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07章 文 / 芥末綠
第107章
瞿逸抽了抽嘴角，終於一頭倒在沙發上沒再說什麼。
利辰睿不確定籐木說的纖涵『沒事』是什麼意思。躺在床上的纖涵面色看起來儘管仍有些蒼白，但還算不錯，如果不是之前那一連竄驚心動魄的事情，利辰睿會以為纖涵只是睡著了。
寬大溫熱的大掌將她略有些涼的小手含在掌心裡有一下沒一下的揉搓著，熠熠黑眸深情凝望著纖涵閉目柔和的俏顏，內心滿是對她的心疼和歉疚。
瞿逸說得沒錯，他把纖涵害得夠慘，如果想讓她好過一些，就應該早早放手，不再介入她的生活與她再有牽連。
可是他怎麼捨得？怎麼甘心？過去那些痛苦如影隨行的日子裡，他無數次幻想過羽微仍活著，如今幻想變成了現實，他終於可以用行動向她證明他對她的愛，會好好愛她疼她用心呵護她，這種情況下叫他怎麼能夠放得了手？
正想著，籐木走進來。
「我想你應該也餓了，先出去吃些東西吧，我叫了外賣。」剛說完他又想起什麼似的笑了一下，「你不要擔心會看到瞿逸，我剛才在他喝的菊花茶裡動了手腳，他現在已經睡著了。」
利辰睿看他一眼，「謝謝。可是我現在沒胃口也不覺得餓。」他只想看著纖涵醒來第一眼就能見到他。雖然她或許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他。
「不吃東西怎麼行？我雖然說過纖涵沒事，也不會昏睡個兩三年，但今晚是絕對醒不來的，你還是先保重自己的身體，反正她就躺在這兒又不會突然消失。」籐木打趣他。
利辰睿長長吐了口氣，遲疑道，「其實，我很怕她一睜眼看到我就問我是誰。」
籐木呆了一下，然後摸摸後頸，有些尷尬地咳了咳，一雙美目忽閃著有些心虛的不敢和利辰睿對視。像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般怕被他一眼看穿。
「你是纖涵的主治醫師，那你應該知道她每次昏睡後醒來都會忘記一部分記憶的情況吧？」
「呃……是這樣沒錯。」籐木踱來踱去的腳步開始往門外的方向移動。
「那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為什麼她會出現這種現象？而她這次醒來後會不會也和以前一樣突然又把我忘了？」利辰睿一口氣問了一連竄問題，把自己的顧慮說出來。
「這……」開始有些後悔讓瞿逸睡著了。又或者他根本就不該進來，這樣就不用因為這些問題而煩惱了。
他當然知道纖涵每次醒來都會消失一部分記憶的原因。只是他不能說呀。他一說出來別說會被瞿逸趕走，那以後想要再和瞿逸見面都成問題了。
「你不知道？還是有什麼苦衷？」見他滿臉掙扎，猶豫不決，利辰睿不免詫異。
「呃，不。只是有些事情說來話長，我一時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籐木勉強笑笑，「你真的不餓嗎？那我只有一個人吃了。」
利辰睿若有所思的望著籐木近乎倉皇而逃的背影，腦海裡湧過一個奇怪的念頭，總覺得這個叫籐木的醫師有些怪怪的，看來很有必要調查一下。
利辰睿不眠不休的在纖涵房裡呆呆的看了她一整晚，結果奇跡並沒有發生，纖涵也沒有突然醒來給他驚喜。
一覺睡到近中午才醒來的瞿逸睜開眼反射性的瞪向左側側縮成一團，長手長腳像只水蛭一樣吸附在他身上的籐木，鳳眸一瞥到那頭炫目的金髮，便忍不住抬手一個巴掌拍下去。
「給我滾開！」居然把他當大號抱枕，難怪夢裡頭總覺得有類似毛毛蟲一樣的東西在身上爬來爬去，害他全身汗毛直立，連睡個覺都冒一身的雞皮疙瘩。
越想越慪，也不管籐木是否醒來，瞿逸二話不說一點點撥開他的手腳，然後踩著他的身體跳下床，耳邊立刻響起籐木殺豬般的慘叫聲，而他不管不聞直奔纖涵的臥室。
門推開，入目的是利辰睿大半個身子側臥在纖涵身側，單手撐著頭部，目光一瞬也不瞬的望著纖涵。畫面看起來很和諧，並沒什麼煽情猥褻的畫面，但就是讓瞿逸看了很不爽。
「喂，你爬上我妹的床是不是想害她以後嫁不出去！給我滾下來回你家睡去！」昨晚不知怎麼的睡著了讓這傢伙在自家呆了一晚就已經夠便宜他。
「我要等纖涵醒來。」利辰睿連眼皮都懶得抬起來看他一眼，仍是那句老話。
「利先生，你還是回去休息一下，纖涵醒了我會打電話通知你。」隨後跟來的籐木揉著被瞿逸踩痛的腰建議。
瞿逸回頭怒瞪籐木一眼，很介意他後半句話。訓斥的話即將脫口而出時瞥到籐木發紅的眼眶水氣氤染，不知怎麼的又把那些話吞了回去。
利辰睿側頭睨了樣兩人，這時，西裝內袋傳來一陣手機振動。
他皺眉，輕輕移動身體下了床，掏出手機瞥了眼螢幕，忖了兩秒，還是走到臥室門外摁下接聽鍵。助理李崢在電話那端苦口婆心的催他回公司處理那些堆積如山的公務。
「總裁，有些決策我根本拿不了主意，范先生在知道您回國後立馬跑了個沒影，您連著消失半個月，公司現在是群龍無首……」李崢疲憊的聲音聽著像是要哭出來。
利辰睿嘴角一抽，掛了電話。
「走吧，我剛好也要出門去超市買菜，一道走。」籐木說。
利辰睿不捨的站在纖涵臥室門口又看了好幾分鐘，才決定接受籐木的建議。反正就算籐木不通知他，他也會在一忙完工作後馬上趕來。不管瞿逸是否給他好臉色，這次，他是打算賴上纖涵一輩子了。
利辰睿是在被繁忙的公務壓得快喘不過氣來時接到籐木的來電的。當時他正冷眼睥睨一干輪流匯報工作績效的高管，冷淡而平靜的神情不怒而威。卻在接到籐木的來電後欣喜若狂，甚至來不及等會議結束，就在眾高管險些脫窗的瞪視中蹺班閃了個沒影。
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瞿逸的別墅，下了車以百米衝刺的飛速直奔纖涵的臥室，卻在客廳無例外的被人攔截。而這次攔住他的人——
「呃，利先生，我想，我應該提醒你最好先有心理準備。」籐木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嚴肅。
「心理準備？」利辰睿黑眸一瞇，心裡咯登了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難道纖涵沒醒來？你騙我？」
「不，纖涵確實已經醒來，我怎麼會拿這種事情跟你開玩笑。」
「那是怎麼回事？」他邊問邊往纖涵臥室的方向看。
籐木看了眼他，似乎在心裡措詞該要怎麼說才最合適。
「這有什麼不好說出口的？不就是纖涵醒來什麼都不記得了？」從纖涵臥室出來的瞿逸見籐木一臉為難，主動說道。
「什麼？」不好的預感被證實，利辰睿神情一震，感覺像狠狠挨了記悶棍，大腦昏昏沉沉的，胸口湧上的沉悶堵得他快要窒息。
越是擔心會發生的就越有可能會發生，這到底是老天在捉弄他還是眼前的男人在捉弄他？
眸色瞬變的盯著瞿逸，見他微勾的嘴角隱隱含笑，就連上挑的眼尾都挑著一絲喜色。心不由一點點下沉。
看瞿逸這麼開心就知道，纖涵一定醒來過，可是他不明白，不明白，「為什麼她每次忘記的都是我的記憶？」就算是會忘記某一部分記憶，為什麼每次都剛好是他？
瞿逸斜他一眼啐道，「現在知道她有多恨你了吧？這叫選擇性失憶，她潛意識想忘記誰就會忘誰，懂嗎？」
「瞿，利先生是真的很關心纖涵，你不要每次都打擊他。」籐木皺眉，又看向利辰睿，「她這次比較糟糕，因為她忘記的不關是你，就連我和瞿逸她也差點忘了。」
利辰睿面露驚訝。
「不過還好，她只是在剛清醒時大腦儲存的記憶還沒完全打開，所以才會出現那種現象，現在她已經全記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