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豬八戒的媳婦 039:敬茶生事 文 / 舞月踏歌
039:敬茶生事
天剛亮,春兒就坐起來。桌上的龍鳳紅燭已經燃盡,再一看朱子朗,垂著長睫睡得正香。春兒伸出手推推他,輕聲喚道:「懶豬,懶豬,你醒醒。」
朱子朗睡得正酣,一伸手把春兒環進懷中,結結實實抱了個滿懷。春兒惱了,這只懶豬,總把自己當成抱枕做什麼?她的額頭抵著他漂亮的下巴,只覺得他的呼吸盡在耳畔,身上的清香又讓她迷惑,這感覺,好舒服好踏實……
懶豬喃喃地說:「別動,小春兒,我要再睡一會兒。」
春兒從他懷裡掙扎出來,赤著腳跑下床,好吧,懶豬,你懶得動,那我春兒就自己動手!她找了把剪刀,輕輕爬上床,握起朱子朗的手,輕聲地哄著:「別動啊,不疼的,馬上就好。」
不疼?什麼不疼?她一剪子就要割下去,朱子朗猛然間睜開眼睛,嚇了一跳,無比迅速地把手收回來,忍不住笑道:「小春兒,你是要謀殺親夫嗎?」
春兒捉住他的手想要繼續行兇:「就借用一點點血,就一點兒,不疼的,真的。」
朱子朗笑著奪過剪刀,又握住她一隻小手:「既是不疼,那就用春兒自己的吧。」
春兒搖頭:「不要。」
朱子朗歎口氣起身,走到桌前懶洋洋地坐下,拿出一方紅墨:「春兒,來幫我研墨。」
春兒噘嘴:「你自己研。」
「春兒,我懶得動。」
無奈之下,她只好拿起那一方墨錠,只覺得墨沉似金,墨色丹朱,在硯台裡研開,一時間滿室的撲鼻清香!
「要不了這麼多,真是糟蹋東西。」朱子朗笑著,用筆尖蘸了赤紅顏色,拿起那方白布,任那朱色滴在上面,笑道:「這下春兒放心了?」
春兒的臉比那墨色還要紅,輕輕點點頭。朱子朗笑笑:「這顏色這樣漂亮,真想畫上梅花。」
春兒一聽,一把將白布收在懷裡,噘著嘴說:「不許畫!」
朱子朗放下筆,拉著春兒又倒在床上,又閉上眼睛:「那接著睡。」春兒一晚上都沒睡好,這時候真有點兒困了,反正落紅的事情已經解決,便蜷在被裡放心地睡去。
天色大亮,兩個人這才起身,朱夫人派來的丫環們拿了白布,吃吃笑著回夫人那兒去覆命。春兒開始梳洗,她從家裡把龍井和瓜片帶了過來,龍井是打小就伺候自己的,換成別人春兒不習慣;帶瓜片來是存了撮合她和陳釀的心,春兒覺得自己真夠意思,自己的幸福還沒找到,倒是惦記著幫丫環們解決終身大事。
跟著朱子朗去敬茶,春兒不得不再次面對那一大家子,她又開始頭昏腦脹起來。大哥朱子瑜,二哥朱子澹,三哥朱子瑾,大嫂武思萱,二嫂風戀香,三嫂楚夢雪。我的天哪,還有兩個小姑子朱水柔和朱清韻!頭疼啊頭疼,除了那個注水肉和主持鬥酒的武思萱,真是一個也記不住!
因為都知道春兒頗擅茶道,所以這敬茶的儀式就格外不同,春兒席地而坐,面前一張檀木方幾,幾上是鏤花茶船。春兒執壺在手,取茶、洗茶、泡茶、封香,每一道工序都有名堂,關公巡城,韓信點兵,花好月圓,春兒信手拈來,看得朱家長輩連連點頭,幾個嫂嫂不免心生妒忌,不就是茶道嗎,怎的就四房這麼討喜,誰又比她差了?
泡好了茶,春兒恭恭敬敬逐一端過去,朱老爺淺呷一口,讚道:「到底是出身世家,春兒泡的茶果然不同。」
朱水柔在一旁不服氣:「爹爹這樣說,那我們可就傷心了,難道四嫂一進門,爹爹就不喝我們泡的茶了?」
朱夫人笑道:「春兒啊,泡茶是小事,以後可要好好照顧子朗,我這個兒子最是懶散,你平日裡多幫他揉肩捶腿,他也好舒服點兒。」
什麼?這不把人當丫環使了?春兒心裡很是憤怒,但是一想到以後遲早會離開這裡,也就忍了。她回身一瞧朱子朗帶笑的模樣就來氣,她笑瞇瞇地看著他:「相公,現在覺得乏嗎?」
朱子朗瞇著眼睛笑:「有點兒乏。」
春兒笑著走到他背後,伸手給他揉著肩膀,手下使了大力氣,我揉,我揉,我揉扁你!
朱夫人一見她如此乖巧聽話,滿意地說:「春兒,我可等著抱下一個孫子呢,你們可要快一點兒。」
嘿嘿,春兒邊揉邊暗笑著,婆婆啊,這個我和你家兒子就無能為力啦!
武思萱在一旁忍不住接口:「娘,這您放心,春兒和子朗成婚前就柔情蜜意的,還一起在外面住了大半個月,說不定……」
幾個妯娌掩著口咯咯笑起來,朱水柔瞪了春兒一眼:「真是的,四嫂不守婦道,害得我四哥也跟著受連累。哼!娘啊,您的孫子恐怕六七個月以後就生下來了呢!」
朱夫人叱道:「胡說什麼,你四嫂進門之前明明是處子之身,少學人家說閒話!」
朱水柔委屈地一擰身子,跺著腳說:「娘,你偏心。」
春兒簡直要氣炸了,正要反唇相譏,朱子朗笑瞇瞇地從座位上站起來,伸手攬住春兒的腰,把她護在懷裡。朱老爺一見,連忙打圓場,笑著說道:「水柔,一個姑娘家說這些多讓人笑話。」
朱水柔怪腔怪調地說:「嫂嫂不怕做出來,我還怕說嗎?」
春兒死死地咬著嘴唇,既然嫁出來,就不能給碧家丟臉。今天這場面很明顯,就是武思萱點火,朱水柔髮難,若真是和她們理論,難免會被認為進門第一天就給大家臉子看,那才應了她們的心思呢!
可是,這口氣真的嚥不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