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55章 文 / 芥末綠
第55章
可就在他想要掛斷電話時，那頭傳來幾聲陰冷的笑。
「利先生，那你的意思是不願意來見你前妻和你無緣的女兒最後一面嗎？」
利辰睿驀地僵住，全身血液遽然凍結成冰。
在最短的時間內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醫院，直奔某間病房的利辰睿鐵青陰寒的猙獰面孔異常駭人，全身釋放出的肅殺氣息強烈得連鬼神都要退避三尺。
當他出現在病房門口，四週一片死寂。
深黑銳眸筆直掃向病房內的病床，視線在觸及病床上躺著的那道一動也不動的身影時，心臟猛然緊縮，喉嚨像忽然被人扼住般呼吸受阻。
他扶住牆壁，目光發僵的望著病床上似乎已經睡著了的人兒，發顫的雙腳幾乎無法支撐整個虛脫的身體。
「你滿意了吧？終於把她逼死了，看到這樣的結果你是不是非常開心？」冷冽的嗓音自身後傳來。
就算不用回頭，利辰睿也知道來人是誰。
「一個懷孕近七個月的孕婦深夜拖著行李意識恍散的遊蕩在空曠的馬路上導致車禍。雖然肇事司機及時剎車並沒有撞傷她，可受到驚嚇的她卻因此流血不止，最終失血過多，搶救無效……」
瞿逸走過去，鳳眼睇向全身不住發顫的利辰睿，眸底閃過一絲狠絕。
「利先生，你能把一個全心全意愛著你的女人傷得這麼徹底，我對你的佩服真是五體投地。」
瞿逸勾起陰狠的笑，見他不答，又道，「你要不要過去看看她還沒有呼吸？她那麼愛你，說不定你過去陪她說說話，她就會活過來。」
利辰睿充耳不聞瞿逸的嘲諷。他艱難的挪動發軟的雙腳朝病房靠近。每走近一步，心臟傳來的疼痛就更加尖銳一分，大腦也像是隨時會爆炸般疼痛難當。
不會的，不可能……一定是瞿逸故意整他才編造出這種荒謬的謊言。不然就是他眼花了。病床上躺著的絕對不會是那個幾個小時前還在跟他討價還價的女人……
他祈禱著這只是一場噩夢。夢醒來，他絕不再放手讓她離開，只要她願意，他什麼都答應……
可現實是殘酷的，當病床上那張蒼白勝雪的臉龐清晰映入眼簾，他飽受摧殘的心臟再度遭受重創，拚命緊縮，像是要以這種刻骨銘心的痛讓他記住什麼。
「你本來可以擁有一個全心全意深愛著你的妻子，和一個如同羽微一樣溫柔漂亮的女兒。可惜以後你永遠也不可能再擁有她們.」
無視他痛楚的神情，瞿逸滿含恨意的雙眼迸出狂燃怒焰。
「我以為你對她有情，所以才願意把她交給你，可你對她做了什麼！既然不愛她為什麼遲遲不肯放手？」瞿逸在他身後怒火難忍的低咆質問他，「她原本過得好好的，對未來充滿無限美麗憧憬。如果不是因為你的介入，她現在就不會躺在這兒渾身冰涼！」
渾身冰涼……
利辰睿震了一下，難以置信的顫著手撫上她的臉，指尖傳來的不帶一絲溫度的冰冷凍結了他僅存的那絲希望……
「……」他開口想喚她，然一口氣梗在喉間吐不出來也無法下嚥，那股摧人欲狂的脹痛彷彿要將他的身體撕裂成兩半，疼得他視線模糊。
不會的，怎麼可能全身冰涼？她只是怕冷而已……他突地傾身俯下，雙手捧著她的臉，好希望她突然睜開眼看他，哪怕是恨他也好，他只想要她睜開眼，只想證明這殘酷的一幕並不是事實……
「想不想知道她最後對我說的一句話是什麼？」瞿逸緩緩勾唇，冷冽鳳眸睇著首度在人前展現出慌亂無措一面的利辰睿，眼底閃過一絲詭異的光痕。
利辰睿像是沒聽見他說話般，只顧著不停的用他溫熱的掌心溫暖她的臉，反覆做著這徒勞無功的舉動。希望發生奇跡，她冰涼的身體會突然回溫，然後醒過來……
「……不要再睡了……只要你醒來……你說什麼我都答應……我不會和其他女人結婚……我也不要其他女人為我生孩子……」渾然不覺濕潤的眼角滑落了什麼，利辰睿以指腹揉搓她同樣冰涼無溫的唇，突地將唇湊近——
「你做什麼！」瞿逸眸色一冷，猛地用力一把將他抓過，長臂橫過他的肩勾住他的脖子，拳頭毫不留情的朝他顏面掄下，同時口中咬牙切齒的怒聲咆道，「不准你再碰她！你沒有資格！她也不允許！她最後說的那句話其實是對你說的，她說下輩子不要再遇見你！就算遇見也再愛上你！」
猩紅的液體順著嘴角淌下。眼角狂飆的淚水不知是因為臉部挨揍後太痛還是因為那句『下輩子不要再遇見你，就算遇見也不要再愛上你』……
她後悔了……後悔愛上他了……
「一屍兩命，害死她們母女的不是那個司機，而是你！」又是一拳狠狠擊在利辰睿的胸口。五臟六腑像是被移位了般，疼得他臉色煞白。
他悶哼一聲，鮮血從微啟的口中冒出，可他的視線依舊貪婪的膠纏住病床上毫無生氣的臉蛋。
「我想她其實並不想讓你來見她最後一面，但我想看你痛苦，想看你後悔，所以特意打電話給你。可就算你痛苦到死後悔到死她也不會再活過來！」
「你明知道她有多愛你，明知道她懷著你的孩子，你居然還狠得下心當著她的面說出那麼殘忍的話，她是瞎了眼才會愛上你這種冷血魔鬼！」
「這次你們的關係徹底結束！你走吧。」瞿逸終於鬆手。
七年後。
機場大廳，五官俊美出眾的男子雙臂環胸倚牆而立，狹長上挑的鳳眸微揚，目光鎖定機場大廳某一處，眉峰輕皺，眼底卻並無不耐之色，反而微染笑意。
片刻後，視野裡出現一大一小兩道熟悉的身影。
幾乎同一時間，對方也發現了被眾人視為焦點人物的他。
他挑眉，展開雙臂笑意深深的走向兩人。結果一大一小兩人同時很不給他面子的把手中的行李扔到他懷裡。
「喂，我好不容易才抽出時間來接你們，飛機晚點你們也不通知我，害我多等了兩個小時。結果你們就是這樣感謝我的？」男子沉下俊顏故做不悅。
「我有讓你等嗎？一把年紀了還那麼喜歡耍寶，拜託你給我正經一點行不行？」開口說話的是年約六七歲，五官精緻俊美的小男孩。他與男子同出一轍的狹長鳳眸微微挑起冷眼橫向男子。眼裡滿是不屑。
「瞿司煊，你的性格真叫人討厭。」男子這次是真的皺眉。
「不好意思，我也不是很喜歡你。」瞿司煊冷道。
男子一窒，開始咬牙。
「你們兩個是怎樣？嫌每天在msn上吵得不過癮所以回來還想繼續是不是？」瞿司煊身側的長髮女子翻個白眼。對他們的反唇相譏感到非常無奈。
天曉得這一大一小幹麼互看對方不順眼，好像打從司煊能流利和人對話開始，兩人的口角就沒停止過。
她搖頭長吁口氣，換上亮麗的笑顏抱住男子，在他臉頰兩邊各親了一下。
「哥，辛苦了。」
「還是你心疼哥，不像某個臭小子每次見面都給我臉色看，活像一個討債鬼。」男子撇嘴，拉著行李帶著兩人走出機場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