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49章 文 / 芥末綠
第149章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等你一年或者是更快有可能半年內就病情惡化回天乏力時再吵嗎？」瞿逸冷冷的譏諷夾著遏止不住的怒火。
利辰睿僵化住。挺直的背影一動也不動，恍如一樽沒有生命力的雕像。
像是過了一過世紀那麼久，他終於回轉身，神情卻是比往常更冷漠，彷彿戴了張冰冷的面具般，瞿逸在那張冷峻的面容上找不出一絲裂痕。
「沒你說的那麼嚴重，只是一般的顱內腫塊罷了。」
瞿逸瞪著那張冰山臉失笑，笑得無奈又該死地心頭難受得要命。
「利辰睿，你可不可以不要那麼口風緊不要那麼嘴硬？」只是一般的顱內腫塊？看他說得多輕巧多漫不經心，「你忘了我在註冊煊赫科技前的本職是什麼？還是你以為我這個腦科權威是當假的？」
「就算你是腦科權威那又如何？我沒必要騙你，難道我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利辰睿斜了他一眼，走向落地窗旁目無焦距的望著窗外，繼續道，「你若不信可以去問我的主治醫師詹教授。如果你實在想知道，他會把我的病情事無鉅細的一一說給你聽。」
「你明知道詹教授出差到紐約一周！」更何況在病人不願意透露自己的病情的情況下，詹教授不可能對他坦白利辰睿的病情。
「不過是一周而已，他又不是不回來了。」
「跟我說一下你會……」『死』字翻到喉嚨口又硬生生憋了回去。氣悶的仰頭猛瞪天花板，再斜睨向神情冷峻的利辰睿，真的很想扁他一頓揍到他坦白從寬為止。可當下的情況只怕是揍到他死他也不會鬆口。
從口袋裡掏出纖涵寫有藥名的那張紙條遞到利辰睿面前，他提醒自己冷靜下來和這個頑固的傢伙慢慢周旋。
「纖涵問我你服用的這些是什麼藥。」
只一句，就令利辰睿臉色遽變，眸底湧現一絲慌亂和驚懼。
「她、她什麼時候發現……」突地想起今早頭痛時服用止痛藥忘了避開纖涵，而她恐怕是在自己再次沉睡後偷頭翻查了他防止藥物的抽屜吧？
「你怎麼對她說的？」
瞿逸沒回他，卻自顧自地道，「這些藥的作用包括調節內分泌失調，治療視神經萎縮，控制肌肉——」
「夠了！」利辰瑞暴吼著打斷他，猛然飆升的怒氣衝撞得他視野模糊，額頭青筋暴現。
「你還是不是纖涵的大哥？你口口聲聲為她的幸福著想，瞧瞧你都對她做了些什麼？你以為她是白癡，在聽你說了這些後不會對我的頭痛產生懷疑嗎？」這傢伙到底有沒有腦子！
瞿逸不動聲色的看著他因擔心纖涵會知道什麼而暴跳如雷，直到他數落完了自己才淡聲道，「我告訴她這些全部是維他命。」
利辰睿愕然。然後才發覺是自己太過衝動而暴露了什麼。他應該冷靜的。瞿逸那麼寶貝纖涵，怎麼可能會如實告訴她。
是自己太衝動了。
「其實就算你隱瞞真相不告訴我，我也能從這些藥物和你以前那些病歷記錄及那些檢查報告中，對你的病情猜到你分。只是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以便更確定。」
「你不是很行嗎？那你慢慢猜。」仍在計較他剛才用纖涵套自己的話，利辰睿口氣很沖的回道。
瞿逸咬牙，「你他媽的以為我的眼睛是紅外線還是以為我是透視眼能把你的大腦看個透徹！」李醫師那邊有關他的病歷記錄全是外傷，針對他頭痛所做的檢查也不全面，完全的檢查報告又在詹教授手裡。這混蛋是存心想為難他就對了！
利辰睿隨他吼，目光鎖定窗外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
瞿逸氣到邊點頭邊發笑，「好，不說是不是？我就不信你那個助理也不知道！」
「就算知道，你以為沒我的首肯他敢說嗎？」利辰睿涼涼的潑他一頭冷水。
「不試試怎麼知道他敢不敢？」靠，口風那麼緊，這傢伙上輩子肯定是啞巴！
「你們……是在說我嗎？」才說曹操曹操就到。
兩人習慣性的回頭看去。李崢小心翼翼的探進一個腦袋身體在外，鬼鬼祟祟地往裡瞄。
利辰睿蹙緊眉頭走過去，「不是讓你代我招待朱先生？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呃，我安排了兩個公主陪他泡溫泉去了。因為看您臉色不大好，所以問了飯店前台的員工找過來了。」
「李助理，你來得正好，我剛好有事要問你。」瞿逸朝他勾勾手，「你過來。」
「出去！這兒沒你的事。」利辰睿喝止他。
李崢站在兩人中間，左瞧又瞄，不知道眼下這一幕是演的哪一出。
「怎麼？你心虛了？不敢讓我問他？怕他說出來？」瞿逸冷哼，「不問他也可以，你既然不願意說，那我就讓纖涵親自來問你！」
「瞿逸，你到底要怎樣！就算我說出來你又能改變什麼？想知道我到底什麼得的什麼病是不是？好，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恍若是怒到了極點，利辰睿額際綻出的青筋顫動得異常駭人。
「的確，我的腦袋裡不是一般的顱內腫塊，是腫瘤，我這裡長有腦腫瘤！」他神情激動的指著自己的頭沖瞿逸吼。「雖然是良性腫瘤，但這次腦外傷誘發腫瘤阻塞了腦脊液循環通路，所以才會顱內壓增高出現劇烈頭痛的現象。」
他寒著臉冷笑，「瞿醫師，聽明白了嗎？我得的是腦腫瘤！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了，現在滿意了？！」
恍若五雷轟頂，瞿逸被這番話震得幾乎站不住腳。
怎麼會這樣？
「媽、的！你那是什麼鬼表情！還想知道我什麼時候死嗎？恭喜你！瞿醫師，你猜得沒錯，僥倖的話我還能再活一年，否則最多半年甚至更快，我的生命就走到了盡頭，我會死！我會死你知不知道！」
「所以你就是因為這個才說不能和纖涵在一起？！」瞿逸回神，鳳眸掠過寒光，「你知道自己快死了所以決定放棄纖涵？利辰睿，你要不要這麼自私！」
他自私？利辰睿沉痛失笑。
有那麼一個男人，不論認識或者不認識熟或者不熟的人只要一提到他的名字，腦海裡就會反射性的自動生出一些詞彙跳出腦海：自私、冷血、狂妄跋扈、剛愎自負、寡情……
而這個在所有人眼裡被認為沒心沒肺冷酷無情的男人就是我，利辰睿。
面對那些自以為很瞭解我的人們硬冠在我頭上的負面評價，我無動於衷，依舊我行我素。
因為我個人認為這樣很好。
從小到大，在我的世界裡只有算計和利益，所以我冷血我自私我冷酷無情有什麼錯？不夠狠，你就無法在弱肉強食的環境中生存！
當然，我承認我的確夠自私。自私到在我知道自己腦袋里長了顆腫瘤後我毫不猶豫的選擇從纖涵的世界裡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