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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後宮— 第二十六章 解鈴還須繫鈴人(三) 文 / 琴瑣

    第二十六章解鈴還須繫鈴人(三)

    小瑛子諾諾地道:「是奴才,宮裡所有的供給都是奴才去領的。」

    「你們用不用從別的地方送來的蠟燭,都是內務府拿過來的嗎?」璋瑢問道。

    「不用的,所有的物品都是從內務府領過來的。」小瑛子答道。

    璋瑢問道:「本宮知道,你們的主子是真心心疼你們的。那你們是不是真心待你們的主子呢?」

    兩人重重地跪下來,異口同聲道:「奴才也是真心待主子的。」

    璋瑢在緣亦邊上耳語幾句,隨即點了點頭,又輕聲問在一邊看得莫名其妙的茜宇:「他們兩個你看著可好?」茜宇雖然不知道姐姐究竟在做什麼,但憑著自己平日對他們二人的瞭解,還是堅定地點了點頭。

    璋瑢收了剛才強硬的臉色,對秋心和小瑛子道:「這段日子,庫房裡的東西你們有沒有覺得哪裡有不對勁的地方嗎?」

    秋心和小瑛子想了想,都搖了搖頭,璋瑢不免有些失望。小瑛子突然想起來,叫道:「奴才想起來了。」

    璋瑢驚訝地看著小瑛子道:「什麼,何處有問題?」

    小瑛子道:「十月二十九那天,奴才去內務府領十一月的供給。回來的路上,太監六順要拉奴才去喝酒,奴才本來不肯去的,況且奴才手上拿著一大堆供給的物品怎麼好去呢。可是他死死地拽了奴才去,奴才就只好……只好去了。」緣亦忍不住罵道:「你要死了?」小瑛子嚇得連連磕頭,一個勁地說下次不敢了。緣亦問道:「是哪裡的六順。」小瑛子道:「是修緣宮的六順。」

    璋瑢的臉色早已變得很難看,無力道:「好了,你們都出去吧。」緣亦聽說,便讓秋心和小瑛子都出去了。

    茜宇依舊不明白姐姐到底在查些什麼,為什麼聽到修緣宮會這麼緊張。璋瑢看著茜宇,眼中露出一絲恨意,對茜宇道:「姐姐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茜宇呆呆地看著璋瑢,又看緣亦,也是一臉的茫然。

    璋瑢歎道:「妹妹,你可想知道自己在哪裡被下得藥?」

    茜宇茫然的眼神突然亮起來,堅定道:「想,如果不是這一個月要養著身體,妹妹早就著手去調查了。難道我甘心別人這樣欺負我嗎?」

    「這裡。」璋瑢說著環顧了寢宮的四周,歎道:「就是你日日住著的寢宮。」

    茜宇和緣亦都驚呆了,不解地看著璋瑢,只見璋瑢站起來,一支一支地吹滅了蠟燭,寢宮裡頓時暗下來,不免生出一絲恐懼,璋瑢語氣冷冷道:「這些蠟油裡,混合了麝香。」茜宇聽說身體突然軟了下來,緣亦連忙坐到床上扶住。璋瑢繼續道:「平日裡你總是喜歡點香,殊不知這蠟油裡的麝香就因此被蓋掉了,自從小瑛子取回這些蠟燭開始用後,你就天天聞著,麝香最是孕婦的禁忌,只需幾日,你就注定要小月。若不是我讓緣亦封存了你喜歡用的那些香片,這會子依舊點著香的話,即便是我也聞不出這麝香的味道來。」

    茜宇冷冷地吐出幾個字:「姐姐的意思,是蕰蘊姐姐,」頓了頓冷冷笑道:「是良嬪做的。」

    璋瑢無奈地點了點頭,黑暗中,卻看不清楚此時茜宇的臉上的神情。

    馨祥宮裡茜宇和璋瑢的心落到了低谷,坤寧宮裡,帝后二人卻開始討論起如何為臻傑選妃的事宜。

    「皇上,怎麼能說是選妃呢?」皇后溫柔地看著赫臻,笑道:「傑兒還不過是個皇子。」

    赫臻笑道:「朕覺得傑兒如今十五歲了,也應該跟著朕上朝聽政了。若晴十歲的時候就被封為固倫公主,這些年也委屈傑兒了。」

    皇后聽了,心中一陣亂跳,這是她一直期盼的,對於她而言,丈夫和兒子就是自己的生命。她也知道,兒子生在帝王家,只有坐到那個萬人之上得龍椅上,才能真正地保證以後的人生。皇后壓抑住自己內心的興奮,淡淡道:「傑兒怎能和晴兒比呢?皇上不要太寵他了。」

    赫臻笑道:「這哪裡是寵他了,朕已經決定冊封臻傑為襄親王……」

    一語未畢,皇后搶先道:「皇上著萬萬不可,臻傑對朝廷一無戰功,二無政績,如此一越成為親王,必定會惹來朝臣非議,禮親王他們……。」

    赫臻臉上浮現出一絲怒意,雙眼炯炯有神地看著皇后:「難道朕冊封他們的堂外孫他們也要阻攔嗎?」

    皇后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這禮親王正是自己的叔父,當今太后的親兄,也是皇貴妃的伯父,一直以來都是皇帝最頭疼的人物,所謂的外戚干政就是這般了。但是長久以來礙於太后的顏面,礙於自己還有姐姐以及皇貴妃的顏面,皇帝未對禮親王等採取過任何措施,不然自己的將來,兒子的將來都會飄忽不定了。

    赫臻淡淡道:「碩親王一家忠心耿耿地為朝廷辦事,自從恬嬪進宮到先現在,若不是朕開口,碩親王從不曾向朕問過有關恬嬪的事情。相反禮親王呢,日日都要在朕的面前講什麼忠孝禮義,好像就怕朕委屈了你們母女三個。雖然你們是表親,但相差也太遠了吧?」

    皇后聽了心裡犯怵,眼圈微紅,垂手道:「這不是臣妾願意的。」

    赫臻知道自己言重了,安撫道:「朕明白你並非禮親王之流,這麼多年你夾在中間,也實在委屈你了。」

    皇后的嘴角泛起淡淡地笑容,道:「臣妾侍奉的是皇上,自然事事都要為皇上著想。當年臣妾嫁給皇上時,未曾想過又一天會統理後宮,直到今天,臣妾依舊寧願自己只是頤瀾宮的貴妃,靜靜地守候在您的身邊。」

    赫臻笑道:「太后要朕一下娶了你們姐妹三個,著實把朕嚇到了。」說著,臉上的笑容卻漸漸淡去。

    皇后並沒有意識到,想道那時候的風光和幸福,只是笑道:「那時候真是朝廷上的一件大事呢,皇上大婚便意味著勤政。」

    赫臻道:「我們怎麼在這裡億往昔呢?不是討論著臻傑的婚事嗎?冊封之事,朕自然會打點好。婚嫁之事還是要你這個母后出些主意。」

    皇后的臉上泛出幸福的笑容,歡悅道:「臣妾瞧著真家三姐妹個個水靈剔透的,去年春節真夫人帶他們進宮時,臣妾瞧著著實喜歡。」

    赫臻搜索著腦中地記憶,笑道:「你是說金海的真家?」

    「是。」皇后笑道:「就是開朝四大臣的真家,如今真家所有男眷都不入仕,女眷皆不入宮,想來這也妥當。」

    赫臻疑道:「朕知道,他們家族未免後代作威作福,所以立下家規,男眷只能保持貴族身份,絕不參與朝政,那什麼叫女眷不入宮呢?」

    皇后笑道:「皇上忘記了?當年太祖皇帝的薰貴妃便是真家的女兒,因為病死在宮中,太祖皇帝未免真氏女兒重蹈覆轍,便恩准真氏女眷從此不用參加皇室選秀。」

    「那你如今要指給臻傑似乎不妥啊?」赫臻問道。

    「但是真氏女眷還是有嫁給皇親貴戚的,臻傑如今只是個皇子,想來是不打緊的。」皇后笑語盈盈,似乎期盼著美好的未來。

    赫臻道:「好吧,這件事情你就同太后商議一下。」

    皇后笑道:「是了。皇上放心就好,皇上顧忌的事情,臣妾一定會注意的.」

    赫臻滿意地看著皇后,突然想到什麼,又道:「傅嘉的幼子早就到了嫁娶之齡,傅嘉日日忙於朝政,似乎沒有在兒子身上上心,這次還差點丟了性命,想他們一家都為社稷立下汗馬功勞,朕想著是不是要給他也指一門婚事。」

    皇后笑道:「這當然是極好的事情,如今年關將至,如果傅三公子和傑兒的婚事能趕在年上舉行,也不失為錦上添花。不過傅三公子的事情,皇上是不是應該問一下恬嬪妹妹的意見呢?」

    赫臻笑道:「這是自然的。」又道:「你好好養著身體吧。朕改日再來看你。」

    皇后原以為皇帝今日會留在這裡,但是想到自己的身體確實不適合,便也不計較,於是淡淡道:「皇上,您也早些回去歇著。冬日天短,皇上要保重著身體。」

    赫臻起身笑道:「朕知道了,你歇著吧。」說著便離了皇后出去。皇后看著他離去,心中雖有些失落,但是想到剛才的話,臉上又不免浮出笑容來。對品悅道:「叫上幾個太監,到壽寧宮接大皇子回來。路上雪滑,都小心點。」品悅等都應下了。赫臻離開坤寧宮後,並沒有去任何宮妃的殿閣,只是讓滕廣將輦車引到涵心殿。

    馨祥宮裡,緣亦把從裕乾宮拿來的蠟燭點上之後,便退出去為主子準備晚膳,如今茜宇在月子中,飲食非常的重要,緣亦便事事親歷親為,這份心讓茜宇著實感動。

    寢宮裡,茜宇怔怔地坐在床上,一語不發。璋瑢守在她身邊,也不說話。許久之後,茜宇開口道:「雖然我們不是什麼親姐妹,但是她兒時常常來家裡玩耍。古夫人與我娘是好友,娘也經常要我跟著她學乖。從來她都是善良、溫順。原以為我們三個異姓姐妹能在宮裡好好的相處生活,好好地過日子,為什麼現在變成這個模樣了?」

    璋瑢靜靜地看著茜宇,突然覺得茜宇的眼神已不似從前。

    茜宇冷冷道:「蘭妃自慚形穢,想著法兒的整我,我可以忍受,因為赫臻愛的是我,即便她鬧到天邊去,我也不怕。祥嬪折騰我,因為她年久失寵心裡不平,我也不與她計較,如今她都死了,我更不會去憎恨她。至於那個所謂的幕後黑手,我也不怕,是鬼總怕見光的。可是我萬萬沒想到,自己最信任的姐妹,我真心真意對待的姐妹,也會想要害我?」

    璋瑢見到茜宇的眼角上已沁出了眼淚,伸手拉住她的手,輕聲道:「世事無常,妹妹不要太頂真了。」

    「姐姐,有一天你也會這樣待我嗎?」茜宇直直地看著璋瑢。

    璋瑢沒想到她會有這一問,心中不覺一凌,淡淡道:「那日姐姐說的話,也希望妹妹時刻存在心裡。我說過,你叫我一聲姐姐,我必定如親骨血般待你。」

    「哇!」的一聲,茜宇撲在璋瑢地懷裡痛哭起來,「姐姐,我的孩子好可憐。」此時,茜宇才真正感覺到了自己對腹中孩子的疼惜。

    「不要哭了,月子裡哭要哭壞了眼睛的。」璋瑢安撫道,疼惜地撫摸著茜宇柔軟的秀髮。

    茜宇收了眼淚,抬起頭來,眼神中淡淡的哀愁完全被堅定所覆蓋,正色道:「我決不讓人再欺負我。」

    璋瑢的一顆心放下來,淡淡道:「就該如此,我們都是被爹爹娘捧在手心裡養的,難道如今要被她們糟蹋不成?皇上只能愛我們,卻不能保護我們,真正能夠保護我們的,只有自己。」

    茜宇將頭埋在璋瑢的懷裡,輕聲卻堅定的口吻說道:「德妃說的對,即便要流血,也決不該是自己。」

    璋瑢有些驚訝,低頭怔怔地看著茜宇,眼中流露出一絲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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