰起了心思攛掇嚴氏起殺心,又是誰費了力氣放她出去,本宮不再查,皇后那裡本宮自有一番說辭。不過……不管是一個人還是幾個人,你們全部都聽好了,若再有這樣意圖禍亂後庭的事情發生,不消皇后娘娘動怒,本宮就要她步嚴氏的後塵,明白了嗎?」
「是!」眾口一詞,紛紛福身應諾。
沈煙過來拉了季潔的手,對眾人道:「因皇后娘娘要侍奉皇上、照顧三個皇子,早已是分身無暇,本宮亦要照顧元戎,故歷來宮裡諸多事宜都是季妃娘娘在其中掌管料理。你們是不是看季妃娘娘溫婉嫻靜就好欺負?」
「臣妾不敢!」
沈煙冷冷道:「不敢自是好!」她握了握季妃的手,說道:「季妃看其餘三人要如何處置?」
季潔沉吟半刻,微微頷首,對眾人道:「楊氏有失檢點,從此打入冷宮永不復出。馮氏、柳氏降為娘子,禁足自省。」她見沈煙一臉默許,便又道,「今日之事我等姐妹一皆有錯,當明日清晨集於馨祥宮向太妃娘娘問安請罪。」
「是!」眾人雖一詞應諾,卻也有不樂意的人,少不得蹙眉撇嘴,私下竊聲咒怨。
「另……」季潔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到了蒙依依,遂道:「宜嬪娘娘,二皇子的課業……」話未完,卻感到自己的手被沈煙握緊了,她心中一動,立刻改口,「二皇子課業身體皆要緊的,明晨你要照顧二皇子,自然就不必去了!」
立在蕭榮華身後的蒙依依乍聽到「二皇子」時,身體猛地一顫,心念今日定當要在眾人面前失顏,卻不料季妃話鋒一轉,竟是要自己不必前往。她很感激,卻不是對季潔,她曉得這次一定又是沈煙在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