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97章 文 / 芥末綠
第97章
原來這個人是真的有備而來。不然怎麼可能對自己丈夫的事情知道得這麼清楚。
「如果我不願意和你談，你會怎麼做？」其實她這個問題問得有點白癡。他剛才已經說得再清楚不過，不答應幫忙的後果恐怕除了丈夫新找到的工作會被端掉以外，還有可能連她也會一起失業。
她無法想像如果他們夫妻一起失業，那她那雙兒女和雙方年邁的父母靠什麼維持生活？
「我雖然不是救世主，但我說過有能力讓你如願。包括可以讓你的家人生活得更好一些。又或者讓你的丈夫從普通職員的崗位空降到經理一職，直到他在那家科技公司退休為止。」
似乎沒料到他會提出這麼優渥的條件，楊芸一時震驚得忘形，原本苦大仇深的痛苦面容浮現一絲驚喜。
利辰睿勾唇，知道事情有了轉機。
最具日式本土風味的某餐廳裡，身著和服腳踩木屐鞋的餐廳服務小姐笑容可掬的沖客人點頭哈腰熱情歡迎客人們的光臨。
利辰睿一向很少光顧日式餐廳。因為很討厭日本的榻榻米，不管是盤腿落坐亦或半跪用餐，都讓他感覺很不舒服。幸好今天用餐的對象是同胞，他大可以隨意不用勉強自己。
「利先生，其實不是我不願意幫忙。」一直心事重重的楊芸在整個用餐過程中並沒怎麼動過眼前的食物。
利辰睿只是看著她，卻沒開口，而是等她繼續往下說。
「沒錯，我當初會突然全家移民到日本的確是因為七年前你前妻入院搶救一事。不過我一開始不願意幫忙並不全是因為你的威脅。而是我不想對不起瞿醫師，也不想因為那件事情而永遠失去進入醫院工作的資格。」
接下來，楊芸的記憶回到七年前。她在回憶的過程中，面部表情時而惶恐時而為難，最後轉為輕輕的啜泣。
利辰睿從頭到尾一言不發的像個局外人般靜靜聽著楊芸表情豐富的敘述。神色平靜淡然得彷彿是在聽別人的故事，故事的一切都和他無關般。
楊芸卻注意到他鮮少停歇的一杯連著一杯往嘴裡灌清酒，好像他灌的是水，而不是酒一樣。他另一隻抓握著餐桌邊緣的手卻因抓得太用力而青筋暴出關節發白，似乎還能聽見關節與關節之間相互摩擦而發出的令她頭皮發麻的聲響。
「我知道自己那樣做不對，可我當初還是鬼使神差的答應了。後來我一直很內疚很後悔，但卻沒有承認錯誤的勇氣。就連你在找到我時，如果不是因為威脅和好處，我同樣沒有勇氣承認這些。」
楊芸這番不算道歉的話沒能讓利辰睿感覺出她的半點內疚。他想如果不是因為他最後提出的那些好處而只是一味威脅的話，她大概不會這麼快出賣自己。
人果然都是自私而貪婪的。
走出日式餐廳和楊芸分開後，他用最短的時間和楊芸丈夫就職的那家環球科技公司的老總聯繫上，並用一些合作上的優惠為楊芸的丈夫爭取到了部門經理一職。當然是終生制的。
飛往法國馬賽的班機抵達馬賽普羅旺斯機場時，利辰睿打算只在這座世人嚮往的浪漫城市停留四個小時。儘管光是勸服楊芸就花了差不多兩天的時間，但他一點都不擔心接下來自己要找的這位姓劉的護士會和楊芸一樣為難他。
他在馬賽舊港那一帶的某公寓找到劉姓護士，說明來意後他拿出楊芸和他的談話錄音放給劉護士聽，她幾乎沒怎麼猶豫，只是沉默了幾分鐘便一五一十的把她所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
用先同的方法，利辰睿在美國佛羅里達奧蘭多順利拿到了最後一個護士的錄音口供。
美國，曼哈頓。
「孫少爺，你就別為難我別折騰我這把老骨頭了。老爺夫人千叮萬囑過在你未成年之前不能讓你單獨駕駛任何車輛，所以我真的不能答應你。」
豪華別墅的私人車庫裡，馮伯扮可憐的苦著一張皺紋縱橫交錯的老臉，低聲下氣的求著自家才七歲卻硬要單獨駕車外出的小主子，頭疼不已。
穩穩坐在駕駛座上隨時打算發動引擎走人的瞿司煊挑起鳳眼睨著把整個身體都趴在車頭上阻攔他去路的老管家，懶聲安慰道，「馮伯，你是看著我長大的，雖然我昨天才學會開車，不過你放心，我開車的技術好到沒話說，保證不會把車開去撞人，也不會讓交警抓到我無證駕駛讓你去警察局贖人。」不過罰單一定會有十幾張。
馮伯望著少年老成的小主子，沒有商量的搖頭堅決不答應。
「孫少爺，你要出門可以讓司機隨行為你服務，但若要自己開車，我真的沒辦法答應。」就是因為自己是看著他長大的，所以才知道他的命有多金貴。如果因為自己的疏忽而讓孫少爺有什麼閃失，那他就算死一萬次也彌補不了老爺夫人和少爺及小姐一家人對他的恩情。
雖然他知道孫少爺比起同齡人不知要聰明多少倍，就連突然心血來潮學駕駛也只花了一天的時間就能把車開得飛起來。
但孫少爺再怎麼聰明終究也只是個才七歲的孩子呀。所以他怎麼可能會答應讓他單獨駕車外出。
「馮伯~」瞿司煊大人似的歎了聲，單手托鰓靠在方向盤上無奈道，「不要把我當成那些需要保護和呵護的正常小孩子好不好？你們這也不准那也不准，知不知道我都快悶出病來了！」
都怪那個討厭的瞿老闆！不准他和纖涵在一起把他趕回美國也就算了。居然還在爺爺奶奶那邊告狀，把他回國找上先威總裁挑釁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番，害得一向把他疼到骨子裡的爺爺奶奶氣得硬是把已經退休在家養老的老管家給派了過來，一口一個『老爺夫人說』把他壓得死死的。
「呃……覺得悶可以在家找人陪你玩打發時間。或者……啊，你看草坪又寬又乾淨，你要喜歡隨便在上面滾來滾去也可以。」
「……」他又不是小狗~
瞿司煊翻了個白眼抬頭看天，覺得世界上有兩種人很難溝通。一是不聰明的人，二是上了年紀又對主人忠心不二的老人。
「孫少爺，要不你打電話和小姐聊天吧？」馮伯提議。他知道孫少爺最聽小姐的話。而小姐是孫少爺唯一喜歡黏的人。
瞿司煊瞧了眼一臉討好的馮伯，知道他是不會放行讓自己出去了。也不再為難他。
不甘不願的跳下車走向主屋，懶洋洋的將整個身子拋入沙發，剛拿起茶几上的電話準備打電話給纖涵，就聽外頭隱約傳來馮伯和人對話的聲音。而且說的還是中文。這讓沒忘記自己置身在美國曼哈頓的瞿司煊一陣訝異。
剛想出去看個究竟，談話聲卻中斷了。然後是一陣由遠到近的腳步聲響起。
「孫少爺，外面有個和少爺一樣帥的陌生男人找你。」上了年紀的馮伯有些喘的小跑著進來嚷嚷道。
找他的陌生男人？
瞿司煊更覺好奇的『欸』了一聲，腦海裡迅速搜尋和瞿老闆一樣帥又認識他而且還會中文的男人。
難道是籐木？那個像萬年強力膠一樣對瞿老闆死纏爛打一旦纏上怎麼也甩不掉的漂亮男人？
「你沒問他是誰？」他看向馮伯。
「問了，他沒說，而且還說要你親自去迎接他。」
聽馮伯這麼說，瞿司煊也懶得再猜外面的男人到底是誰了。而是迅速站起身一陣風般往外跑。
在距離別墅門口約莫五米遠的地方，瞿司煊像是被雷劈中般猛地剎住往前跑去的腳步，大眼愕然的瞪著視野裡那道高大頎長的身影。精雕玉琢的小臉上滿是驚訝與錯愕。
怎麼可能？！他一定是眼花了。又或者他是在做白日夢。不然怎麼可能會看到那個應該在海洋彼岸另一端的男人竟然就站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小鬼，不歡迎我的到來？」利辰睿接收到他難以置信的眼神和驚愕不已的表情，嘴角忍不住勾起來。然後走過去，在瞿司煊面前半蹲下來。手中的行李箱放在腳邊，抬手自然的撫上他的發旋親暱的揉了揉。
頭頂溫熱的大掌摩擦著頭皮帶來的真實觸感成功打消了瞿司煊心裡設想過的n個不可能。
他信了。他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幕是真實的。不是他眼花也不是他做白日夢。眼前這個面容有些疲憊但依舊帥氣迷人的男人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