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23章 文 / 芥末綠

    第123章

    「對不起……我不是要騙你們，我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谷羽微還是紀纖涵。」她痛苦的癱坐在地板上，把臉埋入掌心裡發出悲慼的抽泣聲。

    「腦子裡亂轟轟的，要麼一下子跑出來好多陌生的畫面，不然就是一片空白。腦海裡有關利辰睿的記憶都是他對我的傷害……我該恨他的，我真的決定恨他，可是我恨不起來……」

    瞿逸半屈膝蹲在她身邊，輕摟著她的肩讓她靠在自己懷裡哭。只覺得自己的心臟也隨著她因抽泣而聳動的肩一抽一抽的。

    「實在很恨他，我逼他離開，我以為他消失了，谷雨微的記憶也會跟著一起消失。可不是這樣……我很痛苦……我記得他的每一字每一句甚至每一個表情……我越想忘卻那些記憶，痛苦就更深……」

    瞿逸心痛的摟著她，眼眶潮濕。

    「為什麼你不把這些告訴哥？所有事情你都憋在心裡一個人承受，這樣會讓你崩潰的你知不知道？」記憶混亂會害得她神經錯亂，甚至很有可能會讓她陷入過往的記憶中而無法走出來，喪失和外界溝通的能力，徹底成為一個神經不正常的病人。

    「你也恨他……每一次見面你們都在吵……我知道你很討厭他在我面前出現……」

    瞿逸心口顫動，「所以……你逼他離開的其中一個原因是因為我也恨他？」

    纖涵哽咽著沒吭聲，可瞿逸卻已明白。

    看他都做了些什麼？自以為是對她好，每一次在她記起以往時都讓籐木實施催眠療法封鎖她的記憶。他以為讓她遠離過去忘記利辰睿是正確的，只有這樣她才能得到幸福。

    可是他錯了，原來不管她是纖涵還是羽微，不管她擁有的是誰的記憶，利辰睿於她，就是命裡注定的唯一。

    心結打開，多少年來對利辰睿的所有怨恨彷彿都在這一剎那有了動搖。

    他終於知道，不論纖涵對利辰睿的恨有多深，她這輩子除了利辰睿，再無法愛上其他男人。

    「知道他要結婚了，那你打算怎麼辦？」他輕拍著纖涵的肩問。

    哭得眼淚怎麼也無法止住的纖涵搗住嘴猛搖頭。揪心的哭泣聲從她的指縫裡瀉出。

    「纖涵，你很清楚你愛他，那麼接下來要怎麼做答案不是很清楚了嗎？」半晌見纖涵還是不語，他又勸道，「不要顧及我的感受，是我做錯了。你當初說的沒錯，雖然我最初也是因為救你才讓籐木對你催眠並植入了新的記憶。可我後來不該這麼做。你有權知道自己的過去，我不該自做主張把有關利辰睿的記憶全部從你記憶裡抹除。」

    「不，我已經不怪你了，那天……我一時沒法接受那麼多事情，才會口不擇言……」

    「纖涵，去找他吧。」瞿逸忽道。

    纖涵驚詫得抬起淚眼。

    「趁他還沒和秦斐結婚之前去阻止他，免得讓自己後悔。」

    阻止他結婚？纖涵眨掉長睫上掛著的淚珠，卻又有新的淚水滾落出來。

    「怎麼可以。我很他啊，我把他逼走了，我說他如果再出現在我面前我就『自殺』給他……我那麼恨他，怎麼可以去找他去阻止他結婚。」

    「可是你愛他！你說了你不想讓他結婚，那唯一的辦法就只有你親自去找他阻止他了。不然你是要看著他和秦斐真的結婚生子嗎？」瞿逸見她仍想不通，不由有些急。嗓音也跟著撥高。

    「我……」纖涵語窒。

    「你沒有時間猶豫了，如果不想每天都做昨天晚上那樣的夢，你就該去找他。」

    「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不要逼我……」纖涵低下頭反覆念著同一樣的話，「我恨他的，怎麼能去找他……不能在一起，我要恨他要忘記他……」

    「你這樣要怎麼忘記他？」瞿逸是真的怒了。「既然知道忘不了就不要再逃避現實了。你現在這樣不僅是折磨你自己，同時也在折磨愛你的關心你的人！」

    纖涵環抱著自己的肩只哭不語。

    「你那天說，被傷害後永遠記得當初的痛。然後不願也不甘接受任何補償，哪怕明知道對方愛自己，也能狠心拒絕視若無睹。用這種方式報復對方讓對方痛苦。可自己卻在報復對方時感覺不到半點報復的快意，反而比對方更痛苦。其實你根本就是在說自己，對不對？」

    瞿逸含怒的聲音有著咄咄逼人的意味。他知道自己應該收斂一下情緒免得失控。但看著纖涵這麼痛苦卻仍無法從怨恨的深淵中爬不出來他就控制不住想吼醒她。

    「去梳洗一下，我和你一道去找他。」他拍拍纖涵的肩道。

    「不，我不會去的……我要忘了他，我可以的……」纖涵忽地捧著頭站起身不停的在房間裡來回走動。

    「他結婚就讓他結，也許他結了婚我就可以忘記他了……或者，啊，對了，木木，」她停住，轉向臉色發黑的瞿逸道，「哥，籐木呢？不是讓你聯繫他了嗎？有籐木在我就可以忘記他了。」

    瞿逸望著她，眼裡滿是悲哀，「纖涵，你的情況不能再催眠了，否則……況且就算催眠，你日後不論過多久，還是會記起和他有關的記憶的，」

    「不會的，這次催眠我不會再記起他了，哥，你快幫我聯繫籐木……我要忘了他，不然我要瘋了！」

    「纖涵，你清醒一些！」瞿逸扳住她的肩不讓她亂晃，「籐木不是你的救命丹，利辰睿才是！」

    可是不管瞿逸怎麼解釋，纖涵都執意要他把籐木找來為她催眠洗去有關利辰睿的那部分記憶。無奈下，瞿逸只好再次給她注射輕微的鎮靜劑。

    既然纖涵無法放開心中的怨恨去找利辰睿，那麼只有讓利辰睿來找她了。

    只是臨近婚期的利辰睿會跟他來見纖涵嗎？他那樣自尊心極強的男人，被纖涵逼走死心結婚，現在卻又要因為纖涵而找他回來，他會不會覺得，這是一種屈辱。

    陽光透過大片的落地窗折射在光可鑒人的地板上，整個臥室的光線頓地明亮起來。

    秦斐掛了電話，美目梭巡過四周。覺得心裡填得滿滿的，全是暖烘烘的家的感覺。

    一個星期前，她和利辰睿雙雙搬入這套新購置的高級公寓裡共同生活。很意外在她提出這個要求時他竟然沒有拒絕。而她不想去猜其中的原由。反正能夠像現在這樣和他朝夕相處同住一個屋簷，她就滿足了。

    雖然……他們擁有彼此的私人臥室。但她相信這只是暫時的，婚後，他一定會和自己共用一個臥室。

    對著鏡子裡的自己笑了一個，她暗自在心裡為自己打氣，相信一切都會好的。

    又做了個加油的手勢，她走出臥室。剛好利辰睿也從房間裡走出，和她一身休閒家居服不同，微皺著眉的利辰睿西裝筆挺，很顯然是馬上要去公司。

    看見她，微點頭算是招呼，期間並未停下腳步。

    「辰睿，媽讓我們晚上一起回家吃飯。」秦斐早習慣了他不冷不熱的態度，並沒覺得不開心，反而追上去挽住他的手臂和他一起走到玄關，彎腰拿出他出門要穿的皮鞋，貼心的為他換上，然後細心的拉了拉褲腿保持西褲的垂挺。

    「媽？」利辰睿冷眼看著她在自己眼皮底下忙碌，沒什麼表情的臉在念著這個字眼時微微有些沉。

    秦斐剛好抬眼看到，不由楞了楞，「怎麼了？」她有說錯什麼嗎？怎麼突然就變臉了？

    「沒什麼，」他只是不喜歡她把他和她的家人掛鉤。即使不久後他們即將成為夫妻，他也一樣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