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91章 文 / 紅了容顏

    第91章

    在她的生命中，他已經跟爺爺佔在同一個位置，無論哪一個，她都不能取捨。

    在他目光如炬的盯視中，她喏喏地不知道該怎樣表達：「我……我知道，如果可以，我不想要炫鷹……可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爺爺去送死……我知道這讓你很為難，浩恩……我只是想借下……我一定會想辦法還你的……」

    「別說了……不管你有什麼理由，我也不可能借你炫鷹……」他冷凝著一張臉，絕情地說著，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轉身，不再看她。舉起手中的炫鷹，沉聲說著，「炫鷹在我的手上，我給你一晚上的時間，你來偷……」

    說完，不顧身後她詫異傷心的眼神，逕直走入了房間。

    門砰地一聲關上，響亮的關門聲震得她的心一下子坍塌破碎。她急劇的喘息著，他明知道她不可能去偷，他居然還說出這樣的話。

    白汐琰一下子跌坐在沙發上，心中的痛楚讓她緊緊捂著胸口。可以料到他會生氣，只是他真的生氣了，她卻還是擔憂不已。也曾想過會有這樣的結局，她不得不離開他，只是一想到這樣的結果，就讓她心痛欲裂。

    她不可能不管爺爺，可是她也不可能不管他。

    心底的猶豫不決讓她坐立難安。抬眼，望向那扇緊閉的門，偷？是去搶吧？如果她真的去搶，他又會是怎樣的表情？會抓住她？還是會任由她搶？

    她走到了臥室門邊，深呼吸了好幾下，還是沒有打開門的勇氣。

    而門內的人，半倚在床頭，靜靜聽著外面的動靜。

    他說過，他最討厭別人欺騙，可是，他真正生她氣的，並不是她騙他的身份，而是她接近他的目的。

    儘管知道，她有苦衷，儘管知道，她或許是真的喜歡上了他，所以才會跟他坦白一切，所以才會沒有帶走炫鷹。只是，他還是忍不住生氣，生她接近他，是有目的而為。而更為生氣的是，自己居然有種衝動，想要忽視她一切的不純美，讓她只是做他眼中純潔的白汐琰。也隱隱有種害怕，如果給了她炫鷹，她會不會一樣消失不見，而他，是不是再也見不到她？

    他覺得好笑，他居然也有如此害怕的時候，他緊緊攥著炫鷹，就像是緊緊拉住了她，不讓她離去。

    能嗎？可以嗎？

    輕微的腳步聲在門口轉了兩圈，然後又聽到了遠走的聲音。

    他的心忽地一下子提起，她會不會因此而走掉？如果走掉了，他是不是一樣見不到她了？他倏地一下翻騰而起，一把拉開門，門外什麼也沒有，但是他能感覺到她依然存在的氣息。

    他悄無聲息的走向客廳，客廳沒人，廚房也沒人，心底的不安越擴越大時，他的眸子猛然緊縮，陽台上，翻飛的窗簾中，她呆立著，怔怔注視著遠方。

    她一定看得很關注，所以才沒有覺察到他的出現。

    容浩恩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她，心底隱隱升起一股疼痛。好想走到她的身後，將她一把擁入懷裡。

    緊緊閉上眼，輕歎了口氣，自身上掏出炫鷹，凝視了良久，終於，他輕輕將炫鷹放在茶几上。

    如果一樣見不到她，至少還能讓他有個找她的借口。

    轉身，又望了她的背影一眼，輕輕踅入房間。

    牆上的時鐘忽然響起，在靜寂的夜裡，顯得清脆刺耳。

    白汐琰回過神，轉身凝望，時鐘的指針指向十二點，新的一天又開始了，而今天，也是他的生日，他是不是都不知道？

    她走向沙發，拿起沙發裡那個袋子，將裡面的東西取出，然後，將屬於自己的戒指戴上，剛戴上戒指時，就發現了茶几上那亮光閃閃的炫鷹。

    她忽地抬頭望向那扇仍然緊閉著的門，心底有種說不清的感覺。緊緊閉上眼，強烈抑制住自己想要伸手拿過炫鷹的衝動，深深吸了口氣，平復自己一下子又狂亂跳動的心。再睜眼時，好像已經下了重大的決定。

    白汐琰望了眼牆上的時鐘，找出了紙筆，下筆的時候，手指在微微顫動，強忍著心中滿滿的酸楚，飛快寫下幾個字，然後，將手中給他的生日禮物，還有他給她的黑色金鑽卡，連著紙條一併放在了炫鷹的邊上。

    起身，又望了那扇緊閉著的門一眼，拿起包包向門口走去。

    開門的瞬間，眼眶內的熱淚一下子滑落，浩恩，還能再見到你嗎？

    白汐琰用手摀住嘴，以防自己痛哭出聲。迅速閃身走出門外，輕微的關上門，直朝著電梯奔去。

    那「喀嚓」一聲輕微的關門聲，還是在他的心底激起了驚濤駭浪。容浩恩靠在床頭，看起來平靜無波的臉上，深邃的眸子中流溢出來的那抹擔憂與急切，也在聽到那一聲關門聲時，頓時變得絕望起來。

    她真的走了嗎？她是真的走了是嗎？

    他緊緊閉上眼，抑制住自己起身追出去的衝動，手指攥緊了絲被，柔滑的被子，猶如她柔嫩的肌膚，前一刻，她還完完全全屬於他，而下一刻，他是不是徹底失去她了？

    他忽然之間感到一陣寒冷，沒來由的全身顫抖起來，翻身下床，開門，走向外面。

    外面一片冷冷清清，沒有了她的屋子，一下子空落落起來。原來失去了她，會讓他失去溫暖，會讓他全身冰冷。

    他的眼掃過茶几，那珵亮的炫鷹，直刺得他眼眸酸澀。

    她居然沒帶走……居然沒帶走？！

    他疾步走上前，在看清炫鷹的同時，也看到了放在一邊的紙條和另外兩樣東西。

    潔白的紙張上，是她秀麗的幾個字：浩恩，對不起，生日快樂！

    他才恍然記得，原來今天，是他的生日。

    她是不是早有準備？是不是想要替他過個難忘的生日？只是今日，一樣的難忘，卻不是她所想要的吧？

    拿起一邊盒子裡的東西，打開，一枚簡單又簡單的戒指一下子躍入眼簾。他的心也霎時如被釘子釘了般，一陣刺痛。

    可惡的女人，她到底想要幹什麼？就這樣放棄了所有的一切，就這樣離開了他，但為什麼又要留下戒指，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再也管不住自己心底的衝動，一下子開門衝出去。

    電梯的數字顯示停在了底樓，說明她早已到達底層。

    他使勁按下電梯按扭，看著電梯上緩緩升上來的數字，心底的焦急更是不可阻擋，使勁錘了拳電梯門，轉而朝著樓梯奔去。

    夜晚的風迎面吹來，有種沁涼到心底的感覺，容浩恩喘著粗氣，望著兩邊大街上稀疏的行人，怎麼也找不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他惶然的在大街上奔走著，第一次有了種無力的感覺，這種感覺，比七年前冉可薇離開時更甚。第一次有了茫然毫無頭緒的感覺，比這麼多年接的任何一樁案子更甚。

    白汐琰，你到底要幹什麼？怎麼可以就這樣一走了之？怎麼可以……胸口悶得發疼，卻不知道能夠上哪兒才能找得到她，他除了知道她就讀的學校，對於她的家，對於她可能去的地方，他居然什麼都不知道。

    對了，電話……電話……他可以打她電話。

    他雙手顫抖著摸著口袋，卻發現手機並沒有帶在身上，眼望向四周，不遠處，有架公用電話亭，沒有多作考慮，他一下子奔了過去，拿起電話剛要按下時，卻一下子失聲笑了出來。

    他居然……背不出她的電話……心底的難受一下子湧上眼眶，眼前模糊一片，電話機上那幾個阿拉伯數字，在他的眼底漸漸淡去，淡去……直至什麼也看不清……容浩恩，你真是該死……真是該死……狠狠砸向電話亭的柱子，清脆的塑料破裂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間響起，然後，他緊緊攥著拳頭上，鮮血汩汩而流……寂寥的街頭，是白汐琰孤單而被路燈拉得頎長的身影，沒有拿到炫鷹，她不敢回家，不敢面對姐姐們的質問，更不敢聽聞關於爺爺的任何消息，雖然這樣子逃避的她，對於事情根本就沒有任何幫助，也有愧於一向自認為無往而不勝的白汐琰，但她已然沒有更多的選擇。

    不能回家，她不知道還能夠去哪裡。漫無目的走著，手在包包裡摸索著，忽地，她一下頓住腳步，手緩緩伸出包包，手上赫然拿著一張證件。

    她就著昏暗的燈光，看到了俊美如神裔的臉龐。