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後宮— 第三十一章 春江水暖誰先知(三) 文 / 琴瑣
第三十一章春江水暖誰先知(三)
小春子等見茜宇臉色慘白的回來,又見幾個坤寧宮的太監急急地將宮門關上,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茜宇對小春子道:「把所有人都叫過來。」
小春子依命去做了,大家聚齊後,茜宇坐在上座上緩緩道:「自從搬過來後,我一直都拒絕敬事房給我增加奴才,你們是不是打掃的工夫也要做,就覺得辛苦了?」
眾人搖了搖頭,茜宇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們都是好的,今日你們的主子我,恐怕又要委屈你們了。」
眾人面面相覷,茜宇淡淡笑道:「你們也看到了,坤寧宮的太監如今在外頭守著余瑤宮的宮門,不知道他們哪天才會走,你們又要委屈陪著本宮禁足了。」
小春子等齊刷刷地跪下來,口中道:「奴才們不委屈。」
茜宇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們好,這些天都謹言慎行著點,宮門雖然關了,但有辦法的人還是可以知道我們裡頭的事情,所以凡是都小心點,沒事了,都退下去吧!」說著對緣亦道:「扶我進去吧。」緣亦應了。
茜宇在貴妃榻上躺下,將方纔坤寧宮殿內的事情一一告訴緣亦,緣亦聽了恨恨道:「該死的李佳媛,剛才就該溺死她。」又疑惑道:「那塊絲帕……難道真的是……」
茜宇看了一眼緣亦,不屑的神情從眼神中流出,淡淡道:「我乏了,讓我歇一會兒。」緣亦便不再多問,只是為茜宇輕輕敲捶腿部。
這件事情如颶風般刮遍整個皇宮,眾人紛紛議論,因敬妃這次竟然一言不發,置身事外,紛紛感歎人世無情。太后迅速把皇后叫到壽寧宮,斥責她怎麼能這樣對待茜宇,皇后這次卻沒有向太后妥協,認為一切自由公斷,太后十分生氣,待皇后走後,把韓嬤嬤叫到身邊。
「那個蘭妃看來是不想活了,還有那個什麼佳媛,不知死活的東西。」太后氣得聲音顫抖。
韓嬤嬤勸慰道:「老佛爺何必動怒,相信這件事情皇上也不會善罷甘休,看來不必老佛爺親自出面的。」太后聽說靜了下來,一臉的疑惑。
延慶宮裡,蘭妃連說帶笑手舞足蹈地告訴徐婉儀剛才的一幕,得意的神情,似乎自己即將要主宰後宮一般。
懿貴妃在皇貴妃的麟趾宮裡,兩人討論這今日事情,皇貴妃雖然不大相信,但還是感歎恬嬪是在太不懂事了,懿貴妃只是勸慰也不多說。
瑾貴妃急急地跑到裕乾宮,想和璋瑢一同想辦法為茜宇申辯,卻被璋瑢一句話冷冷地堵了回去,「貴妃娘娘,皇后娘娘不是說了,這件事情不用您操心嗎?」瑾貴妃氣憤地從裕乾宮出來,心裡感歎人世的冷暖。
赫臻這日一直忙到傍晚,才從前朝回到後宮,聽滕廣報告了這件事情,氣得徑直往坤寧宮去了。一番爭論之後,皇后拿出那塊絲帕,對赫臻道:
「皇上,難道您覺得嬪妾使用象徵正妻身份花色的東西,也是對的嗎?」
赫臻劈手奪過絲帕,細細看了看,冷冷道:「難道你認不出來,這是佩琴的東西嗎?是朕送給恬卿的。」
皇后眼眶微紅:「臣妾就是等皇上這句話。即便是相比進宮較晚的德妃、如妃,也知道這是皇上身邊唯一留下的姐姐的遺物,但是誰也不會說出來。如果您不是至愛恬嬪,你絕不會輕易送給她,臣妾並不嫉妒。可是恬嬪並不知道這是誰的東西,難道皇上不曾想過,會害了恬嬪嗎?」
赫臻怒道:「怎麼就害了她了?現在朕不說,你會知道是朕送給她的嗎?那麼這樣,又憑什麼說是宇兒的東西?為何你不追究那個佳媛怎麼得到這塊絲帕的?」
皇后淡淡道:「恬嬪什麼話都不說,臣妾什麼都問不出來,如若還一味袒護她,那麼臣妾以後要如何立足於後宮?」
「皇后……」赫臻平息了怒氣,他知道茜宇耿直的個性。
語未畢皇后溫柔道:「皇上,即便是臣妾,也不相信恬嬪會無端的去害一個充媛。因而這件事您就交給臣妾,您不要插手,臣妾一定還您一個完完整整的恬嬪。」
赫臻點了點頭,輕聲道:「難為你了,朕日日為國事操勞,實在沒有精力來管你們的事情了。」
「這都是臣妾未能統理好後宮,臣妾實在罪過。但既然事情已然如此,皇上還是好些注意龍體才是!」皇后說著便輕柔地為赫臻按摩太陽穴,讓赫臻覺得很舒服。
翌日清晨,眾人到坤寧宮請安,皇后便派人將茜宇也傳召過來。茜宇在眾目睽睽之下跪在中央,不管皇后怎樣發問,就是一臉的倔強一言不發。
皇后問了半天,什麼都沒問出來,便只得宣佈恬嬪舉止不當,降兩級,奪去嬪位稱號,重新搬回馨祥宮。茜宇磕頭謝恩,緩緩地走出了坤寧宮,留下的妃嬪心神各知。
茜宇卻如釋重負,帶著眾奴才搬回了馨祥宮,兩位充容過來,不知該道賀還是該勸慰。
茜宇對兩人笑道:「二位姐姐可曾想我?」
兩人怔怔地看著茜宇,在她們心裡,從來就不相信她會做這種事情,於是道:「想……但是娘娘!」
茜宇卻若無其事地拉了兩人坐下,「沒事的,來,我們喝茶,說說閒話多好。」
碩親王府裡也接到了茜宇降級的旨意,眾人大驚,碩王妃覺得其中一定有文章。在與傅嘉探討一番後,決定幾日後進宮去看看女兒。
這日,蕰蘊匆匆從景陽宮出來,臉色黯然,上了軟轎後,轎子便往馨祥宮抬去。
茜宇見蕰蘊來了,笑臉相迎,兩人坐定後,蕰蘊笑道:
「這件事情,真的委屈妹妹了,怎麼你就不肯為自己辯解呢?」
茜宇的眼神中露出一絲笑意,淡淡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唉……」蕰蘊無奈地搖了搖頭,又道:「那天我看你恨恨地看著瑢妹妹,這又是為何?」
「呵呵!」茜宇冷笑道:「這些天她都沒有來探望過我,姐姐你說為什麼?」
蕰蘊疑惑道:「好妹妹,你們這究竟是怎麼了?叫姐姐很是擔心呢!」
茜宇冷笑道:「姐姐你不知道,那塊絲帕是皇上送給我的,整個宮裡也只有她一個人知道,我從來都不拿出來用的,有誰會知道這是我的?現在李佳媛拿出來做證據,我完全可以說不是我的,但這就是對皇上的大不敬,妹妹不願意做!」
「你懷疑是……」蕰蘊試探道,心中暗想,就是你這耿直的個性才讓人能猜到你心裡的想法。
茜宇恨恨道:「難道不是她偷了,再來陷害我嗎?枉我什麼事情都告訴她,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好姐姐,以後我們定要小心了。」
蕰蘊神色有些詫異,但似乎有略略舒了口氣,勸慰道:「妹妹沒有證據還是不要胡亂猜想。」
「當初皇上日日圍著她的時候,我可一點沒有不開心的。我不過就是這段時間得寵罷了,她也用不著這樣不待見我吧!」茜宇說著眼圈便紅了,「更可氣的是,竟然還拉了蘭妃來害我,姐姐你是知道的,她蘭妃從選秀那日起就和我對上了,如今還不定樂成什麼樣呢!」
「好了,我不說了,越說你越傷心。」蕰蘊勸慰道,「皇上這些日子似乎……」
「皇上,我想皇上一定相信了蘭妃他們的話了。」茜宇臉上難掩的悲傷,又道:「真難以想像,璋瑢竟然同她們蛇鼠一窩,真是飢不擇食、狗急跳牆。」語畢心中一凜,德妃曾經的話又湧上心頭,隨即微微搖頭,將心事又藏了起來。
「說什麼呢?」蕰蘊嗔道:「該你說的時候你什麼也不說,現在倒是滿肚子的詞語。」
茜宇歎了口氣,無奈道:「沒想到自己的命運瞬息萬變,如今也只有姐姐會來看看我了。」
蕰蘊正要說什麼,小春子報碩王妃求見,茜宇一陣激動迎了出來,蕰蘊也是以禮相待,為了不打攪母女二人,自己便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