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66章 文 / 紅了容顏

    第166章

    「頭兒……頭兒……」

    「藍獅……」遲御簡直不敢相信，望著那端火勢力依然兇猛的小島，又望了望自己手中緊緊攥著的炫鷹。

    炫鷹回來了，可是……藍獅，你怎麼了？

    他知道，炫鷹會認人，雖然他開了幾槍都沒有反應，雖然他說槍裡沒有子彈，可是他知道，炫鷹裡不可能沒有子彈，只是只有一顆而已。

    他想讓藍獅用炫鷹解決伊迪南－桑德斯，可是，最終卻還是救了小白，而是不是也因為如此，所以他才沒有能夠逃脫？

    遲御緊緊攥著炫鷹，眼底一下子迷濛起來，怎麼也看不清面前那些火光，怎麼也不相信藍獅會沒有逃脫？會嗎？會嗎？！！

    白汐琰一直盯著那座島嶼，一直盯著它，眼睛一眨沒眨，彷彿眨一下，眼前的這一切就像是海市蜃樓般，一下子消失不見，可是，她不就是要這樣的結果嗎？她寧願相信，這一切，都是假的，這一切，都是不存在的，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而已，一場噩夢，絕對的噩夢！

    浩恩，他怎麼會捨得離開她？他怎麼會捨得丟下她？對，一定是她做夢了。

    她深吸了口氣，緩緩閉上眼，不要去看，不要去想，等張開眼，一切都沒有了，只是一場夢而已，一場夢……可是，才閉上眼，眼角就有成串的淚珠滑下，又急又兇猛，就如這澎湃的潮水般。心裡，像是被忽然剜去了一塊肉，空落落的，空得讓她疼痛。

    不會的，不會的……白汐琰猛然睜開眼，眼前，還是那一片洶湧的火光，火勢越來越猛，沒有絲毫的減小。

    「頭兒……頭兒……」另一邊，傳來阿輝的哭喊聲，而身後，也是陳家寒低低的啜泣聲。

    「不……不會的……浩恩……不會的……」白汐琰盯著那一片火海，臉上一片平靜，平靜地讓人害怕，只是，那清澈的大眼裡，卻仍然一個勁的流著淚，像是沒有閘的水龍頭般，不斷地流著。

    遲御望了眼她，心裡一陣疼痛，輕輕了叫了她聲：「汐琰……」而她卻置若罔聞，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

    「浩恩……他說過，一生一世，不離不棄……他都這樣說了，他又怎麼會丟下我？他又怎麼會捨得讓我一個人活下去？」她低低地說著，聲音卻異常清楚，大大的眸子裡，始終有著流不完的淚。

    遲御在一邊哽咽，是，他也不相信，可是這樣子的爆炸，即使是鐵人，也早就是一堆爛鐵了，還要去哪裡尋找？

    白汐琰攤開手掌心，因為攥得太緊，手上的鑽石深深嵌入掌內，呈現一個心型的凹陷。那湛藍的顏色，就如這大海般深不可測。她的心一下子絞痛起來。

    再次望向那座島嶼，浩恩，浩恩，你為什麼還不出現？你不是說了，再也不離開我了嗎？你不是說了這一輩子都不再分開嗎？你為什麼還不出現？你怎麼對我不管不顧了？

    是不是我跳入海裡，你也不顧我了？你也不會出現救我了？白汐琰又緊緊攥緊了海洋之心，胸口的位置，就像有尖刀在絞般。

    遲御手上的表忽然傳來聲響，他怔了下，忙按下通話鍵，傳來蒼穆的聲音：「赤鷹，馬上回城，海上要起風了……」

    蒼穆的聲音有著無盡的悲哀，卻又不得不下達命令。

    遲御轉頭對著陳家寒說著，話還沒說完，就聽到身後傳來的撲通聲，緊接著是陳家寒驚恐的叫聲：「小白大嫂……」

    而那一端，也傳來歐辰旭的喊聲：「貝兒？」

    遲御沒有多作考慮，即也跳入海中，而那一端，歐辰旭也跳入海中朝著這邊游來。

    冰涼的海水一下子滲進衣服，整個身心都是徹頭徹尾的冰寒，白汐琰閉上眼，任由自己的身子不斷的下墜下墜，耳邊是巨大的海水聲，眼前變得越來越黑暗，呼吸也變得越來越困難，可是，他的俊容，卻在她的腦海中，越來越清晰。清晰到讓她感覺到他游向她，然後一把抱住，一會兒，眼前忽然一片大亮，呼吸也瞬間通暢起來。

    「貝兒？！」

    「白汐琰你這個瘋子！」

    白汐琰緊閉著眼不敢睜開，都能感覺到他游向她，都能感覺到他抱住了她，可是為什麼，傳來卻不是他的聲音。

    「浩恩……浩恩……」白汐琰終於睜眼，眼前，是遲御驚慌失措的臉和哥哥驚魂未定的臉。

    她再一次閉上眼，淚水混著海水，流了滿面，流入嘴角，鹹鹹的，鹹的有絲苦澀。

    為什麼不是你，為什麼不是你？浩恩……浩恩……「哭吧，哭出來……哭出來會好些……」遲御對著她說道。

    歐辰旭摟過她：「寶貝，不要這樣……不要這樣……」

    白汐琰摟住歐辰旭的脖子，任由淚水一滴一滴，無聲的滑落，然後，她無聲的哭泣慢慢變成啜泣，再由啜泣變成了哭泣，再由哭泣變成了嚎啕大哭。

    「啊——」她撕心裂肺般的喊叫聲，讓在場所有的人都心痛欲裂，都抹著淚眼。

    白汐琰這一生，從來沒有如此哭過，而這一生，也從來沒有如此刻般，覺得生命正在一點點消逝，她寧願就這樣睡過去，不要再醒來，永遠也不要再醒來……浩恩，我只給你機會，讓你來叫醒我……「汐琰……」

    「貝兒？貝兒……」

    「快，她暈過去了……」

    耳邊傳來歐辰旭和遲御焦急的聲音，而她只是覺得好疲憊，她要去找浩恩，找不到他，也要等到他……她閉上眼，聽著那些焦急的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直至聽不到……這簡直就像是一個夢，所有的一切，那麼真實的一切，或許只是個夢而已。

    沒有容浩恩，沒有白汐琰，沒有炫鷹，更沒有海洋之心……這一切，只是她做的一個夢而已。

    白汐琰睜開眼，望著這個粉藍色的房間，淡雅的格調，米色的窗簾，一切都顯得豪華無比，而豪華中，又不失俏皮。俏皮中又透著高雅。就連身上蓋著的被子，柔軟舒適地讓人懷疑不是在人間了。

    只是，心口處，為什麼會如此痛？

    房門被打開，門口的人看到坐起在床上的她，怔了下，忙堆上滿臉的笑：「小姐，你醒啦？老爺……老爺……小姐醒了……」

    一會兒，歐年慶便推著輪椅急匆匆進門來。

    「貝兒，我的貝兒，你總算醒了嗎？」面前的老人，一張滄桑的臉上全是焦急之色，在看到她的同時，又似深深舒了口氣。

    是啊，她是貝兒，她不是什麼白汐琰。她忽地就笑了，忽視了心底那抹越來越濃的痛楚，她綻開笑靨，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讓衝入房內的人一下子打斷了她的遐想。

    「小白……小白你怎麼樣了？你怎麼了？嚇死我們了……」一個穿著t恤牛仔的女孩，眼裡聚滿淚，奔到了她的床邊，然後，門內又湧入了一大片的人。

    一個個臉上全是焦急的神色，一個個在她看來，是熟悉而又陌生。

    隨後，彷彿是一剎那間，腦海中閃入所有的片斷，面前的這些人，就是和她生活了十幾年的人啊。她是白汐琰，她是神偷家族的人，她是白楓最最寵愛的小孫女，她亦是……那個人心中深愛著的小妖女。

    猶記得出事後的第二天，她聽到哥哥站在房間外和爺爺說話：哪兒都找了，找不到……如果是在島上，那麼也早已跟那座島一樣，成為一片廢墟了，如果是跳入了海裡，那麼這麼些時候了，不是沉入海底，便是葬生魚腹了……總之，就是死路一條了……她聽到那些，她閉上眼，她繼續睡，她不要醒來，她還在夢中……她的浩恩，還沒有回來，她不能醒來……可是，這一切，都不是夢……那一瞬間，再也止不住的淚水，不斷不斷地掉落。

    容浩恩，你說過，一生一世，不離不棄……你說過，這一輩子，再也不分離了……你這混蛋，你為什麼說話不算話，為什麼要騙我！

    白汐陽和白汐落她們，還有白楓和歐年慶，望著面前的人忽然就落下淚來，一直落一直落，所有的人都不敢吱聲，亦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歐辰旭走進房間，走近她，坐在床邊，輕輕將她擁入懷裡：「貝兒不哭……貝兒要堅強……」

    白汐琰靠在歐辰旭的肩頭，哽咽了良久，才說出一句話：「我想見他……」

    所有的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歐辰旭輕輕拍著她的背，沉默了良久，才緩緩說道：「明天，是他下葬的日子……」他知道這樣說很殘忍，可是，他不希望貝兒始終活在自己的思緒中，永遠也不肯醒過來……下葬？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