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第七十九章 文 / 峨眉滅絕

    第七十九章

    御書房內——

    皇上英眉豎起，拍案站起，「修兒，真有此事？」

    令狐修雙膝著地，低頭拱手，鏗鏘道：「父皇，兒臣敢以性命擔保，艾飛絕不會謀害郡主，請父皇明察！」

    安東侯鼻子哼了一聲，上前一步，悲愴道：「皇上，小女慘死，人證物證俱指向六王妃，如今六王妃畏罪潛逃，還望皇上為微臣做主，將她緝拿歸案，王法處置，以為小女在天之靈！」

    令狐修劍眉一緊，起身忙道：「父皇，郡主之死還有蹊蹺，兒臣一定會證明艾飛的清白，請父皇寬限數日！」

    皇上背過手去，低頭沉思，隨即抬起視線徘徊在兩人身上，陡然一垂，淡淡道：「傳朕旨意，速速緝拿六王妃回京，朕要親自審問！」

    穆相府內，幾人圍坐在桌邊。香茶熱氣裊裊，卻無人品嚐一口。

    「六王爺，皇上這麼做已是夠寬仁了，只要能盡快查出真兇，六王妃不會有事的！」穆相捻著花白的鬍鬚，安慰著令狐修。

    佟以寒握緊拳頭「砰」地一聲砸在桌上，「可大姐如今被人擄去，怕是生命堪憂啊！」

    穆如風搖晃著白扇子，面上笑意不見，睿智的雙眸望向令狐修，「放心吧，她絕對不會有事！」

    令狐修劍眉微微舒展，點頭道：「沒錯。雖然他蒙著面巾，但我認得那對純金的判官筆。莫問是絕對不會傷害艾飛的。」

    穆相滄桑的眼角微微挑起，捻髯問道：「六王妃可曾說起昨晚的情況是怎樣的？」

    令狐修幽黑的雙瞳陡然黯淡，幾絲憐意浮出，「她已嚇得六神無主，說得含糊不清，我也沒有追問。我方才又回天緣閣查看一番，那碗麵裡確實被人下了毒，我叫人查過，只不過是一般的毒藥。可聽秦放說，紫陽郡主看來沒有任何傷痕，而且屍身還未涼，死狀與——」說罷瞟了一眼佟以寒，瞳中顯出幾絲哀意，接著道：「與小憐相似。」

    其他人齊刷刷將目光投過去，繼而皆低頭不語。

    佟以寒苦笑一聲，歎了口氣，「如果真是如此，更要追查出真兇，也替小憐報仇。」

    「想要洗清冤屈也不是件易事！」穆如風「啪」地合上摺扇，面色凝重，「有下人見到紫陽郡主進了天緣閣，卻見不到她出來。而那張字條的確是艾飛字跡，內容倒是符合艾飛的性情，不過她與郡主素來不合人人皆知，自然會誤解。再者面裡確實有毒，郡主又死在天緣閣，艾飛自然逃不了干係。若叫谷歌來——」

    令狐修劍眉一蹙，打斷他，「卓姑娘命懸一線，不能讓他再分心。何況就算現在叫他來也無用，安東侯根本不會讓我們接近郡主的屍身。」

    穆如風摺扇一甩，雙眸透出睿智的光芒，「郡主不比小憐，她武功不凡，光是中了毒怕也不會不留傷痕任人擺佈。我猜想兇手一定是以針準確地刺入她的死穴，才使她一招斃命。」

    太子沉靜的雙眸微動，歎道：「死穴都在隱秘之處，更是無從下手了。」

    「等等！」穆如風忽然雙眸一挑，「我突然想起，剛才在天緣閣看到梳妝台上擺著筆墨，硯中墨還未干，卻不見紙張，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

    穆相低頭思忖片刻，抬頭問道：「會不會是六王妃寫字條時用的？」

    「不會！」令狐修立時搖頭，肯定地說：「她不會用毛筆，每次寫字都用簪子。所以只會是郡主用過！」

    「郡主究竟寫了什麼會遭來毒手？信又在何處？莫非是被兇手奪去毀了？」佟以寒不由向前一挺身。

    穆如風「啪」地合扇，雙眸深邃起來，「目前最要緊的就是想辦法接近郡主的屍身查驗，以說服安東侯，之後一切就好辦了。皇上雖說留活口親自審問，難免有居心叵測的人趁亂下手。」

    令狐修心頭一顫，低聲道：「可是派誰去好呢？」

    「砰」——一個人影闖進來。

    眾人不由一驚，回頭望去。

    「婉容，你怎麼來了？」太子忙起身迎上去。

    何婉蓉話未出口，淚已湧出，「太子，艾飛出這麼大事你怎麼瞞著我？」

    太子輕按她雙肩，撫慰著，「我們正在商議，你別擔心。」

    令狐修和穆如風視線齊落在啜泣不止的何婉蓉身上，片刻回頭對視一眼。

    一炷香後——

    「四嫂，事情就是這樣，如果你不願，我們不會勉強的。」令狐修蹙著劍眉，望著何婉蓉，幽黑的雙瞳卻充溢著哀求之色。

    何婉蓉二話不說，堅毅道：「六弟不必說了，我願意。」

    穆如風甩開摺扇搖晃著，笑意又浮現在臉上隨即又收斂起來，囑咐道：「太子妃，此事需要格外謹慎。檢查之時一定要小心，別傷了自己。」

    「是啊，」穆相滄桑的面容凝重起來，「若出一點差錯，恐會激起安東侯謀反之心，到時候就不是死一個人的事了！」

    「放心吧！」何婉蓉水眸凝望著窗外，「我相信艾飛是清白的，老天爺不會冤枉好人！」

    太子嘴角微微揚起，緊握住她的粉拳。

    令狐修捕捉到這甜蜜的一幕，不由低頭暗自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