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我的相公我的豬 087:相公在上 文 / 舞月踏歌
087:相公在上
子朗的焦躁都被了空大師看在眼裡,他微笑著說:「子朗,和你在山中這幾日甚是愉快,老衲也該回寺裡去了。」
子朗微微一笑,說道:「大師,不是說好了住半個月嗎?」
了空大笑:「當去便去,坐臥隨心!這一次算我毀約。」他站起身說走就走,當真是灑脫隨緣。
送走了空,荊楚笑著說:「子朗,我已經給你備上了馬車,你是不是現在就回去?」
子朗笑道:「既然都這麼遷就我,那我——回家!」
深夜,漏斷人靜秋寒。春兒在床上輾轉反側,不給子朗寫信了,他會不會難受呢?這一招管不管用啊?
子朗,你什麼時候才肯回來,春兒一個人在家,這日子真難過呀。藉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她一根一根扳著手指,嘴裡念叨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子朗。」那小手露在被子外面,沒一會兒指尖就凍得冰涼。
念完這一首,她又換了別的:「囉囉原上豬,越長越胖乎,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不對不對,要把春兒和子朗的名字都加進去才好,那就「野火燒不盡,春兒親子朗。」剛一念完,她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直捶床,險些岔了氣兒。
「小姐,我聽見咚咚的響聲,您沒拿腦袋撞牆吧?」龍井趕忙從外間床上爬起來,點了根蠟進來看她,撞牆?春兒忙說沒事,然後接著捶床笑。
「吱呀」,小院的門被推開,春兒的心狂跳了幾下,馬上止住了笑聲,一面叫龍井去看看,一面坐起來伸著脖子聽動靜。還小聲囑咐了一句:「要是他回來,說我睡了。」龍井點頭出去,果然,春兒聽見她說:「爺,您回來了。」
然後,春兒捂著心口聽見那熟悉的聲音響起:「少夫人睡了嗎?」
春兒激動地簡直想跳起來尖叫,回來了,春兒的相公回來了。她平復了一下狂躁的心跳,以最快的速度拱進被子裡裝睡。
只聽龍井答道:「早就睡下了。」
「是不是病了?」
「可不是,小姐說她得了相思病。」春兒在屋裡聽得眉開眼笑,龍井這小妮子真會說話。
「何公子前些天來過嗎?」
龍井老老實實地回答:「沒有啊,何公子好些日子沒來了。」
沉默,朱子朗在沉默。
春兒一個沒忍住,「撲哧」笑出了聲,她連忙摀住嘴,身體卻在被子裡笑得花枝亂顫。
龍井進來點亮了紗罩燈,柔和的光線照亮了整間屋子。子朗叫龍井回去睡,然後踱到床邊,看著那縮成一團的小生物。只見被子裡的春兒背朝著他,蜷著身體緊閉著眼睛。聽不到她熟睡的均勻呼吸,低垂的長睫也在他的注視下微微抖動著。子朗笑笑,小春兒,你的招數可真不少。他脫掉外衣上了床,然後一動不動地躺著,等著看這丫頭有什麼花樣。
春兒那邊靜悄悄的,「呼嚕嚕——噓~~~~」她突然發出這種聲音,還帶著哨聲般的尾音,這呼嚕聲越打越響,最後一聲因為氣息不夠「嘎」地停住,猛咳了幾聲。
子朗差點兒沒忍住,他強憋著笑,等著她的進一步表演。果然她不裝著打呼嚕了,而是閉著眼睛翻了個身,嘴裡嘟噥著:「凍死了。」然後就向子朗身邊蹭,一碰到他的身體就緊緊抱住:「這暖爐真暖和。」
子朗唇角上揚,劃出一道好看的弧線,含笑任她抱著。春兒一見子朗沒動靜,馬上得寸進尺,把一條腿也搭在他身上。靠在他的肩膀,她腦袋裡不停思量著,接下來該怎麼辦?脫衣服還是哭著傾訴?或者是就這麼抱著?
子朗正等著她下面的行動,不知怎的沒了動靜,低頭一看,這丫頭大概連著幾天沒睡好,竟然睡著了。他笑著把她納入懷中,手指順著光潔的背部繞向她的頸後,這丫頭信上胡說,不是說睡覺的時候把肚兜脫掉了嗎,這明明還穿著。
手上的觸感滑膩異常,嗅著她誘人的體香,子朗心裡不由一蕩,小春兒,這一次你的心裡全是子朗了嗎?
他突然玩兒心大起,春兒,你既然寫了,那就要照辦。他的唇角揚起促狹笑意,手指勾住纖細的活結,輕輕地一抽……
第二天,春兒睡醒,發覺自己跟個八爪魚似的纏在子朗身上,好久都沒睡得這麼香了,有他的被窩就是暖和。她抿嘴笑著,偷眼瞧瞧抱住自己的子朗,見他正抬眼望著窗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已經醒了,現在該說點兒啥呢?
子朗察覺到懷裡的動靜,便好整以暇地等著看春兒的反應。只見她假裝伸了個懶腰,突然好似才發現子朗一樣:「啊,懶豬,你回來了!什麼時候回來的?」
他戲謔地瞧了她一眼,一雙美眸笑意盎然。春兒馬上噘起嘴:「你回來就抱著人家,真壞。」
子朗笑意肆起,說道:「好像不是我先抱春兒的呢。」
「胡說,就是你就是你。」她坐起來伸手去捶他,突然驚覺自己胸前涼颼颼的,低頭一看,她「啊!」地尖叫出聲,連忙把身體裹進被子裡。子朗笑道:「春兒果然和信上說的一樣,睡覺把小老虎都脫掉了。」
春兒的臉漲得通紅,不會吧,肚兜怎麼會沒了?他昨晚回來時一句話都沒說,倒是自己湊到他跟前死皮賴臉地抱著,應該不是他幹的吧?真的是自己稀里糊塗就把肚兜除掉了?不對,一定是繩子沒繫緊自己掉下來的。
她慘叫一聲把被子蒙在頭上裝鴕鳥,子朗知道她臉皮薄,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真累,還是再睡一會兒。」
覺得沒那麼尷尬了,春兒這才偷偷從衾被裡探出頭來,發現子朗已經閉上了眼睛,看樣子是睡著了。她手忙腳亂穿好衣服,然後站在床邊欣賞子朗的睡顏,真好看,世上的男子就數他好看!她對著他嘿嘿傻笑了兩聲:「真是的,剛才都叫你給看見了。」她把羞得紅撲撲的小臉湊過去對著他的耳朵說:「你滿意不啊?」說完趴在床邊捂著臉繼續傻笑,呵呵個不停,裝睡的子朗真想馬上衝出去找個地方狂笑幾聲,免得憋出內傷。
「咳咳」,他忍不下去了,咳了兩聲睜開眼睛,春兒一見,馬上站直了身體,衝著他福了福身子:「相公在上,受奴家一拜。」說完又是一拜:「相公,您醒啦,妾身服侍您穿衣。」
瞧,春兒是多麼彬彬有禮,知書達理,對他多麼尊敬啊,相公一定很滿意。子朗哪兒見過她這樣,簡直受不了這刺激,他強行板住臉孔掀開被子起身。春兒忙遞過來衣服,幫他穿戴齊整,還驕傲地讚歎了一聲:「相公,您可真英俊。」
接著她搬來了凳子,拿起了梳子,一本正經又行了個禮:「相公,讓妾身為您梳頭~~~」那個「頭」字拉了好長一個唱戲的腔調。
子朗實在忍不住了,猛地轉身一頭紮在被子裡,笑得身體抖動著。春兒嚇了一跳:「相公,您怎麼了?」子朗一直強忍著才沒發出聲音,過了好久,他緩緩地長舒了一口氣,然後板著臉坐起來:「沒什麼,我臉癢癢,到被子上蹭蹭。」
「相公,您下次臉癢癢的時候,就不要蹭被子啦,春兒給您撓撓好不好?」
子朗沉著臉點點頭,忍著,先忍著,一會兒找個地方好好笑一場。
春兒這才放心,細心地為他梳好頭髮。又給他捏肩膀,手上邊忙活邊說:「相公,春兒乖不乖?」
子朗點頭:「乖。」
「像個賢妻不?」
「像。」
春兒笑得這個燦爛啊,就好像得了最好的讚賞。子朗倒是被她伺候得蠻舒服的,他心裡忍不住在猜想:這丫頭太古怪了,她倒底能堅持幾天?
在春兒含情脈脈的眼神中吃了早飯,春兒陪著子朗去給爹娘請安,朱夫人一早就聽說兒子回來,就等著他來呢。寒暄了一陣子,朱夫人目光轉向春兒,說道:「春兒,那天罰跪你可服氣?」
春兒道:「是春兒不對,春兒服氣。」
朱夫人點點頭:「你們倆要是好了,就趕緊給我生孫子。」
春兒偷偷吐了吐舌頭,婆婆逼得真緊,可是現在子朗還沒說原諒自己呢,算是和好了沒啊?子朗還喜歡窖香不啊?真是頭疼。
她一邊聆聽婆婆的教誨一邊胡思亂想,直到子朗站起身,她才知道寒暄結束了,忙跟著子朗走出來。一路上,她不停地用眼角餘光瞄著自己的相公,子朗走得快,她也快些,子朗慢下來,她也裝著若無其事地溜溜躂達。子朗笑笑,突然間伸手,把她的小手握在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